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银桑的新房里面,莫银桑的心情还沉浸在刚才顾月怜同他说的话里面。
伤人的不是顾月怜,顾月怜说什么莫银桑都能接受,可是那话是顾君琦说的,那样一来,分量就不一样了。
莫银桑坐在房间里面,暗自伤神,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引起不了他的注意力了。
而他的新娘安静地坐在床沿上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银桑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久久没有动作。
终于,新娘子等不下去了。
“你打算一直这么坐下去吗?”
莫银桑还在愣神,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这话说完了有两三分钟之久,莫银桑才猛然跳了起来。
这声音!
怎么会?
是他太想她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莫银桑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听到顾君琦的声音。
“你不打算帮我把盖头揭开了吗?”
顾君琦又说了一句。
这一回,莫银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声音的确是眼前的新娘发出来的!
莫银桑脑子还没有思考清楚这个问题,脚就已经自己先一步走了过去。
稍稍走近后,莫银桑惊奇地发现,床上的人儿的两只手都是完好的,虽然衣袖很长,垂下的时候会遮住手,但是此时她的双手就放在她的膝盖上面。
这个人不可能是华妍昕!华妍昕的一只手已经断掉了的!
难道说?
莫银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自己迎娶的人是顾君琦,这个想法太美好,他怕当他揭开红盖头看见的人不是顾君琦的时候他要承受巨大的落差。
尽管害怕,莫银桑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手捏住了红盖头的一角,莫银桑一咬牙,一鼓作气将盖头扯了下来。
红盖头落下,盖头下的人,正是莫银桑一直在想念着的顾君琦。
君琦,真的是君琦!
“我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莫银桑模模自己的脸,然后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很痛,但是眼前的人并没有消失,还是顾君琦。
真的是顾君琦!
“君,君琦?真的是你?”莫银桑想伸出手去抚模顾君琦的脸。
顾君琦伸手,抓住莫银桑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回神了没?”
顾君琦不由地笑了,将莫银桑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在眼里,印在心里。
“君琦。”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了温暖,莫银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涌起的激动,一把将顾君琦抱在了怀里。
良久良久,都不曾有动作。
直到他认清楚,眼前发生的都是真实的,他抱着的,真的是顾君琦,才松了开来,现在他有很多疑问要问。
“君琦,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以为我娶的人会是……”
这个转变太突然也太巨大了,以至于他一时之间都转不过弯来。
华妍昕和顾君琦,对他来说这差别也太大了一点吧!
“柳夫人同我说,等你自己考虑清楚决定娶我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所以她觉得必要时候还是用一些非常手段效果会更好。”
顾君琦的回答让莫银桑听得脑子里面轰轰作响。
没错,如果让他自己拿主意,估计再等个三五十年,也不一定能够等来这一天。
所以说,是苏沫然为他安排这一切?
“我想起来了,是来的路上,那个时候发生了冲突,下人们纠缠在了一起,当时我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什么,也就没管,是在那个时候调的包是不是?”
这个时候莫银桑才想起来刚才的不对劲。
刚才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那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要和他们起冲突的!
“这么说来,主子他也有参与了?”
肯定没错了,主子帮着夫人一起瞒着他,让他以为他要娶的人真的会是华妍昕那个很会演戏的女人。
顾君琦点点头,莫银桑猜的都对。
“月怜她也事先知情的。”
不光是苏沫然他们知道,就连顾君琦的家人也都知道了,女儿出嫁何等大事,顾君琦没有瞒着自己的父母。
被顾君琦这么一说,莫银桑再回味顾月怜先前的话,那话的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算是报应吧,你的下半辈子啊,就用来受苦受难受折磨,刚好将欠了我姐的,通通还上。
原来这报应不是让他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受下半辈子的折磨,真的吓死他了,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君琦的意思是要用那样的方式来惩罚他呢!
“你的爹娘,他们……同意吗?”
