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洁还未平复怨气,怒视着车内人。
驾驶座上的女人一脸波澜无惊状,在阮洁的怒目下,眼角唇缝竟还抹出了笑意。
伸手替她开了车门。
阮洁拧着眉想了想,又看看左右,一时间也没空车子过来,索性上了就坐了上去。心念反正女人也不能把她吃了,是吧,除非她本体是黑山老妖变的……
想到这,禁不住眉梢眼角上挑,唇线弯了下。
“你在月复诽我?”
阮洁忙地脸色一正,“无聊。”
女人没放过她,饶有意味地盯着阮洁,好一会儿,慢慢侧身俯向她……
这个举动惊得阮洁满脸的慌张神色,看着俯身而来的女人,磕磕巴巴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只是女人的意味更深了,瞧着阮洁玩味了半天。
“哦?你不知道要系安全带的么?
阮洁听得登时脸色窘迫异常,一边去模安全带一边梗着脖子心虚道:“我,我当然知道。”
“还是,你想要,有什么?”
看着女人眯缝起的双眼,阮洁心里更发虚了。一面别开目光嘟囔着“你想多了。”一面加紧系好安全带的流程,狠狠用力扣好扣子。
完毕,手里紧紧抱着自己的鸡丝粥。
“这是什么?”女人问道。
“粥。”
女人挑眉。
“……鸡丝粥。”
“做什么用的?”
阮洁沉默了,她想,“吃的呀,粥当来是用来吃的呀,这都不明白么?你是生长在非洲丛林的么?你是人类么……?哦,对了,她是狐狸精变的,妖怪一般是吞噬人类的。擦!”
想到这,阮洁一个哆嗦,“完了,那我还有活路可言么?“
“你又在月复诽我?”
“吃的。”对上女人眼神,阮洁淡定说道。心里却想怎么自己一吐糟,这人就能穿破呢?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啊!
“晚饭?”女人倒是没计较那么多。
没等阮洁点头,女人纤长有力手指已搭上去。
眉心一蹙手指点下阮洁那边的车窗遥控开关,二话不说把那碗阮洁一直紧抱在手中,赐予经理大人无限力量的鸡丝粥,随手扔了去……
“唰!”地一下,阮洁只觉得一个抛物线的影子打眼前闪过,伴着“嘭!”地一声响,有东西稳稳地落入了路边的垃圾箱内。
她微张着嘴,“天,这是怎么做到的?”目光丈量了下,“好像有点距离的吧?”阮洁差点就被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给崇拜住了。
时过片刻。
“不对,那好像是她的鸡丝粥!!!妈的,何秘给买的鸡丝粥啊!”
女人舒展开眉头,关好车窗,柔声缓色道:“冷了,吃下对身体不好。”
难得放低姿态的口吻。
阮洁嘴唇翕动了下,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这样的姿态,让她无法再好怪责。
车子以正常的速度行进着,没有再无所顾忌的飞驰。驶过了几条街道后,一直对着窗子外发呆的阮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小小地斟酌了下,“……我们要去哪里?”
认真开车的女人“噗--!”地一声笑了开来,“怎么?怕我给你卖了?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真讨厌,总是爱逗弄自己,阮洁不乐意了。
“把你卖给我做压寨夫人!”女人回过头,看着阮洁一字一句道来。
车窗外的景色映的女人眸光闪动,流光溢彩却又真诚的很。
阮洁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巴,“不要,我又不是受。”
女人吃吃一笑,我不介意你做攻。
话末,瞥向了阮洁细长白皙手指。
留意到女人的目光所向,阮洁把手伸入裤子口袋,更加不自在的紧捻着,活月兑一别扭受模样。
“认真开车。”一脸正经淡道。
“你真的是很可爱,比你哥哥讲的还要有趣,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么?”
阮洁:“……我从来不吃。”
女人宠溺地去弹阮洁光滑的额头。
弹了下……,又弹了下。
就在阮洁濒临发飙边缘,女人伸手覆上了她整个额头……
望着阮洁,冷的眼像是覆了层冰霜。
阮洁着实让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这是终要现原形了?
只见女人控制着车子一个狠狠地急甩,本是要带着阮洁去吃夜宵的,现在加足马力果断朝另一个方向开了去。
“我说柳小姐,你能不能稳妥点开车!!”阮洁恼火地望着柳意,难道不晓得刚刚差点就给她晃吐了么。
“发烧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阮洁有点闷闷的,这大抵就是医生的威严性吧。
“多少度。”
阮洁没答这句,岔开了话题,“我们,去医院?”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家。”
阮洁微敛了眉,“我可以回家。”
“你想去医院?”女人终于换了疑问语气,而且还是反问。意思很明显不过,你不跟我回家,就要送你到医院去。而这也是阮洁最不耐的一点,柳意总是喜欢私自帮她做主,而且从不问她的意愿与否。
从不?闷闷地默念着这两个字。真的已经有很多次了么?
