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将军是重生 第八章

作者 : 水水变成冰

常青一番话说得我甚是欣喜,看来他果然是拿我当朋友,于是我自认为极其仗义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兄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我虽觉得他话说得很是肉麻,但显然重感情。此时便十分信任他,即使他晓得我是女的也不会往外说。

常青只烤火,笑笑不说话,也把视线从我脸上收回去。

我们又讲了点有的没的,眼看月亮升到半空,这才熄了火往回走。照样是我披着常青的大衣,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将军们回来后,军营里的生活质量一下子提升许多,甚至比起以前粮草充足时还要好,大部分汉子们只顾着高兴,没往深处想。常青却对我说,能准备就多准备点,匕首放好,干粮藏好,要出事了。

不久将军居然也屈尊降贵来找我,和常青说了差不多的话。

将军反复问了我好几次,匕首有没有放在平时的地方,并叮嘱我千万不要忘了带。能得到奖励如此关怀,我很是受宠若惊。但将军唯有一句话,让我听得有些不舒服。

他道:“阿刃,以我从上将军那里得到的消息,我们不日恐怕就要出征。到时若是你被俘虏,千万不要惊慌,找机会接触一些突厥贵族,争取立功,我们定会全力前来救你。”

将军一张仙人似的脸,居然也会说这么功利的话,我很震惊。

果然,常青与将军的话都很靠谱。前线战报,我军再次大败而归,边疆严重失守,附近的边军已前往助援,兵力远远不够。

武官与文官据说在朝议上生了激烈地争吵,而文官武官中又有各类交错的派别。

一部分官员认为,京城是国家之本,军队应该用来守卫京城,边关先那样放着吧,等严酷的冬季过去,突厥自然不会再来抢东西了,到时候再和他们议和,送个公主和亲什么的,就皆大欢喜了。

另一部分官员认为,突厥甚为蛮夷,竟敢触动我□□威严,上我朝黎民百姓,罪不赦,一定要加派兵马,护住国土,不让突厥再有存进。

两边皆有大量官员拥护,僵持不下,最终还是护边一派势力稍大一筹,皇帝拍板:出兵!

此时,我们这些人早已不是刚入伍的新兵,而是上了弦的箭,蓄势待的刀刃,当权者用来保家卫国的兵器。

被选中奔赴边关的正是我与常青所在的队伍,由任隆和任枫两位父子将军作统领。任隆是军职中品级最高的上将军,曾六次击退突厥,是突厥军最畏惧的□□将领。且由上将军亲自统领的军队出征是颇为少见的,此举足见圣上一举歼灭突厥之意。

出征前还有一事甚是意外,原本军队里最具威望的长史是钱琼,他一直是任隆将军的辅官,白苍苍,长眉入鬓,很是仙骨道风,还有一双狐狸般乌黑狡猾的眼睛。这位长史的光荣事迹说起来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任隆六次击退突厥的事迹中次次都有他的身影。

但此次出行,钱长史却宣布离开军营,不再随军远征。任上将军念旧他多年辅佐之情,向圣上举荐,为其在京中安排了一个文官之职。

顶替钱琼军师位置的,是一位名唤王良的长史。与钱琼比起来,王长史很是年轻,才二十八岁,他瘦的皮包骨头,三角眼,留了一撮小山羊胡子,乍一看有些鬼鬼祟祟的,佝偻着背,时常在训练场里转来转去。

简单说,不像好人。

军令一下,没几天就要准备行装了。我与常青刚收拾好包袱,又收到一条私令,我俩被调遣了,以后会成为任枫将军的护卫。

常青很淡定,似是早就知道。我忍不住猜测这是否是将军与常青商量的结果,而我也被连带着去,或许也是常青向将军提的建议。

但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件好事,说是将我心中因要出征而出现的愁云一扫空也不为过。将军年少有为,是百姓崇拜的对象,我对他一向颇有些向往,守卫将军对我而言绝对是无上光荣,日后退役回家说出去都有面子那种。

不过将军的护卫未必比冲前线安全,擒贼先擒王的兵法战略深入人心,刺客、敌军、对手都爱玩这一套,将领的安全不大有保障。

这一年我们没等到新春,就冒着漫天的风雪踏上遥遥征途。

离开家乡和曾经赖以生存的土地,大家都多少有些伤感,平时最爱开玩笑的汉子也变得沉默寡言。我看到好几人都将家里寄来的信封在了棉袄里头,拿心口捂着。

后来我也收到过一封家书,父亲不善言辞,虽有责备我离家之举,却仍在字里行间透着暖暖的亲情爱意。他说他怕惹我的麻烦,不敢多寄,让我也别多写,千万莫要引起他人注意,保护自己为先。父亲说的生硬,但我脑海中一瞬就能浮现他那张绷紧的、日渐老去的面容。

