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洁洗过了手,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自我感觉差不多都被洗手液的香味弥漫了。她状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拿了毛巾擦干净,便不再逗留。
她先朝着客厅里扫视了一圈。陆幼凝应该还在厨房忙碌,便自己走到沙发坐下,打开电视悠闲地换起频道来。
忍不住自我感叹,还是家里好。比起医院来好得真是多多了……
这一整个下午的状态都处于瞎折腾当中,阮洁对着电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下眼皮直打架,接连打了几个呵欠,想去厨房帮陆幼凝的忙却浑身都不舒服,索性闻着厨房飘进来的阵阵菜香头一歪便靠着沙发背迷糊起来。
陆幼凝饭菜做好,端到饭厅。
见这人在小睡,遂放缓了脚步走了过去坐在旁边。对着阮洁身上的长衣长裤和鼻息间传来的药味陆幼凝皱了皱眉,眸光深邃地望了好一会儿却没叫醒阮洁。只替她理了理乱掉的发丝,手轻轻放在熟睡的脸颊上无限疼惜地抚着。
末了,俯身在睡着人嘴角轻吻了下。刚想要退开,盈盈腰身便被人一把揽住换来一个缠绵火辣的热吻。
“装睡。”一吻结束,陆幼凝嗔怒。
“是真的睡着了,你把我亲醒的。”阮洁眨眨眼表示很无辜。明明是你偷亲我,还怪我装睡。
这顿晚饭吃的算是极尽温馨了,可阮洁偏生觉得有点不和谐的节奏在她心里跳来蹦去的。饭后她主动去刷碗筷却被陆幼凝一把拦下。
女人淡淡道了句:“我来。”
阮洁讪讪地模了模鼻梁,不知怎么招惹到这优雅的女王大人了。
女王大人?
不过……女王会刷碗么?会做家务么?嗯……
不会。但是,女神会。
倚在厨房门边,阮洁静静地打量着。看着陆幼凝娴熟的一举一动,心里幸福的冒泡。
打理好残局。
沙发上,阮洁窝在陆幼凝怀里跟没了骨头似的懒懒散散。陆幼凝催她去洗澡她也推月兑要再看一下电视节目。其实阮洁是浑身不舒服跟散了架似的,根本就不愿动。
陆幼凝瞧着怀里这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竟然还说想要看电视,不禁抿着唇若有所思地扫了阮洁几眼。
阮洁根本不知道陆幼凝此时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身上一个寒颤,抖了一下。
抬起迷糊的眼,“怎么了?”
“没怎么。我去洗澡了。”
“好。”阮洁倒是清醒了许多,眼睛一亮回得利索。
话说她这点小心思,陆幼凝早就猜出来了。阮洁等啊等,靠啊靠的就是要靠到陆幼凝先去洗澡睡觉。
没多言语,陆幼凝兀自轻哼了一声,眼风又是扫过阮洁。
陆幼凝走后,阮洁环抱着双臂搓了搓,感觉今天的温度有点冷。空调开得太足了不成?拿起遥控器看了看,不会呀,正常温度。那怎么感觉凉飕飕的风,冷兮兮的。
一阵……一阵的。
没了睡意,又开始无聊的换起频道来。
陆幼凝沐浴完出来,又,淡淡地扫了阮洁一眼,“我去睡了,有点困。”
“……好。”阮洁有点呆傻地点了点头。
看着墙上的挂钟,巨慢无比地又走过了二十分钟。阮洁一直在接连打着呵欠,有种索性想躺在沙发上睡过去的念头。
不行。摇了摇头拍了拍困倦的脸,抓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和空调。
走到卧室,见陆幼凝已经睡下了。不禁一笑,轻手轻脚地拿了睡衣便也去浴室了。
对于即使再小心,还是淋到水的伤口。阮洁拧着眉头不禁在心里咒骂起言烟是个孽畜来,妈的把老娘撞得这么惨,哪天非得撞回来试试,让你也享受享受这*的滋味儿。女乃女乃的,要是留下疤,我非砸烂了你丫和你丫的破车不可!
