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疼……疼疼,啊!!!”一阵抽冷气声后,杀猪般的嚎叫回荡在皇后宫中。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写药方的御医笔一歪,墨迹污了上好的宣纸,正在倒茶的茶雨手微抖,茶溢出杯子。刚走到宫门口的皇后一行人心头一跳,加快步伐往偏殿走去。
“夫人,怎么了?”茶雨率先冲进来关切的问。一旁上药的医女脸色略白,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为薛小影包扎伤口。
老实说,到现在茶雨脑子还没弄清楚,那么张扬跋扈的芜贵妃怎么会在被顶撞之后放她们安然离去。还有薛小影为她挡下素锦的巴掌,虽然不知道薛小影的用心,茶雨还是有一点点被震撼到。
“疼死我了,那小屁孩属狗的,连肉都快被她扯下来,我要去打狂犬疫苗!!”被咬的时候没怎么觉得,刚刚消毒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自手掌传来,真的疼得薛小影龇牙咧嘴。
不过茶雨却在纠结另一个问题,狂犬疫苗是什么东西?
“夫人,祸从口出,那可是皇上的亲妹妹静怡公主。”即使不明白,茶雨还是在一旁小心提醒。
贝齿将红唇咬得泛白,鼻尖渗出点点汗珠,却乖顺的不再嚎叫。大眼睛委屈的涌起水雾,可怜巴巴的眨巴着。那幽怨的眼神,生生的把茶雨看出了一丝罪恶感,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不是么?
“茶雨,怎么回事?”皇后略带关切的声音传来,接着在众人的簇拥下优雅的走进来。
珠光宝气之下,皇后被衬托的雍容华贵,却毫不俗气,自有一股不羁的傲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让人忽略了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珠钗首饰,单单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娘娘恕罪,是夫人上药时疼痛难忍,痛呼而已。”茶雨半蹲身恭敬地回答道。虽然她看上去对其他人不冷不热,对这个皇后倒是十分敬重。
薛小影在心里呐喊,神马叫‘而已’,很痛的好不好,有本事你自己让野狗咬一下试试。
“皇嫂!!”伴着一声娇喝,一道浅黄色身影旋风似的冲进来。
薛小影手一抖,慌乱的从医女手中抽出来藏到身后,茶雨起身略略上前一步,竟是以保护的姿态,将薛小影与皇后护在身后。
“静怡,你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皇后出声斥责,声音不是特别严厉,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静怡咋咋呼呼的跑进来,被皇后这么一说,倒忘记该怎么开口,欲言又止的探头看看茶雨身后薛小影。
“那个……那个,你,疼不疼?”静怡红着脸问,语气里很是别扭。薛小影本来想出口反驳的,转念一想觉得这娃劣根性太顽固,不知道会使什么阴招,便使劲的摇头。
“把手伸出来给我看一下。”静怡上前一步,脑袋探过茶雨的肩膀僵硬的命令道。薛小影左手护着右手,坚定不移的摇摇头。
“拿出来!”静怡火了。
“不拿你想怎么滴,有本事来咬我啊,不要以为只有你长了嘴巴,再来,看谁咬得过谁。”薛小影也怒了,虽说是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娃也不能仗着自己小,仗着自己有皇室依靠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
“你……你把手拿出来,我……我不咬你。”静怡涨红着脸说,一手别在身后,似乎扭捏的藏着什么东西。
“静怡,不可胡闹。”皇后轻声呵斥,想制止她做出更过分的举措。
静怡见薛小影态度十分强硬,有些被气到,不由得跺跺脚,转身离开,茶雨见状起身准备恭送这位公主。不料静怡身影虚晃,越过茶雨,直接将薛小影扑倒在地上。
“啊!!!”薛小影一声凄厉的惨叫,差点没有昏死过去。这个刁蛮公主真的是想弄死自己,连自己肚子里还没有出世的小宝宝都不放过,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给我看看。”静怡骑坐在薛小影身上,好不粗鲁的硬抓过薛小影受伤的手,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好看的点着梅花的小瓶子。瓶塞拔开,一股好闻的幽香顿时在房间弥漫开来,在薛小影晃神的瞬间,静怡将瓶子里的东西抹在那只饱受摧残的爪子上。
“咦?”薛小影惊疑出声,那东西涂在手上凉凉的,疼痛感迅速减低。且静怡的小嘴巴嘟起在一旁吹气,动作轻柔很是小心翼翼,还不时看看薛小影脸上有没有痛苦的表情。
众人被这一出吓得愣住了,这位刁蛮公主是要闹哪样,不是来闹事,反而是来疗伤的?
“不疼吧,这可是我皇兄上次给我的梅花雪露,是上好的外伤药。”静怡得意的笑起,脸颊有可爱的小酒窝,整个人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只有一身少女的天真可爱。
“不……不疼,你……你不想咬我了?”