不悦。
“我要回家。”倔脾气上来了。
柳意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她听得出阮洁的执拗。这次,女人把车子缓缓停在了马路边。
很稳当。
她看着阮洁,眸中流烁着无比的诚挚与恳切,声调也是软软的,似带着哄人入梦的琴瑟之音。
“你不去医院,却又照顾不好自己。我是一名医生,也是你哥哥的朋友。”
盯着阮洁的眼继续,“只是,好友。”
“如果你愿意,不抗拒,会是……你的!”看着阮洁微缩了下瞳孔,下料不能过狠。
顿了顿,话锋巧妙一转又道:那么,作为一个朋友,真的一点信任也不肯给我么?”
阮洁嘴微张了张,还未来得及去多想那句“会是你的。”转眼就被女人无比认真的表情和无比诚挚的话语怔住了,怔得无所适从。一开始想好的女人不同意,自己就脾气爆棚,然后扬长而去的念头看来是行不通了。
某人的心,不可置否的,软掉了。
“停久了会开罚单。”
阮洁别开目光,盯向路边的栏杆,且还很细心地发现了某处掉漆了,真的,月兑落了好大一片。
看着阮洁的妥协,女人笑的妖娆。
“真乖,阮阮!”捏了捏她的下巴。
阮洁回头不爽地瞪了柳意一眼。什么真乖。阮阮?这是什么称呼?方才的好姿态是幻觉么?她唱四川变脸的?
禁不住一个寒颤。
狐狸精与白面书生……
悻悻地哼了一声,倒也不会真的把自己吃掉。
柳意没接她的小脾气,点到为止就好了,万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回启动了车子,倒是真的很专注的在开。
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阮洁这时也乏了,阖了眼在座位上休息,随女人带她到哪里去吧。好歹还有人可以无所顾忌的容得下自己,暂且不去想女人和李冰之间杂乱的关系罢。
放了舒缓的音乐,看着呼吸渐趋平稳的阮洁,女人的眸露出了少有的柔情。
在外人的眼里,她一直是孤傲冷艳的柳医生,满脸的生人勿进,在你不经意间就会遭到冷眼的嘲讽;在阮洁的眼里,她是个强横,*,霸道不会顾及他人感受妖娆到极致的女人。
可,只有女人自己清楚,她想要扮演什么角色。
可,又或许连她自己也讲不清为什么会对阮洁带有这么深的执着,执着到偏执。
两个女人。
一个不为人知的柔情,却似火,如滚烫岩浆。烫伤了他人的间刻也燃了自身。
一个绵绵细腻的柔情,是似水,缠绕至骨子里如霏霏烟雨。融了他人的同时也化掉了自己。
亲爱小孩,疲惫梦乡中的你,可知?
车子慢速地行驶了许久,最后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柳意停妥车子熄了火。
看着依旧沉睡梦中阮洁的侧脸,细长手指地不可察地颤了颤,轻轻触了上去。缓缓描绘着这人脸廓、眉眼、鼻梁,最后停在了薄唇唇线处,顿了顿,又来回轻轻摩挲了数次。
直到阮洁不满地别开头才罢。
停下思索良久,忽地,女人妖娆双眼危险一眯,便俯身压了上去。
却。
只啄了淡淡一吻。
“小洁,小洁。”柳意轻柔拍着阮洁的脸颊,“小洁,到家了。”
自己唇角一抹,状似很是满意刚才的话。
家。
“小洁,醒醒。”
阮洁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人一直喊她,人迷迷糊糊地唤了声:“凝凝姐……”
柳意:“……”
哼!陆幼凝,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还真是个比较麻烦的麻烦!
转瞬,收起了一脸的冷傲,继续行哄骗勾当,“小洁,我是柳姐姐,我们现在回家。”
阮洁勉力支起的眼还在上下直打架,“唔……,柳姐姐……”
她实在太困乏了,接连几天都处在精神紧绷中,现下好不容易没负担睡了,就不愿再醒。
柳意倒是被阮洁萌得眼睛都快要笑弯了去,让她又清醒了会儿,便下车绕到阮洁那边替她开了车门轻轻拉下她。
锁好车子后,牵着仍旧迷蒙阮洁的手朝电梯走去。
阮洁倒也安心,只觉一切好熟悉,进了电梯自顾地按下20层。
柳意瞥了她一眼,把20按掉,又重新按了21层。
这人,这是睡傻,还是没睡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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