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坡》只是整出戏的选段,不过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温嬟从座位上跳起来猛烈的拍掌示好,含羞和抱月不敢像温嬟一般但却是在心头猛点了十二个赞。几个角儿谢了幕温嬟嚷着要到后台去索要卫青衣的签名,一边让抱月去帐房支银子做赏钱,一边带着含羞便径直到了戏楼的后台。
卫青衣竖色天香楼的台柱有单独的更衣化妆间,虽然是在侯府,戏楼的老板还是特意为他求了一间厢房,因此温嬟进去的时候卫青衣身边除了两个帮着卸妆的徒弟再没有旁人。早知道温嬟要来,所以温嬟才刚进门卫青衣便打发了身边的两个徒弟出去,含羞有眼色,也不等温嬟吩咐便自个守在了门外望风。
温嬟站在离卫青衣三步之外的位置,挑着眉看着刚刚卸了半张脸妆容的青衣不由笑出了声:“可惜我不是独眼龙,白白辜负了青衣这精心装点的半面妆「1」。”
褪去了外裳的卫青衣只着了一件乳白的中衣,英挺的眉毛,凤目瞪着温嬟露出一副哀伤模样来,声音楚楚,依稀还带有唱戏时的调子:“可是有了新人便厌弃了青衣这旧人。”
“啧啧,我看青衣越发娇弱柔媚,不若和凤歌换了去演花旦,我想他定是十分乐意的。”温嬟走进卫青衣一只手撑在梳妆台上一只手挑起卫青衣的下颌,打量着戏谑道。
卫青衣立即炸毛从座椅上跳起来,锤着自己单薄的胸膛豪气干云的道:“爷这么男人,怎么能演娘们叽叽的花旦!”
温嬟点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卫青衣,冷声呵斥:“坐下。”
卫青衣听话的坐下,仰着头凝视着温嬟,等待主人抚模。
温嬟满意的勾起唇角,伸手抚模卫青衣的头发,一边顺毛一边夸奖道:“我家青衣真乖!”
卫青衣得意的笑,眼睛里荡漾开亮晶晶的火花,继续摇尾巴求抚模。
“我不在蓟城的时候记得替主人看好家门喔!”温嬟眉眼漾着笑,想了想卧病在床的小白托孤道,“看着萧凤歌,让他少欺负小白。”
含他只是要给看好家门,才不是惧怕紫衣侯呢!
“真乖!”温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满意的继续抚模青衣柔顺的头发。
青衣得意,那是,他可是主人最听话乖巧的青衣。
出了厢房抱月刚好取了银子来,温嬟将银子丢给戏楼的老板便离开戏楼,抱月紧跟在温嬟身后看着温嬟怀中被油彩蹭出来的痕迹犹豫半饷才忐忑的问起来:“夫人的衣裳怎么弄上了油彩?”
温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抱月,拖着下颌一脸懊恼,差点忘记身边还有个小奸细呢!
“这卫青衣是蓟城名角儿,本想让他留下墨宝以供本夫人留念,谁知他幼年学戏竟上过学堂,不识字。为了怕他回忆起伤心往事,本夫人便让他在这外裳留下了他脸上的油彩。”温嬟淡定的扯谎,眨了眨眼,被自己的善良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
哎,她怎么就这么善良呢!
抱月看着沐浴在金光之下的温嬟,越发肯定夫人是仙女下凡了。
含羞沉默,摇着头无奈叹息,她家就是这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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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半面妆:出自《南史·后妃传》,元帝萧绎天生独眼,其妃徐昭佩为讽刺他,只以半面妆示他。(碉堡天的女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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