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药店的人也不怎么多,门面一时冷清。于澄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觉得人少生意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觉得没有人来才好。她扭头看另一边的长琴,却见他拿了本书在看,神色专注。
她走过去,抬手按在了书页上。
“不许看了。”她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长琴放下书,抬头看她,笑容温柔:“小澄有何事?”
“当然有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于澄故弄玄虚,神色严肃,长琴看她样子就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说破,只是配合着露出些微惊讶的表情。
“我却不知道了,是什么事?”
“就是很重要的事情。你想知道?”
“想。”
“那你就求我吧,求我我就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于澄得寸进尺,眉宇之间满满的全是戏谑。
“这般重要的事,小澄怎么如此玩笑?”长琴正色,眉头微蹙,看上去像是当了真,“既是如此,那我便求你。”
这反差着实有点大,于澄看他一脸正经,最后却说出了“我求你”这样的话,直到看到长琴忍不住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先生你什么时候也会作弄人了。”以前明明还是任由自己调戏,现在怎么也会反过来调戏自己了?有的时候成长的太快也让人惆怅。
“只是顺意为之。”
“话接的也越来越溜了。”于澄怨念。
“若不再聪明些,唯恐小澄嫌弃呢。”长琴笑,看到于澄一脸异色看过来,忙转了话题,“我已求过你,你也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了吧?”
“哦,那个啊……”于澄脸色一僵,然后就扭捏了起来,支支吾吾,目光不住地游离,红潮缓缓涌上脸颊,“就是,我想你了……”最后几字已是声如蚊呐。
长琴眸光微动,“大白天的说些什么话,真不害羞。”他敲了敲于澄的头,而后展开手轻轻抚模,“我不就在这里吗,你为何这么说?”
“我怎么知道,你就在我眼前,我还是想你。”于澄毫无顾忌的上前抱住他,侧脸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大白天的怎么了,我跟你说话还不许了吗?”
“只怕再这么下去就不仅是说话了。”长琴眼中含笑,心中却为刚才听到的话略有触动。
“先生说话越来越不矜持了。”
“小澄又闹,矜持不是这么用的。”
正嬉闹,却听得有人进来了,两人连忙分开,正襟危坐而后看向来人。
毕竟大白天的在别人眼下这么秀恩爱总是不大好的。
进来的是个有点眼熟的妇人,三四十岁的样子,衣衫色彩却艳丽,脸上也敷了粉化了妆,髻上别了数支簪。于澄看着她,心想这看上去不太像病人啊,而且不知为何,看着她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妇人满面喜气,走近过来却是先丢了句“哎哟,老身给二位道喜来了。”
“哦?却不知何喜之有?”长琴笑的温文尔雅,于澄在后面抽了抽嘴角。她想起来了,这妇人是隔壁街的,最喜欢四处八卦是非,顺便还替人拉拉郎说说对象。也就是说,这货,不对,这媒婆这是上他们这来说媒来了?
“都知道大夫与妹妹生的巧人儿,来这里这么多久,两位的德行街坊邻居也都是知晓的。只是大家都奇啊,怎的看了这么久,两位都还单着呢?”媒婆掩口笑,眼睛却只看着长琴,“老身正听着了些言语,倒是有人很心急嘞。”
“夫人是说……”长琴看了眼于澄,面色不若平时淡然,于澄回瞪回去,心里不知怎的有点怨气。
看我干什么,明摆着人是冲你来的吧?还有这媒婆,居然跑过来给长琴说媒来了,当初她不让成兄妹就是防的这个,现在什么都没说,他们自己却是脑补了个完整。
“所以老身才来道喜啊,大夫若是想看妹妹先出阁自然也好,但莫忘了也还有人盼着大夫嘞。”媒婆两眼在于澄和长琴之间看来看去,眉目之间颇有得色。
于澄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听着这话还像是不仅是长琴,连自己都有份?
开玩笑啊,这种事怎么能忍,还是干脆挑明了说罢。
她咳了几声,刚想说明,却听长琴先开了口。
“夫人美意在下先行谢过,只是报歉得很,在下并未声张,却是让夫人和众邻里误会了。”长琴起身,眉目含笑风情自生,他伸手揽过于澄,动作自然恍若天成,“看来在下势必得澄清一件事,小澄并非舍妹,而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
过门的妻子!
妻子!
子!
