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念祁醒后,他就没吃过这么压抑的一顿饭。沈念柘和叶澈就跟两座大冰山一样,哪怕有他这个活力骚年王坐在中间,也不能让这两座冰山融化,反之还差点儿被他们给千年冰封了。
真是不得不让沈念祁在心中月复诽:这俩玩意儿,丁点儿面子都不给,笑笑能死?僵着个脸,杵这儿跟情敌见面似的,蛇精病……
是想归想,该说的话,该打得哈哈,还得继续,他就不信了,他上辈子指着那活着的笑话还能被这俩货硬生生的给逼成冷笑话?
但,事实总是无情的狂抽着人们的嘴巴子!到最后,沈念祁也投降了,他对他哥和他这个小,表示膜拜,跪了……
其实沈念柘来的目的倒不是为了说服沈念祁去相亲,而是沈母不放心,让他来看看沈念祁,加之他也的确担心这个弟弟,所以,在昨天晚上没等到沈念祁,就在今天晚上再次来袭。他也有想过会遇到叶澈,这个从小到大说的话几乎以数过来的家伙,就是和他不对路,尤其是在沈念柘觉,这个叶澈好像……
沈念祁在叶澈家住了好几天,估模着家里让他相亲的势头小一点了,就寻思着是不是要回家看看,就在这仅有的几天里,沈念祁竟然会分外想念沈母,想念她唠叨的关怀,想念那一声妈妈。
本打算明天就回家住的,是在做好决定的那个晚上,沈念祁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的天灰蒙蒙的,像是积了很厚的云,所到之处都是白色,整个人就像置身于大雾里。沈念祁慢慢的走,他感到的压抑恐惧和窒息感,就像那个掉下河的晚上,在水里不尽的挣扎,却看不到一丝曙光。
渐渐地,大雾一丝丝退去。
沈念祁赫然现,他竟然身处在一条走廊里,走廊很长,像是没有尽头。走廊两边的墙上刷了女敕绿色的墙漆,也许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颜色已不再那么鲜女敕,甚至在不显眼的地方都有些掉漆了。
左手边的墙上,隔几米就有一个木门,白色的,带有小窗,上面的字体有些模糊,无论沈念祁怎样努力,始终看不清上面的字。右边的大窗户外,突然传来了声响。
沈念祁快走两步站到窗户前面想一探究竟,外面的场景却也是模模糊糊。
沈念祁只得向前走,模着绿色的墙壁,走过一个个白色的门。
‘这里……好熟悉,好熟悉。’沈念祁拼命地想拼命地想,是记忆好像是被蒸了,因为他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个貌似就在嘴边的名字。
突然间场景的变换,让沈念祁心中一惊。
“吱嘎……吱嘎……吱嘎……”
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在耳边响起,沈念祁回过头,大大的铁架秋千就立在他的身后,上面湛蓝色的油漆已经月兑落的快看不见了,剩下的星星点点毫无规则的分布在各个部位。
而正在摇摆不定的秋千上却没有坐着人,这样的场景,虽说是梦,也是相当逼真的,几乎以让所有人的每个毛孔里,都渗透出深深的恐惧。唯独沈念祁,他眼睛所到之处看到的越多,心中那份踏实的感觉就会越的浓重。
就像是……回到了家……
“皓皓,皓皓,皓皓……”
一个沉静温柔的女声在远处飘来,先是清脆悦耳,后来就变得沉稳内敛。
沈念祁哭了,明明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眼泪却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沿着那个声音,沈念祁急冲冲的跑去。
当他跑到一堵墙的时候,沈念祁停住了,声音在墙那边传来,抬头看着高耸的没有边际的围墙,沈念祁竟有感觉自己以跳过去的念头。
他倒退几步打算助跑,就在他退到第四步的时候,脚下一空,身体竟然向着一个无底的深渊摔了下去。
沈念祁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他没办法大叫,因为他张不开嘴。惊恐无比的他只能任由自己下落。
突然,上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沈念祁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那只手虎口处,有个指甲盖大小,向外凸起的疤痕。
这只手,他认识。
“好好活下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魅影般钻进他的耳朵。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手不见了,等待着他的,是那急速下落的恐惧和深渊……
……
双手力狠狠地握住被端,沈念祁在一阵惊悸中醒了过来,毫无预兆的,在漆黑的夜里,睁开眼睛,瞬间放大的瞳孔说明他做了个以惊恐为结尾的梦。
诺大的房间,叶澈低沉的呼吸在耳旁越加清晰起来。
沈念祁慢慢坐起来,看了看手,因为太用力,手掌被攥得有些白,身上的睡衣也已经被汗打湿。
他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待到呼吸平和后,沈念祁盯着面向床的墙面,兀自的想着刚才的梦境。
他……这是第一次梦到安心孤儿院,而那个声音,那双手,不是陈老师,还能是谁?那个疤痕,还是在他小时候,有天晚上孤儿院停电,他顽皮的用手去拿蜡烛,刚碰到末端,蜡烛就向着他另一只伸在空中的手倒了下来,眼看跳动的火苗就要烫到他稚女敕的小手上,是陈老师,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才会被蜡烛烫伤那双年轻白皙的手。从而在那么显眼的虎口,留下了那块儿难看的伤疤。
沈念祁不会忘,他重生之前,叫陈子皓,而也只有陈老师,才会亲昵的叫他:皓皓。
沈念祁擦了擦眼睛,有湿润的物体打湿了手掌。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念祁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叶澈说着要回家的事情,叶澈虽然有些舍不得,还是温柔的答应了。
“澈哥,最近几天没事我就不出来了,我打算好好在家陪陪我妈。”
沈念祁的言下之意,就是这几天都不要找我了。
叶澈听到这句话,愣了愣。
“有事?”