我学着其他人,把信缝进了棉袄。

其实帐篷里最痛苦的是大何,他不是为了背井离乡淌眼泪,而是因为他那位怀孕的娘子难产过世了,生的是个女娃。他没能看一眼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没能见妻最后一面。

大何的眼泪离开军营了还在一直掉,西北风一吹,满脸都是冰渣子。

此行一去,我们都不晓得能不能再回来。

成为将军的护卫,我和常青的位置也从人挤人的队伍中间提拔到了队伍前头,以近距离瞻仰传说中的上将军的英姿。上将军魁梧又健壮,和他儿子一点都不像。将军身材削瘦,体态轻盈,比较像读书人。看来坊间传闻将军形似其母是真的。

除了领头的上将军和将军,还有一些长史、司马、参军事之类的官员,平时接触的都比较少。我瞧见了时常照顾我的录事参军事,坏人脸的新长史王良,还有负责我们训练的曹司马。

不过,一群人里最扎眼的还是将军,他的外貌混在其他大老粗中极为突兀,宛若淤泥池里的一朵白莲。

将军觉察到我在看他,便从马上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谓拂散飞雪,撩尽春意。

我顿时觉得,将军竟不是个女人,真的十分惜。

黄昏时分,我们尚未到达下一城镇,上将军下令在这里休息一晚,士兵们纷纷搭起帐篷,开始驻扎。

因为身份的变化,我和常青也不再继续和原本的队友住帐篷了,我们被安置在将军的大帐篷附近的小帐篷里。一个小帐篷住八人,全都是将军的护卫。

我与常青住惯了八人帐篷,没觉得哪里新奇,另外有两人却是十几人的帐篷里调遣上来的,满脸欣喜。还有四人据说是陪将军一块儿长大的随从,他们彼此之间很是熟悉,聊天话题天南海北,反正我是听不懂的。

他们四个亦不和我们说话,谈笑自若。不过也有例外,他们都意搭理常青,且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叫齐寻,愿意同我们这些刚选上来的人聊天,还说让我们安心当将军的下属,说了些将军小时候的事,让我们对他好感突增。

奇怪的是,我又觉得这整个帐篷里的八人都很眼熟。

能因为有点认床,能因为对上战场的忐忑不安,这一晚我睡得十分不踏实,噩梦一阵一阵袭来,简直要将我淹没。

我又梦见那个火场,这次场景似乎清晰了很多,火焰在我身边蔓延,我身上没有一块好皮,浓重的焦味从我的头、眉毛、脸、胸口、手臂等等各处散出来,痛得生不如死。

那个抓住我肩膀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对我喊:“我撑住!你敢死掉看看!”

另外一个男人浑身是血,不仅有箭伤,烧伤也很严重,奄奄一息。两个男人的轮廓都很模糊,我看不大清楚是谁。但我直觉我不能死。

那个还能动的男人想背我,然后被燃烧的房梁砸中了。但梦没有像以前那样终止。那个男人挣扎着爬起来了,他也受伤了,但并不致命。

我忍着刺痛和烧灼感,让自己半跪起来,我看到自己的手上焦黑一片,不用想也知道我浑身都是这样,这种伤治不好的。我现在还不能死,也活不了了。

男人重新扑向我,他想扶我,在我身上无处落手,碰到哪里都会沾下一片血皮。

我感觉他想哭了,他带着哭腔对我说:“我一定带你出去,出去以后,我们去乡下……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我把那个箭伤的男人扶起来,他也被烧得瞧不出本来面目了。我把他塞到男人怀里,用尽全力重复念道:“顾全大局,顾全大局,顾全大局……”

那人不想走,于是我用最后力气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把捅进心口,给自己来了个痛快。

我不死,他不会走的。

匕首扎下来的那一刻,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手脚冷。

帐篷的缝隙里透进丝缕月光,夜色一片祥和。

作者有话要说:啊……看最近的回复,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文名和文案似乎给了大家一种错觉tat

在这里真诚地道歉,任枫将军同志其实是男二号!

这篇文的主旨和灵感其实是珍惜眼前人啊……tat

我修改了一下文案,强调了一下常青同志的存在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家不要离开我tat,也不要骂我!tat谢谢大家这么宽宏大量温柔娴淑嘤嘤嘤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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