于澄被这话惊得呆立当场,那媒婆亦然,脸色都变了。不过她也反应得快,活了几十年了自然是多见过些事,眼下虽然意外,却也并无惊惶。只是惜了,她已经应下了那两家人的话,不料却是如此结果。
“原是如此!老身唐突了,人老眼拙,大夫莫怪。”媒婆笑道,“大夫与夫人倒也般配,却不知何日办酒,到时候莫忘了叫老身来讨口酒喝。”
“那是自然。”
直到媒婆小跑出去,于澄还是没能回过神。长琴没松手,反倒将她带入怀中搂住,低头埋在她的颈间,“小澄?”
“……”于澄浑身僵硬,她缓缓的扭头,看着长琴抬起的眼,“先生……”
“恩?”绵软的鼻音让她心肝一颤。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眼底浮出了笑意。
“你,你……你向我求婚了啊!一定是的吧!”于澄忍不住喊了出来,她现在心情很微妙。怎么说,惊喜?不置信?不不不果然还是震惊多一些吧?
“哦,那句话。”长琴像是才想起来一样拉长了调子,他看着她,神情柔软,“很快就会是过了门的,小澄不用担心。”
“不是,我并不是担心……”于澄一时想不起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她有点无法接受,这个速度太快了,这才多久就要结婚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长琴接受她也才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吧?交往这么点时间就要结婚,这种闪婚的节奏超过了于澄的心理承受能力。
长琴看出了她的不太对劲,他抬起头,神色稍微认真了些,“怎么了?”
“就是……你不觉得也太快了些?”
“小澄是怕没有准备?”笑意再次浮现,“无妨,一切由我来就足够,小澄只要等着就好。”
“我不是这意思……”
“小澄是怕了?成了亲之后,我们除了会更亲近些也不会有其他变化。小澄不用担心什么,一切有我。”长琴放缓了声音,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如今刻意为之,更显得诱人。
其实没结婚也能更亲近些的,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再怎么说自己也才十七岁,在这里是以嫁人了,但放现代妥妥的未成年,要是有人对她说这种话一定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的!
“我,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我们这才刚开始交往……先别急着结婚,再交往一段时间吧?”
长琴脸上的笑意隐了下去,他皱起眉,“交往是何意?”
“就是……两个人互通心意之后的状态……吧?总之,就是我们现在这样子。”
“既已互通心意,为何不成亲?小澄也曾与我说过,已经十七了吧?这个年纪,嫁人并无不。”
“在我们那十七还是未成年啊。”于澄小声抱怨,长琴眼光扫过来,她忙闭嘴不说了。
“小澄为何如此坚持,莫不是已经厌弃了在下了?”长琴面色渐暗,眼看他就要误会些莫须有的东西,于澄连忙否认。
“怎么能!我最喜欢先生你了!”见他的脸色重新缓和,她这才接着解释,“就是突然说要结婚,我有点接受不了,毕竟之前没想着这么早就会嫁人——别那么看我,我说了在我们那,我这个年纪还是未成年,一般来说要结婚的话都是二十几。”
“小澄的意思,倒是在下在强迫小女孩了?”长琴笑,不过看上去是在调笑的样子,于澄看他没生气,便也没顾忌什么,回身搂住他的脖子。
“我没说这种话,不过嘛,就算这样,要是先生想和我有更亲近的接触我也不介意的哦?”
“小姑娘家的,莫要胡言乱语。”长琴无奈。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人之常情嘛。”
“你们那边,小孩子都知道的这么多?”
“比你想象的多多了,我敢说有好多你不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说到这个于澄顿时来了劲,她坐起来,一副兴致嫣然的样子就想给长琴普及一下男女男男女女的各种百科。长琴挑眉瞪了她一眼,把她重新拉回来。
那一挑眉一瞪眼的风情杀伤力太过强大,于澄瞬间红了脸。
“有些事不是能靠说的,小澄知道的这么多,莫不是已有了经验?”长琴声音温柔,但于澄却清醒地知道这时候要是不说实话那就死定了。
“没有!你别冤枉我!”想再说什么,看着长琴那脸,什么第一次的对象得是他之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我知道这些,当然是有别的途径。”
“是吗?看来小澄那个地方实在是大有不同。”有没有经验他当然知道,说出这话也只是逗一逗她,看到于澄红了脸,倒也算意外收获。
“那是当然。”听到这话于澄莫名的有点自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找到优越感。然后她才后知后觉话题似乎被带偏了。
“总,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能不能先别结婚,我还想和先生再这么过一段时间。”
“小澄见多识广,自然应该明白,成了亲,与现在也并无多少区别。”
“总是不一样的,结婚了我就变成□□了啊!趁着现在我还能当少女,抓紧时间当一当,以后就没机会了。”
“小澄总计较些虚名。”长琴摇头,眼里却还含着笑,“也好,那就依你,你什么时候愿意嫁了,告诉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进度太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