莫银桑问得很心虚,毕竟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将女儿嫁给已经伤过他们女儿一次的男人了。
他有前科,顾君琦的父母会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最开始是不同意了,不过柳夫人和月怜一起说服了他们。”
“月怜和夫人?”莫银桑再一次惊讶到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苏沫然帮他安排到了这一步。
“嗯。”顾君琦点点头,“月怜似乎也是柳夫人说服的。”
经历了这么多,顾家二老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好一些,其他的,别无所图。
顾君琦回奕京城了固然是好事,可围绕着她的那些流言蜚语却一直蜚语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顾家二老深知,这对顾君琦的伤害是极大的。
他们恨莫银桑,却也深谙一个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莫银桑真有心挽回,再与顾君琦结为连理,将会是最好的结果。
听完这些,莫银桑在心里面感动都眼泪鼻涕一大把。
如果苏沫然这会儿在莫银桑的面前的话,莫银桑估计当场就给她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好好地感谢他一下。
直接跳过了前面的那些步骤,人都已经娶过门送入洞房了,那些问题已经不需要莫银桑去思考去纠结了。
有些问题最困难的不是问题本身,往往是围绕在问题周围的烟雾弹。
“君琦,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原谅我了?”莫银桑双手紧紧抓着顾君琦的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神情凝视着她。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曾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顾君琦点点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时候我喜欢你,而你却不认识我,你会逃走,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这桩婚事本身,就算那一天你要娶的人不是我,你也一样会逃走的不是吗?”
莫银桑抱着顾君琦,一颗心毫不抵抗地沉浸在了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里面。
即便发生了这么多,即便因为他她承受了这么多的非议,她还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何德何能呢?
“君琦,我不会再放手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了。”
“嗯!”顾君琦回应着莫银桑的拥抱,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心贴心,不分离。
★
在莫银桑与顾君琦互诉衷肠的时候,华妍昕正在面临着折磨。
与莫银桑拜堂的人被换成了顾君琦,相应的,华妍昕就被抬到了别的地方。
这么一来,华盛,华齐,华妍昕三个人就被分开了。
华盛因为实在气不过就一个人留在了状元楼,华齐被引到了侯府,至于华妍昕则在中途被带去了别的地方。
被带到别处的华妍昕少掉了华齐华盛以及华家其他高手的庇护,只身一人,孤掌难鸣!
华妍昕坐在花轿之内,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加上心情不佳,整个人闷闷不乐愤愤不平,对这门亲事是一点儿都不上心的。
花轿抬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有停下来,华妍昕变得不耐烦了,就隔着轿子和华齐说话。
“齐叔公,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没有回应。
华妍昕纳闷了一下,又问了一遍,“齐叔公,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时候华妍昕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掀开轿帘。
轿子外面的人已经完全变了,看不见一个她认识的人,一群陌生人抬着花轿,也不见柳含叶莫银桑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华妍昕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该死的!
他们不回答,华妍昕干脆自己从花轿上面跳了下来。
华妍昕脚刚落地。
就听得一阵拔剑的声音,送亲队伍每个人齐刷刷地把剑指向华妍昕。
“回去。”
面对几十把指着自己脑袋的利剑,华妍昕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拿剑指着我,你们活腻了吗?”
她是华家的大秀,居然敢拿剑指着她!
“回去!”
还是简单的一个命令,对于华妍昕的话,众人恍若未闻,根本不当一回事。
“你们的主子是谁,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华妍昕十分懊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在与我们凤城华家为敌吗?!”
“我们不管你是谁,我们只听命行事,如果你不乖乖地回到轿子上面去,你的凤城华家会对我们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你会怎么样下一秒就能见分晓。”
得不得罪华家那都是后头的事情了,眼下,你华妍昕有命活过去再说,不然说再多的华家,那也都是未来的事情,是在华妍昕死掉之后的事情。
华妍昕惨白了一张脸,她的右手已经断掉了,面对这些人,她毫无胜算。
“你们走着瞧!”华妍昕留下一句狠话之后重新回到了轿子上面。
纵使她说再狠的狠话,也只能逞一逞嘴上功夫了,自己人还是得乖乖回到轿子上面,不然性命都保不住。
华妍昕坐回轿子之后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安静地坐着了,她时不时地向外面张望来确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结果她发现自己被带离了人群,带到了荒郊野外。
最后轿子在一处悬崖边上停了下来。
当华妍昕下轿的时候,看见的,是她最恨的女人——苏沫然!
“苏沫然!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华妍昕一见到苏沫然就开口大骂,就连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都忘掉了。
面对华妍昕像疯狗似的辱骂,苏沫然只是掏掏耳朵,脸上微微一笑。
苏沫然看完莫银桑和顾君琦的婚礼之后过来这边的,时间刚刚好,相信在她来之前,华妍昕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
面对苏沫然的微笑,华妍昕的骂声渐渐地小下去了,到最后几句,说得明显有些心虚了,不是她自己意识到骂的话不对了,而是现场的情况提醒着她,此时的她没有骂苏沫然的资格。
苏沫然伸手指了指悬崖边上,“看见没,那里有三根绳子,其中两根是当中是断掉的,只有一根是完好坚实的。你选一根绑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跳下去,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自己了。”
华妍昕顺着苏沫然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悬崖边的岩石上面绑着三根麻绳,麻绳都通向悬崖下面,只留下端口还留在悬崖边上,中间部分都垂挂在了悬崖下面,三根麻绳表面上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根本区别不出来,就更加无从判断其中哪一根绳子是好的。
“苏沫然……”华妍昕深吸一口气,回头看苏沫然的表情很复杂,除却大部分的厌恶憎恨,还留下一小部分是害怕。
华妍昕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如果真要选的话,只有三分之一的活命机会。
“苏沫然,你这是想要我死?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已经嫁给了靖北王了,为什么还要死缠着柳含叶不放!你到底用了什么**术迷惑柳公子!”
