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岚,洛阳。
“皇上驾到!”
风离珞走下轿辇,紫金冠束发,一袭明黄色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过分年轻的俊美面容恍若天神,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散发出一种不容亵渎的尊贵。一双精致的乌靴缓缓踏上摄政王府前的台阶,两边是跪了一地的侍卫仆从。他颀长的身影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压倒性的王者气势喷薄而出,震慑乾坤。
“微臣拜见皇上。”风离允一袭蓝袍飘逸,亲自站在府邸门口迎接,因为位高权重,并且享有特权,所以他不必向皇帝行跪拜礼,仅仅是作了个揖。他望着离自己还有几十米之遥的那个尊贵的男子,与风离珞七分相似的脸庞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矜持风度,但那双狭长精致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一种叫做势在必得的东西。
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美丽女子,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倾国倾城的容颜令百花失色,清丽绝尘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只有那一双妖媚的狐狸眸显示着她的狡黠和深沉。她就是摄政王妃,温大学士之女,温雨盈。
“皇兄有礼了。”风离珞走到他面前,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几秒钟,电光火石,刀光剑影,那是一场短暂的、无声的厮杀。
“皇上,请。”风离允侧身,风离珞的神情始终淡漠,只是微微颔首,便越过风离允径直往里面走。风离允眸色深沉,手在袖袍之下紧握成拳。
一路行至正厅,风离珞坐上主位,风离允和温雨盈分坐在下首,丫鬟们上了茶之后就全部退下了。门一关,屋内的气氛即刻变得剑拔弩张。三人不动声色地各自喝了一口茶,夹枪带棒的眼神隔空交接,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风离允优雅地拂袖品茗,深邃的目光不时掠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男子。算起来,风离珞今年还不到十七岁,年轻得过分,却已在西岚皇帝的宝座上坐了三年,但西岚朝堂是他风离允掌权,这已是公开的秘密。表面上,风离珞受制于他,但论智谋、论手段,也许他还敌不过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他们兄弟明里暗里针锋相对,近段时间保皇派与摄政王派势均力敌,他和温雨盈的六年计划失败,保皇派抓住这个把柄对摄政王派疯狂弹劾,摄政王派这边也有人想要倒戈,局面一度超出他的掌控之外,且不说风离珞有镇国大将军李洛冉护航,据他的人打探到的消息,风离珞的背后可能有一支强大的暗势力,会对他们构成威胁,这几天为了镇压那些弹劾的家伙和挖掘风离珞可能存在的势力,就把他累了个半死。他有预感,若风离珞月兑离了他的控制,他摄政王的威信就不再,朝中局势恐怕要来一次大洗牌。他如今唯一的优势,只有在朝廷上培植发展了十几年的根基,以及他对风离珞的某种特殊的控制。
“皇上此次亲自前来府上,所为何事?”风离允率先打破这难堪的气氛。
“昨日玄公公已来府上打了招呼,摄政王不必作糊涂人。”风离珞半眯眼眸,一丝暗金色的光不动声色地掠过,“朕从未授予尔兵权,虎符更不在尔手,朕也从未下诏出兵汉中,摄政王何以自作主张?”
“回皇上,臣未曾调动过一兵一卒,皇上亦知,能作此事者,惟李大将军也。”风离允冷哼一声,面上未露出丝毫破绽。没错,他风离允有一枚假虎符,前两天他派人手持虎符,假借李洛冉之名调动了三万人马出征汉中,这一切在他高明的掩盖下天衣无缝,即便东窗事发,他也有的是办法推得干干净净。再者,以风离珞目前的能力,也未必能撼动他分毫。
“是吗?难怪军营一夜之间平白无故少了三万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风离珞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但,朕相信,除了李大将军,摄政王想要调兵,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皇上过誉了,臣焉敢造次。”风离允淡淡地一勾唇,想试探他,没那么容易!“说起来,吞并汉中可是皇上求之不得的,虽然臣与王妃的计划失败,但南辰已然内乱,若我们乘虚而入,此战胜利,则会给我朝带来巨大的利益,皇上何乐而不为?至于李大将军私自调兵,亦可将功补过。”
风离允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了个干净,风离珞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朕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件事早就传得满朝风雨,众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啊。念在李大将军忠心耿耿的份上,朕且以小惩大诫,再有下次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哦不,不会再有下次了。”
风离珞的话,句句暗藏锋芒,风离允面色一凛,陡然有一阵不详的预感,他猛地抬头望向风离珞,后者淡漠依旧。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
“真正犯了错的人,朕自会让他的罪过实至名归,你说对吧,皇兄?”风离珞故意将“皇兄”二字咬得很重,旋即像没事人一样起身,拍拍龙袍上的褶皱,径直走出屋子。风离允和温雨盈随后起身,一路将他送出王府,送上杏黄轿:“臣恭送皇上!”
目送着越来越远的仪仗队,风离允狠狠地一甩袖袍,转身就往府里走,今天这口气,他着实咽不下去!温雨盈风情万种地挽着他的手臂,声音是足以把人迷晕的妖媚:“王爷,依臣妾看,不如咱们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好啊,就依爱妃的。”风离允转身挑起她的下巴,他眼中堕落的魅惑散发着惊人的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