很慢很慢地洗完,直到吹干头发出来,阮洁已经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站得有些久,扭到的脚开始作痛。
蹙着眉,随手关了客厅的灯,稍显吃力地拖着一瘸一拐的步子朝卧室挪去。
这样也好,本姑娘和你丫的互不相欠了也算。
带好了房门,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对着还有些许潮气的头发打算先坐一坐再躺下。
“好晚。”身旁的人突然间开了口。
阮洁一愣,她没料想到陆幼凝还没睡。“……吹了好久头发。”
“是么?”陆幼凝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阮洁以及她身上的长款睡衣。
“不热么?”
“什么?”阮洁一时间模不清。是指吹头发么?她心想,还好吧不算热。但看着陆幼凝的眼神所指,阮洁低头,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为了掩盖身上的淤青,她今天穿的是长袖的睡衣裤。
不大自然地咧嘴笑道:“有点冷。”
“是么……”陆幼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坐起了身便去拿遥控器关掉了空调。而后拧亮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调好坐姿拿了本杂志开始不咸不淡地翻看起来。
直到卧室里的冷气散的快差不多了。阮洁有点忍不住了,她在那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的扭捏着。偷瞄了好几眼,陆幼凝都是一脸的对杂志的认真姿态。
又过了许久,阮洁终于是憋不住了,含糊着道了一声,“热……”
“嗯?”陆幼凝抬起头,好笑地瞟着阮洁。“你说什么?”
“呃……有点热。”阮洁呵呵地尴尬笑了两声。她瞧着陆幼凝的睡裙,心想敢情您老是不热了,我热啊,我热,真心热。
“月兑吧。”
“啊?”阮洁彷佛没听清,瞪大了双眼瞧着陆幼凝。
“你不是喊热么?穿的太多,自然会热。”说完,陆幼凝又身心转回了杂志上。
阮洁无比尴尬地抓了抓头看陆幼凝也没有理自己的打算,自己闷闷地寻思了又寻思地决定还是躺下睡吧,别要求太多了。
要求多,老天都不容啊!
躺好,身上还盖着薄毯。她一双茫然的眼睛睁了闭,闭了睁地望着天花板。心想难道是陆幼凝发现什么了?但是这也不合逻辑呀,自己掩饰的很好不是么?陆幼凝也没任何不妥。
热也懒得乱动。
疼。
脑子里闪过言烟这个孽障的脸,愤愤地闭了眼。
睡。
关灯。睡。
表面一副认真看书样实则一直在留心阮洁动作的陆幼凝放下了杂志,重新打开了空调。
听到“嘀”的一声响,阮洁惊喜地猛睁了大眼,满怀感恩的心朝着陆幼凝讨巧地笑。要不是弱体不适,她倒是真想跳起来抱着陆幼凝亲两下。
陆幼凝莞尔一笑,也不跟阮洁多计较。伸手在阮洁这些日子明显瘦下来的脸颊上揉了揉,接着侧身调整好姿势半躺着,左手柔若无骨般地就从阮洁上衣下摆探了进去。
阮洁:“……”
她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
“没。”阮洁连忙答。
陆幼凝轻笑道:“那你紧张什么?”
阮洁:“……”
对呀,紧张什么。她们现在是恋人关系。这……恋人之间模一下没什么不妥的吧……
嗯。是无任何不妥。
嗯。可还是紧张。不论出于什么原因。
“不喜欢?”陆幼凝在阮洁耳边低语。阮洁蹙眉,抿唇苦恼地想了半天,觉得回答“喜欢”有点怪怪的;可是回答“不喜欢”又是万万不能的。
这……要如何是好?
正在琢磨如何回答陆幼凝的话,忽然,她身子一僵,瞬间腾地红了一张脸,扭头望向陆幼凝。
整个人尴尬万分。
嗯。别看阮洁瘦,可这身上还是有点肉的。陆幼凝轻笑着手上随意地握了握,却并未继续,随即放了下来。
紧张的人立刻松了好大一口气。她这颗脆弱的心脏啊,都快要紧张到河里去了。
就在阮洁放松的这个间隙,陆幼凝月兑口问了一句,“刚才喷药了没?”
