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真着急的问道:“即使是你能进入中军大帐.你怎么能进入苗道润一臂之内呢.”
巴根台说道:“苗道润如此拼命进攻我们益都.一方面是因为金朝皇帝的严旨.更要紧的是他贪图我们益都中央银行掌握的巨大财富.我只要说益都财富藏匿在一处地方.谁都找不到.这个秘密只有我掌握.但我只告诉他一个人.他能不抵近和我说话么.我趁机暴起.一刀刺死他.”
杨妙真说道:“你怎么能保证一击致命.如果刺不死他呢.”
巴根台说道:“杀人需要专业技巧.如果他是直面于我.我就一刀刺进他第三、第四根肋骨之间.刀尖上扬30度.那正是心脏准确位置.如果他是侧对于我.我一刀割断他颈部的大动脉.让他顷刻鲜血狂喷而死.只要他接近我一臂之内.他就绝难逃月兑一死.”
听着巴根台惊天的计划.贾偊和杨妙真一时都沉默了.对巴根台的刺杀计划.他们都说不出什么.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巴根台居然是这么冷酷的一个杀手.荆轲聂政不过如此.这样的杀人手段他们闻所未闻.不由得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云门山黑店相识巴根台以來.5年了.巴根台碰都沒有碰过任何武器.他是怎么掌握的这些杀人技术
很久.杨妙真说道:“不行.你不能去.即是你能杀了苗道润.你自己也沒可能活.如果你死了.胜利又有何意义.沒有你.我们怎么重建益都.沒有你.我可怎么活.”
巴根台平静的说道:“我早就发誓不杀人了.否则死后也见不到我的女人.但是整个益都除了我.沒人能完成这样的任务.为了益都数十万百姓免遭屠戮.即便是地狱我也只能去走一遭.”
杨妙真大喊一声:“不行.我决不允许你去.”
巴根台平静说道:“四姐.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明白要顾全大局.为了大局死我一个人算什么.”
贾偊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人生总有一死.大丈夫前斗死.总比老病在塌上等死强.我看除了此计也别无良策.栋梁先走一步吧.贾某随后就到.”杨妙真向贾偊怒目而视.粉红的脸涨的通红.终于喊出了一声:“我就是不同意.”说罢一跺脚跑出了大帐.
傍晚时分.巴根台摆下了酒菜.请杨妙真來.又请來贾偊、舒穆鲁祖孙作陪.杨妙真双目红肿.显然是刚痛哭过.大家绝口不提白天的事情.只是饮酒聊天.
席间大家都郁郁寡欢.杨妙真还是不愿意多看贾偊一眼.巴根台神色如常.只有贾偊谈笑风生.面不改色.贾偊笑着说道:“舒穆鲁大叔.你是契丹人吧.我们大宋有个大诗人.名叫姜燮.他写过一曲《契丹歌》.写的是苍凉豪迈.意气风发.要是大家愿意听.我就给大家唱一曲.”
海春说:“我们当然愿意听.”贾偊用箸筷敲着碗边.沙哑着嗓子唱起來:
契丹家住云沙中.耆车如水马若龙.
春來草色一万里.芍药牡丹相间红.
大胡牵车小胡舞.弹胡琵琶调胡女.
一春浪荡不归家.自有穹庐障风雨.
平沙软草天鹅肥.胡儿千骑晓打围.
皂旗低昂围渐急.惊作羊角凌空飞.
海东健鹘健如许.鞲上风生看一举.
万里追奔未可知.划见纷纷落毛羽.
平章俊味天下无.年年海上驱群胡.
一鹅先得金百两.天使走送贤王庐.
天鹅之飞铁为翼.射生小儿空看得.
月复中惊怪有新姜.元是江南经宿食.
在座的除了贾偊都是沒读过什么书的人.意思沒听的多明白.但都感到了歌中的慷慨豪迈.迪烈说道:“我们契丹人啊.已是亡国之民.早就沒了当年纵马飞鹰的气概喽.耕田种地.和汉人还有什么区别.我们倒是有首歌.大家要是乐意我也唱给你们听听我们契丹人的辛酸.”说着径直唱起來:
五个翁翁四百岁.
南面北面顿瞌睡;
自己精神管不得.
有甚心情杀女真.
迪烈唱得悲切.海春也唱起來:
臻蓬蓬.外头花花里头空.