“你羡慕也没有用,靖北王和柳含叶都是我的。”苏沫然不但不否认,还承认得相当大方。
她就是成亲了,她就是在婚后勾搭“别的男人”了,怎么着?
她没意见,靖北王没意见,柳含叶没意见,你们有意见有用吗?
“你!”华妍昕被苏沫然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廉耻!”
说苏沫然不知廉耻?
不明情况的人在看到苏沫然“婚后不检点”的行为之后说苏沫然不知廉耻苏沫然也没啥意见。
不过这话从华妍昕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合适吗?
知道廉耻的人就是这样设计别的男人来娶她的吗?
要是华妍昕这叫知廉耻的话,苏沫然就真的长知识了!
“行了,跳吧。”苏沫然没这个闲工夫听华妍昕继续发表意见。
跳?
华妍昕朝着远处张望了一下,心里面清楚地知道,想要等人来救她是不可能的了。
华妍昕走向了悬崖边缘,看着地上的三根绳子。
心中突生一计,猛地一把抓起三条绳子,一起紧紧地拽在她仅剩的一只手手心里。
“苏沫然,你想要对付我?没那么容易!我华妍昕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我还要回来,亲手杀掉你,然后抢回柳含叶,成为他的新娘!他是我的!”
华妍昕说话的同时人已经退至了悬崖边。
“苏沫然,我不会死的,你要我选我偏不选!我三条都抓着,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三条绳子都抓在手里,就等于获得了百分之一百的生的机会。
只要可以从眼前的困境中逃月兑,她就一定可以再有机会,她要让苏沫然以千倍万倍偿还!
说完,华妍昕向后倒去,坠下悬崖。
这女人,竟然这样跳了!想要用这种方法逃走!
真亏她想得出来!
苏沫然在华妍昕跳下悬崖之后立刻跑到悬崖边缘,对着正在下坠的华妍昕说了这一句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是骗你的,其实三根绳子都!是!断!掉!的!”
什么?!
三根都是断掉的?!
那华妍昕抓了三根有什么用?
还不是一样会死?
下坠中的华妍昕瞪大了眼睛,苍白了脸色,她死不瞑目啊!
★
莫银桑在大婚的第二日,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苏沫然。
此时的苏沫然正在庭院之中,莫银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你干嘛?”苏沫然转过头来,莫银桑这样子很诡异有没有?
“那个莫银桑扰扰头,一肚子感激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夫人,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很高兴?”苏沫然看着莫银桑那春风满面的模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就知道这家伙过得很滋润。
莫银桑点头如捣蒜,“我先前还以为夫人真的要让我娶华妍昕,可把我吓死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不知是虚惊一场,后头还有大大的惊喜!
“想和华妍昕拜堂?那你得去阎王那儿找她了。”
苏沫然抽空回了莫银桑一句。
“夫人,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谢谢您!”
“哦。行了,你的感激之情我看到了,你可以回去陪你的娇妻了,念在你新婚的份上,放你半天假,下午干活。”
还以为苏沫然会说,念在你新婚的份上,放你几天假,结果她说的是半天假,下午就得干活。
有这么苦逼的婚嫁吗?
“啊?”莫银桑本能反应地“啊”了一声。
“干嘛?嫌多啊?那就现在开始干活吧!”
莫银桑欲哭无泪,夫人,您不能这样压榨属下的,属下很辛酸啊!
“不嫌不嫌,我这就回去,下午干活,下午干活。”莫银桑赶紧回去,抓紧时间陪顾君琦去,他怕他再停留下去,连这半天假期都得跑了,搞不好还会丢给他一个跑远路的苦差事,这样他新婚第二天就得跟君琦分开了。
柳含叶刚走过来,就看见莫银桑仓皇而逃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这今后除了他,又要多一个欺负莫银桑的人了,甚好甚好。
柳含叶走过来,从苏沫然的身后抱住了她。
“沫沫,来,我们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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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终于结束了手上一份很让我头疼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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