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荒郊野岭。一轮篝火熊熊燃烧,火苗跳跃,周围空气却依旧冰凉如水。
众人面向同一方向站立,无不显露出戒备神态。而在他们的前方,几个身着紫白色衣装的青年男女手持长剑,正和一身黑衣的青年对峙。
气氛看上去不太妙,于澄惊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生了什么?这情况下她也不敢贸然动作,生怕弄出点动静什么的让人把注意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就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悄悄凑近些吧。说起来的话少恭跑哪去了,大家都在,就他不见了。难道是被那些紫衣服的家伙劫持了?是那边也没有呀。
她伸长脖子想要看的仔细,冷不防感觉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她大惊,下意识就要叫,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浑身一僵,然后放松了下来,拉开对方的手。
“少恭?你干什么去了?”她轻声问,少恭抬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样子,然后拉住她,作势就要在树下坐下。
于澄纳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过去看看?
欧阳少恭看了她一眼,露出了然的笑容:“小澄莫不是身怀绝技?”
“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于澄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做出别的动作。
“他们免不了一番争斗,你我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再过去反倒碍事。”他解释,于澄听着感觉挺有道理,也就不说什么,干脆地坐在了他旁边。
“哎,等等,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起来?那些人是谁,来干什么,你知道?”于澄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相信少恭了?虽说自己确认他就是长琴,但是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只因除了些微细节,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正常,正常的让于澄不住的怀疑自己的判断。
欧阳少恭点头:“他们穿的是昆仑山天墉城的着装,而百里少侠也是天墉门下,他们此番前来,必定与百里少侠有关。而看他们气氛凶险,剑拔弩张,不似普通的交付任务或者师门联络,想来这其中也是由许多内情。”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怎么知道百里帅……百里公子也是天墉城的人,他又没穿制服。还是说你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他把这种事都告诉你了?”不穿制服在外行走,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门派吧?
“在下早年曾读过许多杂书,对诸门派也是略有研究。百里少侠虽然有心隐瞒,但他的剑招之中还是有着天墉城的影子。”欧阳少恭看了于澄一眼,神情微妙,“在下与百里少侠乃是君子之交,他不愿示之于人的事,在下也不会主动打探。”
不知是不是错觉,于澄总觉得他在“君子之交”几个字上下了重音。
“这样呀,少恭真是见多识广,博闻强识。”于澄笑着打哈哈,顺手给他戴了顶高帽,少恭笑着摇头,却也不反驳。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就听得那边传来了打斗之声。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胆战,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诡异声响,于澄既害怕又好奇,不由探头想看看前面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视线突破树木的阻碍,炫目的光芒刺入她的视野。
真是神奇的世界,打架也能打的这么耀眼。百里帅哥真不愧是男神,一柄长剑在他手里像活了一样,劈刺格挡灵活多变,剑如长蛇游走不定,身体如影随形,看去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真不愧是百里帅哥!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是帅得掉渣!刚才的动作好棒!帅呆了!辫甩出的弧度超级完美!衣袂飘飞的样子真是不能更棒!传说中的身如游龙影若惊鸿也不过如此吧!绝对的男神无误!
于澄趴着树干两眼放光,看那表情真是恨不得把还在打斗的百里屠苏吃拆入月复连骨头都不吐出来。欧阳少恭先前看了一眼,确认百里屠苏处于优势之后把视线缓缓落到了身边的少女脸上,然后他深深的皱起了眉。
那是什么表情?
肩膀突然被勾住,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向后一倒,眼前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百里男神消失了,视线里一片漆黑。
于澄呆住,反应不过来生了什么,直到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温暖才猛然回神。
“少恭!你干什么,我正看呢干嘛把留我拉过来?”于澄差点没跳起来,她转身瞪他,他摇摇头,道:“莫要胡闹,此事并非儿戏,万一出了意外,百里少侠怕是无暇顾及。”
人说的有理,于澄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男神现场秀被迫打断,她还是心有不甘。
“不是还有你呢嘛,你难道顾不得我?”她小声抱怨,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真是无理取闹,也不管少恭反应,匆忙补充:“好啦好啦我不看了,不看就是了你别生气。”
欧阳少恭无奈,他叹了口气,斟酌语气措辞:“在下并未动气,只是担心小澄罢了。毕竟在下确不比百里少侠,有什么万一也无法保证,若是害得小澄受伤,在下实在无法担待。”
于澄听到这话感觉更不好意思了,说这样的话,显得自己也太任性了。她想辩解几句,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终也只是沉默,靠着树干一心只等打斗结束。
欧阳少恭却还当她生气,思忖片刻轻声道歉:“百里少侠确实人中龙凤,小澄倾心于他也无厚非,只是眼下时机不当——”
于澄哭笑不得,趁着他还没说出什么更奇怪的话来连忙打断:“少恭你从哪看出来我倾心百里男——公子了?”