“本公主又不是狗,咬你做什么,刚刚是我误会你了,皇嫂已经告诉我了,而且,你是那个女人讨厌的人,我当然不能讨厌你了。”静怡听到薛小影这么问,顿时又端起公主的架子,小嘴撅着,颇有点‘我给了你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不是该感激涕零’的意味。
“哈哈,对对,就是误会一场而已。”
“静怡,还不快快起来。”皇后适时出声,众人才惊醒,这位公主还骑坐在某人身上,而某人现在还怀着孩子呢。静怡低头呆呆的看看薛小影略鼓得肚子,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用纤细的小手抚上薛小影的肚子,眨巴着闪亮的眼睛,一派懵懂样。
“现在孩子还比较小,模不到胎动的。”
“啊!!!”这次换静怡惨叫,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双手颤抖的冲到外室太医身边,二话不说揪住太医的衣领往里面拽。
“叶太医,你快看看这个女人,我刚刚坐到她身上去了,她的孩子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哇……”静怡说到一半便说不出话,嗷嗷一嗓子大哭起来。薛小影还躺在地上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这位公主的思维能再奇特一点么?
“夫人,得罪了。”叶太医的脸色也是一僵,慌忙到薛小影面前蹲下诊脉,随即松了一口气。
“启禀公主,夫人与月复中胎儿都平安无事。”太医禀报之后,静怡仍然痛哭不止,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不要哭啦,好了,我肚子里的野种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薛小影气定神闲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上的灰,毫不在意的冲静怡说道。
众人脸色各异,不过显然重点都放在了‘野种’二字上。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孩子?”静怡不解的问,因为刚刚哭得太卖力,说起话来还一抽一抽的。薛小影没打算再和这位神经错乱的公主说话,径直坐到一边的檀香木桌旁,茶雨正好从门外将刚刚泡好的茶端进来。
“嗯!,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喝茶,可是这宫里的茶还真是好喝嘞。”浅饮一口之后,薛小影由衷称赞。皇后也没怪罪她的不合礼数,和颜悦色的坐到薛小影身旁,同时示意叶太医出去。静怡眼珠子转了转,也凑到一旁坐下。
“不是茶有多好,只是煮茶的人技艺高超而已。”听这么一解释,薛小影有点明白这位侍女为什么叫茶雨了,果真是好茶艺。不过这茶有点点似曾相识的味道,但显然比薛小影之前喝过的好喝许多。
“这个茶可比月隐楼的好喝多了。”话音刚落,薛小影看到茶雨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疑惑,眉头轻皱,而后恢复正常。
“月隐楼?”茶雨低喃出声,薛小影知道她不是在问话,只是不由自主的重复。皇后也察觉到茶雨的异常,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不轻不重的一响,拉回茶雨的思绪。
“你既然已经嫁入王府,便该忘记前尘往事,那等腌臜地方,此后不要再提了。”仍是轻言细语,却有压迫感迎面袭来,薛小影赶紧低下头喝茶。指尖微微发凉,原本温热醇香的茶入口也变得苦涩微凉。
“婢妾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责罚倒不必,你有身孕,大清早进宫又闹了这么一出,怕也是乏了,吃点东西睡一会吧,今日让各宫的娘娘小主与自己的亲人聚聚,明日再赏荷。”皇后淡淡的吩咐完,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薛小影本想送她出去,不曾想两腿有些发颤,竟有些站不起来,只好作罢。
“月隐楼是什么地方?”静怡好奇地声音在耳旁响起,薛小影这才大口吸一口气,刚刚那阵威压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公主,婢妾也乏了,可否容婢妾休息一会?”
“哦,好好,你好好休息,不要随便乱动哦。”静怡顺从的点头,还一脸担忧的看着薛小影的肚子,好像那里面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
“我起先不知道你怀了宝宝,我……我……对不起,你也不要说他是野种好么?”静怡走到门口有折回身吞吞吐吐说了这么一句道歉的话。薛小影眨巴眨巴眼睛机械般点点头,不明白这娃为什么突然就母性光辉大发。
“主子……”茶雨随着皇后走进寝宫,站在她身后开口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皇后站在那里,没有回头,静候着她再开口。茶雨面色很凝重,张了几次嘴愣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是了?”
“奴婢不知,只是隐隐闪过几个片段,但是肯定和月隐楼有关。”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是我的奴婢,我只是凑巧救了你,我不是你应该追随的主人。”皇后突然拍着茶雨的肩膀微笑着说,那笑容很真诚,真诚的让茶雨心里一慌。
如果自己不是皇后的奴婢,那是谁的奴?自己身上的奴性很牢固,就像与生俱来的,到底自己是谁的奴?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夜半惊醒,为什么听到‘月隐阁’三个字会觉得心里很慌乱,甚至很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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