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蜀城。
一连几天,锁枫四人都住在碧琉府上,每天轮流给容音亚端茶送水,舒筋捶背,这舒坦的小日子优哉游哉的过了几天之后,容音亚终于清醒过来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连忙下了逐客令。望着围在床边一脸幽怨的四个美男,容音亚表示压力山大,但还是很有耐心的给出理由。第一,她没有残废,不需要过于精心的伺候;第二,锁枫要回宫处理政务,锁忻和锁玎要回去处理王府的事宜(锁玎一直在咆哮:老子有管家!),锁衿还要学习功课;第三,碧琉府最近入不敷出,养不起这么多人(……)。那四人一听就黑了脸,恨不得扑上来掐死她,傻子都听出来重点在第三好吧?!
锁枫淡定地一挑眉,眼中是浓浓的宠溺:“璎儿不必为钱财之事挂心,皇兄有的是钱……特别是你三皇兄,近些年在江湖上打滚,也捞到了不少,尽管去压榨他,皇兄给你撑腰,啊。”
锁玎:“……大皇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有事没事总在妹妹面前挤兑他,他的形象都被毁尽了啊啊啊……
锁忻、锁衿:“……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大皇兄,三弟(三皇兄)你好自为之吧……”
容音亚看着为她争风吃醋的兄弟几个忍俊不禁,果然是妹控姐控,在她面前统统变得孩子气,连形象都不要了。淡定地一撇唇,尽快结束了这场玩笑:“皇兄,此时朝堂动荡,你应该马上回去主持大局,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有,凤凰卫的事情,请皇兄全权交由我来解决。”
“璎儿倒是敏锐,这么快就看出皇兄想把凤凰卫回收。”锁枫略带惊诧,容音亚微微一笑:“凤凰卫已然内部溃散,况且苏起一死,群龙无首,势必更加混乱,皇兄此时回收只是白白给自己增加了负担,说不定还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相信我,皇兄,不要插手这件事。还有二皇兄、三皇兄、五皇弟,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要帮我。”
凤凰卫是锁枫送给锁璎的十岁生辰礼物,名义上,凤凰卫直接听命于她,但实际上还是处于禁卫军的掌控之中。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明白凤凰卫是她在这个时空的第一支势力,她必须让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今后自己才能进一步站稳脚跟。
凤凰卫自诞生到今天已五年有余,那个潜伏在南辰的内鬼也只用了六年时间,不仅瓦解了凤凰卫内部,还成功搅乱了南辰政局,其速度和效率令南辰众臣闻之色变。就在一天前,锁枫把确切的消息告诉了她。文玉莹,温雨盈,一个是南辰的华妃,一个是西岚的摄政王妃,有这般背景的女人,难怪,难怪!
容音亚冷笑一声,“西岚摄政王还真舍得让自己的女人牺牲色相做内鬼,不惜戴绿帽子。如此不择手段,倒是有趣了!”
锁忻冷厉的眼眸一滞,很快转瞬即逝,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锁玎吊儿郎当的摇着骨扇,漫不经心的开口:“话说回来,风离允的美人计倒是用得好,整个西岚除了温雨盈,还有哪个女人既长得像皇嫂,又有两把政治刷子呢?”听他的语气更像是在嘲讽、影射某人,锁枫的脸登时就绿了,这不是摆明指责他只顾儿女私情么?他也不想啊好不好!
“三皇兄,你就别落井下石了,你想闹内讧吗?”容音亚毫不客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时,久不做声的锁衿突然冒出一句:“皇兄,你们查探过西岚的军事动向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整个房间又重新陷入了沉默。西岚耗时六年的刺杀行动,就算没有除掉容音亚,也要在这次间谍活动中吃够本,他们极有可能趁着南辰内乱而出兵南辰,这样一来……
“报!”夜枭急匆匆的从门外闯进来,“皇上,边关八百里加急!西岚军队三万南下偷袭,汉中失守,潭将军竭力抵抗,被围困,不敌!”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汉中乃南辰北部边境城市,与西岚接壤,是南辰的北部门户,一旦沦陷,西岚军队就能够长驱直入,直捣南辰都城蜀城!其后果……不敢想象!
锁枫拍案而起,沉声问道:“城中兵力多少?”
“只有一万!”
“城中粮草还能支持多久?”
“大约一周!”
“马上派遣一万精兵支援粮草等物资,务必撑过这一关!”
“是!”
“皇兄,情况怎么样?”容音亚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急切地问道。
“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况且潭清源乃我南辰第一战神,谅他西岚一时半会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只要挺过这几天,必有良策退敌!”锁枫掐着紧绷的睛明穴,话是这么说,但西岚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若他们铁了心要汉中,这……
一转头,却见夜枭还站在门口,锁枫挑眉:“还有什么事吗?”
“回皇上,这是东临来书!”夜枭从怀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信封,递给锁枫。锁枫拆开,读完,原本凝重的神色突然变得如释重负,还有欣喜……
“他醒了,终于醒了……”锁枫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容音亚听得云里雾里,其余三人却齐齐惊呼:“真的?”
“皇兄,他是谁?”等锁枫平静下来,容音亚再次问道。锁枫把手里的信纸递给她,紧接着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东临皇柳楠,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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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东临,建业。
柳楠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几经游离之后,慢慢聚焦。
这是哪里?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漫无边际的明黄,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的龙纹。他慢慢地撑着坐起来,古朴雅致的波斯地毯,名贵的乌木书案,价值连城的瓷器和青铜器,金屏风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卷,正对着床榻的墙上还挂着一柄宝剑。极尽奢华的摆设,高雅奢侈的品位,无不显示出主人身份的尊贵。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伸手取下墙上的剑,拔剑出鞘,霞光满室。
他踱步到镜子前,黄铜镜面模糊的映出他俊美无匹的面容。身材修长挺拔,皮肤白皙胜雪,五官精致完美的无可挑剔,透着一种阴柔孱弱的贵族美。他狭长的眼眸宛如两颗冰封的黑曜石,诡秘而深沉,似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他的美惊为天人,年轻苍白得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魅惑却致命。
还是自己的脸,可是身边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扶住锐痛的额头,闭上眼睛,记忆的终点是他拿着枪对准那个紫衣女子,扣动了扳机。他似乎听到她在问他:你后悔吗?他似乎回答:不悔。
不悔……这两个字像噩梦一般在脑海中回旋,她眼中铺天盖地的绝望,刺痛了他的灵魂。
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