“莫非是在下误会?”欧阳少恭略显意外。
“我,我那只是单纯的欣赏。”自己刚才表现实在过于花痴,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有点尴尬,尤其还是在这个很有能就是长琴的人面前,于澄有种被捉奸的微妙感觉。“百里公子长得……哎呀就是长得很好看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是稍微表现了一下。”怎么感觉越解释越不清楚了?于澄着急,心想总不是再表达一下自己对长琴绝对没有动摇的吧?再怎么说眼前的人还是欧阳少恭,对着他秀自己和长琴的恩爱不太好吧?
欧阳少恭也没追问,低垂了眼微微笑了:“在下差点忘了,小澄乃是有妻室的人。”
“啊,对。”于澄忙接茬。
欧阳少恭笑笑,不再答话。
*
过了一会儿,打斗之声停歇,欧阳少恭没动,于澄也只好坐着不动。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起身,也不停顿,直接走了出去。
于澄一看这人怎么自己走了也不叫自己一声,没多想就跟着跑了出去,然后她就看到那些紫衣人依然不见,众人正看着这边,目光微妙难言。
哎,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于澄纳闷,询问的目光一一看过去,最后还是方兰生打破沉默叫了出来。
“你你你……你们!少恭,孤男寡女,你们……!”
夜里,野外,一对男女突然消失,然后又同时出现,真是由不得人不想歪。
于澄这才反应过来,也明白了少恭那会儿想要先走是什么意思,不由暗骂自己蠢到家了。不过事情也还是要解释的,她瞪了方兰生一眼,刚想说话,就被人抢白了。
“方才在下随意散步,偶遇了小澄。”欧阳少恭说,并没有想要再解释什么的意思,于澄看他半晌,张了张嘴,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跟欧阳少恭一块儿自己总是说不对话,还不如直接闭嘴。
不过还好大家对此也没有多做表示,稍微聊了几句便都休息了。只是方兰生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来回看着两人,惹得于澄忍不住地瞪他。
之后几日一路平安无事,于澄情绪莫名低落,连百里男神的脸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方兰生也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虽然平时和她也总是斗嘴居多,但看她这样子也很是担心。
“喂,你到底怎么了,一直都没精打采的。”
于澄懒懒的抬起眼,不耐烦地瞥他。这人怎么这么烦,都问过多少次了,虽然也知道他是好心,但是总来问总来问真的很烦啊知不知道。
“我心烦,你不要来找我说话。”压下心头的烦躁,于澄心里也是奇怪,自己怎么了,没生病啊,为什么情绪突然就这么不好,平时不会注意的东西,哪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影响到她。是即使知道不对劲,这烦闷的情绪也无处消解,于澄知道对别人撒气是不好的,她撇过头,明显的表露出自己不愿和小兰说话。
说得越多能就越会口不择言,还是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你!哼,不识好人心!”方兰生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撂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看着他的背影,于澄心生歉疚,但更多的是疲惫。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突然这样。脾气又坏,情绪不好控制,而且还容易感到累……于澄的脸色突然一僵,她有了个很不祥的预感。
不是吧,算算日子这也没到啊?但要是真的也太麻烦了吧?
当女人就是麻烦。于澄沉痛的低头,踌躇半天,最后还是蹭到欧阳少恭跟前问他还有多久才能到江都城。
“照现下的情况,再有两三日便到了。”欧阳少恭道,看她一脸惆怅痛苦,不由蹙眉:“小澄怎么了,是有何不妥?”
是,有不妥,很大的不妥啊。
于澄双臂环腰,苦笑:“没事,我就问问。”
现在只能希望自己人品能高一点,让它晚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吃醋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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