“没呀。她想味道那么大,哪能喷啊。
不对!
她有点惊吓地望着陆幼凝,隐约感到阴雨天气来临。陆幼凝倒是没吱声,拿出手转过身子背对着阮洁躺了下去。
阮洁这边犹犹疑疑地探出手,伸了又伸,终究是缓缓垂下。盯着女人孤零零背部线条,盯了又盯……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真傻,还想着能瞒天过海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支撑着她那半残身体下了床走到衣柜前。利索地月兑掉快捂出一身汗的睡衣裤,刚月兑下,便听到陆幼凝轻轻唤了一声。
“过来。”
回头,见陆幼凝已经坐起身。“小洁,过来。”只见陆幼凝轻拍了拍自己身侧,又唤了一声。
站在阴影中的阮洁使得女人不大能看清楚。女人只晓得这人身上必定有伤,不想让自己知道。
阮洁原地忖了忖,还是上身套了件工字背心。索性看就看吧,躲也躲不过了,自己跟陆幼凝的智商是不能成正比的。
一咬牙,佯装镇定地转过身子。随着阮洁靠近光源,使得陆幼凝很快便看清了阮洁膝盖上的红肿。
轻咬着下唇也不再讲话,只静静瞧着阮洁走到床边坐上来。她示意阮洁拧亮了身侧的床头灯,自己则把抱枕位置调了调让阮洁倚得更舒服些。
两侧的灯光交织着,看得更为清澈。
左侧膝盖因着擦伤红肿得略微严重些连带着一片青紫,右侧则稍微好些。再抬眼去瞧阮洁的手臂,因淋了浴伤口沾水显得有些泛白。再去撩起阮洁的背心,腰侧已是大片的青中带着淤紫色。
陆幼凝想讲话却讲不出来,因为此时她喉咙梗得阵阵难受,
“不痛的。”阮洁放下衣摆冲着陆幼凝回了个笑。“过几天就好了。”握着陆幼凝的手安慰地紧了紧。
阮洁的心思陆幼凝哪里会不知晓,也回握了下。起身,翻了医药箱出来把阮洁沾了水的伤口进行消毒简单处理了下。
对着陆幼凝红彤彤的眼眶阮洁不敢叫痛,硬是忍得一声没坑,除了嘴角间歇性地抽搐一下。
做好这些陆幼凝又转身去了厨房,煮了两个鸡蛋。临进卧室前把自己眼眶里含着的泪拭了拭,拿着包好的蛋在阮洁腰侧反复轻揉了十几分钟才作罢。
“明天回医院吧。”
收拾好一切物品,陆幼凝躺在床上小心地抱着阮洁。
“没事的。都检查过了,真没事。”紧接着,阮洁又在陆幼凝怀里闷闷地道了句,“我不想去医院,好讨厌。”
陆幼凝想了想,“那我明天陪你再检查一遍。”
“嗯。”只要陆幼凝能安心,查多少遍她也不再乎。
“到底是怎么撞的?”
沉默了半响,陆幼凝开口幽幽地问到了点子上。
“就是不小心撞的呀。”阮洁轻笑,“你知道,我过马路有时忘记看红灯的。”
忘记看红灯?陆幼凝觉得是又觉得不是,可是她即便再疑惑也想不到此事会与言烟有关。而且撞车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或轻或严重都是挑不出毛病的。
虽说阮洁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生龙活虎,但毕竟也算是好端端的躺在自己怀里,所以陆幼凝便把心头的疑惑暂时压了下来。
其实陆幼凝现在心里在盘算着,要如何把自己与言烟的事情讲给阮洁听。
两个人都是能藏心事的人,且偏生挑好的讲,坏的一盖滤过。她与言烟的虽说讲出来不算是坏的,可陆幼凝此时真的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在心里琢磨了很久,久得阮洁在软香温玉的怀抱里都快要舒服的睡着了。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什么……”阮洁迷蒙地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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