想要陷害李富也不是那么好操纵的。
李富才刚会试得中,想要给他安排个什么罪名几乎不可能,李家不缺钱,用金钱诱惑也不靠谱,且李富是有真才实学的,想要诬赖他换了别人的试卷更不现实。
赵和赵固接了陷害李富的差事很是苦恼,一时想不到用什么法子陷害。
最后赵固烦透了直接道:“实在不行便在上坑他一把便是了。”
便是这一句话,叫赵心中有了数,赵是个后宅妇人,对于用害人的事做起来驾轻就熟,自然能安排的妥当。
为此,赵专门寻了个出身来历都极清白,家中却贫穷,且父亲身患重病的美貌姑娘,许了她钱财和名利教她做事。
赵和赵皇后商量了一通,便是叫赵固寻人将李富从家中带出来,寻个时机叫李富见到那位姑娘,再叫那姑娘在李富跟前诉苦、寻求帮助,若是李富同情那位姑娘出手相助的话,这事便好办了。
可以一直叫那位姑娘寻些事求助李富,只要李富出手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寻个时机,叫那个姑娘勾搭了李富,再用美色叫他失了上进的心思,待到殿试的时候,给李富下药叫李富耽误时机,或者叫他因为被下了药在殿试上表现很不好,叫官家厌弃他。
若是李富上当便罢了,李富不上当,赵还准备了另一个法子。便是寻个怀了孕的瘦马撞到李富,待到了殿试前一日,叫那个瘦马寻上李家的门去,将肚子里的孩子赖给李富,吵闹着要进李家门,李家要是叫那个瘦马进了门,便寻个好时机在李家人的吃食中下药,若是李家不叫瘦马进门,便吵的全京城都知道李富贪花,最好叫那个瘦马冲到李富跟前撒打。拼着命不要也要将李富打伤。不只要李富没了名声,还要他进不得宫,面不得君。
那几个纨绔听赵固絮絮叨叨的说完,一个个吃惊的很。均在心里直嚷怪道人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妇道人家要坑害什么人果然毒的紧。且都是用的阴毒招数,叫你防不胜防。
更有人暗中羡慕李富的好运道,若不是严承悦其中的古怪寻他们帮忙。哪里就套出赵固的话来,说不得哪时候李富就给赵家给坑害了呢。
这些人心里有了数便装作无事的样子,又和赵固玩闹一通,之后便寻了个当红的姑娘许了银子叫她照顾赵固,那一夜,赵固自然过的潇洒快活之极,哪里还记得喝醉了酒胡言乱语来着。
几个纨绔便将这事告之严承悦,严承悦听了跟几人道了谢,并许诺若是以后有事相寻,他也必然相帮,那几个人得了严承悦的承诺自然高兴,他们虽看着胡闹可也都是有些心计的人,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便都相约着封了口,回家之后便是父母亲人都没有透露一句,赵固更加不可能知道他无意中已经将赵皇后的计谋给透露出去。
李鸾儿在看过写在纸上的阴毒算计之后气恨之极,咬牙道:“好个赵皇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来不将富哥儿毁了她是绝不罢手了。”
严承悦赶紧相询怎么回事,李鸾儿便将赵皇后想要闹一场科举弊案的事情说了一回,严承悦一听李鸾儿说她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于希,立时笑了,搂了李鸾儿道:“莫气了,即是于希已经知晓,不久之后官家必然知道,且等着吧,赵皇后这回怕是要栽了。”
李鸾儿揉揉额角道:“真不知道她是怎生想的,富哥儿考不考得中于她又有什么大碍,富哥儿也不是宫里的妃子,又没得罪过她,偏生这样的阴狠不害死富哥儿不罢休了。”
严承悦苦笑摇头:“大约是被贵妃给气狠了吧,你可不要小瞧女子的嫉妒心理,本来贵妃如今有子有女有皇宠,赵皇后什么都没有,孤单冷清的紧,她就早已经瞧贵妃不顺眼了,再加上贵妃拿那样的话刺她,拼子女皇宠拼不过贵妃,赵皇后便想拼家世背景,若是李富考中了,而赵家无一人得中,赵皇后哪里受得住,自然便要算计一些了。”
说到这里,严承悦又叹了口气:“赵家这些年越发的败落了,只想着靠女子的裙带撑起门楣来,家中男儿却不好好的教养,如今赵家小一辈的男儿中没一个成器的,说不得再过十几二十年,京中高门中再无赵家了。”
李鸾儿听后也跟着点头:“这些世家要想长盛不衰,也唯有好好教养子女才是正理,旁的都是偏门,长久不得。”
她又看着严承悦:“罢,罢,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总归咱们也不求家里兴盛多久,我求的只是咱们这一辈子好,辰逸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们能高高兴兴长大,以后日子也过的和和乐乐便成了,再以后的事情自有后人操心,碍不着咱们的事了。”
严承悦也道:“不管多强盛的世家都有衰败的一日,若真总操心子孙后代的事情又哪里操心得完,还是过好当下才是最好不过的。”
李鸾儿倒是没想到严承悦心胸竟是这般开阔的。
她是经历了末世,见证了人类的衰败毁灭才会有如此感慨,而严承悦一个纯正的,从小就被教育着肩负家族兴盛的古人竟然也有这种想法,当真是很叫她吃惊的,不过,李鸾儿对严承悦倒又多了几分喜爱之情,难得的能寻到一个性情脾气如此相投的爱人,李鸾儿深觉自己很是幸运。
万寿宫
于希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偷看了一眼德庆帝。
只见德庆帝黑着一张面皮,整个人如裹了一层冰一般满是煞冷之气,吓的于希赶紧缩缩脖子,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英武侯于你说的?”