“没事,我想我妈了,想和她多呆呆。”
沈念祁吃了口面包说道。
叶澈将手上抹好花生酱的面包片放到沈念祁碟子里,沉思了几秒。
“好吧,最近这几天我倒是也有点儿事儿需要处理一下,你什么时候想出来,给我打电话。”
“好嘞!”
顺利用借口将叶澈糊弄过去以后,沈念祁大快朵颐起来。
在叶澈家出来,沈念祁径直去了酒吧,开了锁进去以后,翻出了自己偷偷放起来的十万块钱,全部都是现金。
找了个包儿装好后,沈念祁又给沈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在叶澈家里再住几天,让沈母别担心自己,沈母忧心忡忡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沈念祁忙说没有,就是叶澈公司最近有项目,他现自己能帮上忙,就义不容辞的揽了下来。让沈母别担心,忙完这几天就会回家了。
沈母叹了口气,无奈何的挂断了电话。
听到沈母挂电话之前还叮嘱自己万事小心,注意身体。沈念祁这良心就不安了,一会儿工夫,撒了两个谎,骗了两个这辈子最亲近的人,胸口突然就特别堵。
想着安心孤儿院,想着陈老师,沈念祁又咬着牙把心一横,我骗你们是我不对,哪怕减寿我也没办法了,本来这辈子就已经是赚来的了。
沈念祁在心中不停地对沈母和叶澈表达愧疚。
一会儿工夫,华智来到了酒吧,沈念祁夸他简直神速,这电话也就放下几分钟,他就已经站到眼前了。
华智像极了管家张叔,听到沈念祁夸他,依旧不苟言笑,毕恭毕敬的站着说了句:“都是我应该做的。”
语气甚至是有些僵硬,听的沈念祁差点儿忘了要和他交代什么。
待把这几天大概要做的事情交代好以后,沈念祁把给沈母的那套说辞照搬给华智说了一遍。就在说完,沈念祁打算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华智突然在他身后说了句:
“老板,不管干什么,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有事以随时打我手机。”
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却让沈念祁顿住了。
他慢慢地回过头。
“华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希望您照顾好自己。”
沈念祁怎么听华智的话,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华智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好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沈念祁盯着华智的眼睛,却看不出任何意思。犹豫间,华智已经走过他身边,退出了办公室。
沈念祁看着他出去,也不再去想华智的问题,只要他没说破什么,就证明华智还是有一丝顾虑的。何况他未必能知道什么,重生这种事,没人会相信的。
站在马路旁,沈念祁拦了半天的车,该死的是,这个时间段儿出租车竟然没有一个亮着空车灯。
等到好不容易在马路牙子上蹲了半个来小时,沈念祁才打到一辆车,还是黑/车。私家车偶尔带人,沈念祁第一次觉得其实也挺好,算起来,还比出租车便宜两块钱。
坐车到了火车站,沈念祁扔下钱急匆匆的就往里面跑。
现在大部分的火车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绿皮车了,前端的子弹头设计,通体白蓝的颜色,流畅的线条,速度比以前的绿皮车快上了甚至四五倍。
沈念祁掏出身份证和钱,幸运的买到一张还有十几分钟就车的车票。
谁知刚拿着票一转身,就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沈念祁抬起头想道歉,看到那人的脸时,却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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