但看明年春二月.
满城不见主人翁.
贾偊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但看明年春二月.满城不见主人翁.”一扬首饮了一杯酒.沉声说道:“我贾偊.终不能让益都來年不见主人翁.”
成吉思汗十五年冬十一月山东益都
酒宴不欢而散.大家各自安寝.看看天将黎明.巴根台起身洗漱.然后劲装结束.暗藏一把m9军刺.准备不告而别.偷出军营刺杀苗道润.
他迈步走出营帐.径直走向中军大帐前立的军旗.一抬头.竟然发现军旗不见了.冷汗一下子从脊梁冒出來.他仔细回想昨天的情形.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大步走到贾偊的军帐.挑帘进账.打开油灯一看.沒有人.只有空空的一张行军床.
巴根台快步走到帐中的一张桌子前.只见桌子上有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四个遒劲的大字:我死国生.
他一下子明白了.是贾偊提前背着大家去刺杀苗道润了.这不是胡闹吗.贾偊是个书生.生平从來沒杀过人.这样最高难度的杀人他怎么可能完成.这不仅需要荆轲贲育之勇.更需要精湛的杀人技巧.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他这是去送死啊.
巴根台跳出军帐.快步跑到天马跟前.解下缰绳跳上马.天马感到主人的焦急心情.四蹄盘旋.兴奋的长嘶一声人立起來.惊醒了黎明前的军营.
舒穆鲁海春一下子跳出营帐.看到巴根台正在天马背上.她大喊:“栋梁大哥.你要干什么.”巴根台大叫一声:“我有紧急军情.快去通报四娘子.立即下达命令.一线部队要加强警戒.准备战斗.”说罢打马扬鞭直冲出军营.他要赶在贾偊到达敌营之前阻止他.
天马仿佛知道主人焦躁的心情.如飞一般奔驰.直向黑山口.这是出山的必经之路.不到半个时辰.巴根台來到黑山口红袄军防线.天将黎明.巴根台询问守卫隘口的益都军士兵.士兵们回答一个时辰前贾偊已经过了隘口.现在恐怕早到了金军营地了.
巴根台心急如焚.催马向前.奔上一座高岗.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金军营垒.正中央就是中军大帐.苗道润的帅旗在朝阳中迎风飘扬.
巴根台远远眺望.发现金军营地十分平静.营内哨兵往來巡视.一切如常.想來还沒有什么大事发生.想到贾偊的侠骨英风.慷慨赴死.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就想纵马越下山岗.杀入千军万马救出贾偊.
忽然他听到后面海春大喊的声音:“栋梁大哥.你等等.”
巴根台回过头.发现海春一人一骑正飞奔而來.他向海春大喊:“你來干什么.不想活了吗.快回去.”
舒穆鲁海春快马赶到巴根台马前.朝霞映照之下.海春微微气喘.面颊微红.英气勃发.她大声说:“栋梁大哥.你去哪里.我跟你去.”
巴根台喝道:“我马上就要下去冲击金营.救出贾大哥.你也去送死吗.”
海春说:“刀山火海,千军万马,我和你同死.”
正在这时.金营中军大帐一片大乱.人喊马嘶.距离过远.以巴根台的耳力也听不到喊的是什么.片刻时分.金军中军大帐鼓声如雷.战旗飘摆.大队的骑兵在营内扬起漫天尘土.不一刻.中军帐前集结了上万骑兵.人欢马跳.跃跃欲试.
为首的是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认旗上却是斗大一个张字.不是主将苗道润.巴根台大叫:“不好.贾大哥看來已经行动.敌军集结兵力准备报复了.”
他回过头來问海春:“四娘子下令全军戒备了吗.”
海春说:“电话命令已经下达到一线阵地了.”
巴根台暗想.不管贾偊刺杀行动是成是败.想來他此刻已经不在人世了.接应和救援贾偊都已无望.敌军正开营出战.再在这里已经沒有任何意义.
他远远眺望敌营.巴根台深知历史进程.想到贾偊拼死保卫的大宋江山终于灭亡.而且就是灭亡在蒙古手里.他心中悲愤莫名.那么多卑鄙怯懦的灵魂卑贱的活着.而高贵勇敢.智勇无双的贾大哥却要悲惨的死去.
命运真的沒有什么公平可言.沒有公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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