德庆帝问了一句。
于希点头:“正是,英武侯说她无意听到这个消息便告诉奴婢一声,叫奴婢防备着,奴婢原并不相信,便使人好好查了一番,竟查到赵家真的在出手搜寻那些世家子弟科考时舞弊的证据,且皇后宫里那个老嬷嬷偷偷的见了白美人,好似在威胁白美人什么。”
德庆帝面色更加难看:“都有哪家科考舞弊了?那些子弟为人品性才学如何?”
于希垂头:“有余家二房嫡子,汪家二,孙家五爷,还有,还有贵妃娘家李富,李富并未舞弊,赵家却已经想法子往他头上栽赃了,另,奴婢还查着一件事情很是有趣。”
“说说。”德庆帝将手中折子往桌上一扔,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来。
于希勾了勾唇,似乎查到的那件事情真的很有趣一样:“说起来,余家二房的嫡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他是真的买通了人带了小抄到贡院,只是,赵家和余家二房的人关系很是不错,在搜寻证据的时候竟然漏了余家二房,却往余家大房庶子头上栽了赃,这余家大房的庶子表面上是个纨绔子弟,奴婢这回使人查了,却那个大房的庶子是个很有才学也很会隐忍的。”
“到底怎么回事?”德庆帝听的也有了几分兴趣。
“这事还要从余家老太太说起,余家老太太最是偏心二房不过的,很瞧不起大房夫妻,整日的作贱大房,当年余家大太太怀了胎,结果老太太令她站规矩,生生的将一个好好的男胎给累掉了,自此之后,大太太便再不能生育,原老太太立逼着余家大爷休了大太太,只余家大爷对大太太情深意重,宁可违背老的意愿也不休妻,余家老太太闹了好几回都不成,大太太的娘家人知道消息之后闹上余家,要余家老太太给他家的外孙赔命,这才叫余家老太太消停了,只是,大太太不能生育,大老爷总不能绝后吧,这大太太便寻了个好生养又最是老实不过的赔嫁丫头给大老爷做了姨娘。”
说到这里,于希也不由的叹了口气:“余家大太太倒是个好的,对那个姨娘也真真不错,那姨娘怀了胎之后也不知道听了谁的闲话,竟是自己吓自己,生生的吓坏了,生产的时候难产而去,倒是留了个骨血,就是如今余家大房的庶子,余家大太太觉得对不住那个姨娘,又跟那孩子投缘,便将孩子抱到膝下亲自教养,母子感情倒是真真的好,后来余家二房的人在那个庶子跟前透露大太太逼死他姨娘,那孩子也没信,对大太太还是同样的孝顺,只是他到底是庶子,虽然记在嫡母名下,可庶子就是庶子,比不得真正的嫡子。”
于希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不忍,另有几分赞叹,似乎对那个余家的庶子很看中:“前有老太太对他打压,后有二房嫡子逼着,二房又始终手段不断,还有一回想要将二房的一个嫡子过继给大房,只是余大老爷硬是不愿意才作罢了,余大太太担心孩子要是好好的遭了忌,便自小教导那个庶子私底下好好的学,面上却装成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怎么着都不能在明面上压下二房嫡子,如此,才有了余家大房庶子不成器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