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青和众兄弟吃酒的时候,守卫突然前来通报。
“报告将军,门外发现一只红冠信鸽!”
“红冠信鸽?!”听到这通报,众人吃惊地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红冠信鸽带的是一等急件,是王公大臣的信件!
“走!出去看看!”朱青表情凝重地朝门外走去,这些天他不停地奔波,见识了东北局势的严峻,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朱青走出门外,只是伸了伸手,盘旋在空中的信鸽随即降落在朱青的手上。朱青取下信件,打开一看,脸上吃了一惊。
“大哥怎么了?”
“对啊将军,到底怎么了?”
众人围观纷纷着急问道。
“潼关开战了。”朱青深呼吸后吐出了五个字。在场的人无不沉默,所有人都知道,潼关对于开封乃至京城意味着什么,如今潼关还是打起来了,而最近所有关于潼关的消息都不尽如人意,瘟疫蔓延,干旱严寒,甚至出现了“路有冻死骨”的悲惨场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孙传庭如何苦心经营,潼关还是危机四伏,如今与李自成正式开战,胜败不得而知,或许,这一战,将成为大明朝的转折点,而至于转向那边,所有人心中没有答案。
“潼关开战,想要我们山海关支援?”冷刺问了一句。
朱青摇摇头,“信中孙将军对支援一事只字未提,只说恐不能照顾我师傅杀风了,让我前去接应师傅回来。”
“孙将军这是抱了与潼关共存亡的决心啊。”袁伯叹道,久经沙场的袁伯自然知道将军的无奈。
“不行,潼关不能丢,我们非但要救杀风大人,我们还要帮助孙将军!”林白信誓旦旦。
“嗯。你去准备一下,带五百弟兄和我一同前往潼关。”朱青点点头,吩咐林白。
“将军,我也去!”程力自告奋勇。
“不行,你和时迁兄弟留下来看家,这一次我在锦州,看到了多尔衮的部下多铎了,这人有些本事,如今被多尔衮派往前线,可不是来看风景的。你们留在山海关,如果吴三桂那边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朱青吩咐道,程力和赛时迁只好点点头。
“袁伯,你去准备五一千支火铳,我要带去潼关!”朱青对袁伯道。
“是,将军。”
“等等,还有,随时为程副将他们准备枪支弹药,实在不行,就用天罡五雷。”朱青补充。
“可是,天罡五雷目前还不到十挺……”袁伯道。
“哎……”朱青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袁伯已经很努力了,这毕竟是造武器,不是捏泥巴,他拍了拍袁伯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那我呢?”冷刺问道,“我跟将军一同前去,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您当然能帮得上忙。可是,孙将军那边有军医,山海关这里没有,别忘了上一次吴三桂轻而易举地混进山海关下毒,要是有你在,这种事情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所以……”
“老朽明白,谨听将军安排。”
“将军,都准备好了。”不一会儿,林白前来报告,他已换上一身戎装。随即上阵杀敌。
“好!出发!”朱青简单收拾自己的行当,下了命令。
“朱青!”正当朱青跨上追风马的时候,宁儿突然从客栈里跑出来,显然不用休息一夜,她的伤病已经好了很多,冷刺果然不愧京城鬼医。
听到这一声,朱青勒了一下马缰。
“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就别乱跑了。”朱青微微一笑。
“谁说我乱跑了。你的披风!忘了带了!还给你!”宁儿白了朱青一眼,把披风塞到朱青怀里,这披风正是宁儿中毒时朱青披在她身上的。
“不用!我自己还有,你在这边冷,你想拿着吧。”
“少废话!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我告诉你,你怎么去地还怎么给我回来,要是……”
“打住!,你还怀疑我?你见我哪一次不能逢凶化吉?”朱青一看到宁儿,这就卯上了,说不上为什么,在宁儿面前,他总是感觉无比的踏实。
“哎大哥,这平时你说我爱吹,这会儿怎么你也吹上了?”林白这一起哄,众将士纷纷哄笑起来,一扫出征的悲壮气氛。
“谁不让你吹啊?”这时,袁若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杆火铳。
“哎哎哎,女孩子家家的,别乱玩枪!”林白着急了,手里拿着一块槟榔指着袁若。
“哼,女孩子?小看我们女孩子?”说着,“砰”的一声,打掉了林白手里的槟榔。众将士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哎,你别闹了,给我回去!”袁伯知道袁若惹了事,赶紧跑过来给朱青请罪。
朱青笑了笑,“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袁伯,你家姑娘好好练,将来准是一名女将!”
“哼,听到了没?林白!不服姑女乃女乃的,就给我活着回来,让姑女乃女乃好好操练你!”袁若说着,把手里的火铳扔给林白。生长在袁家铁铺,如今又转向火器库,让这位小姑娘迅速成长,很是有些胆略。
“好了!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荒郊野店!”朱青言归正传。在天黑前赶到荒郊野店是有些不现实的,毕竟这是冬季,昼短夜长,但这也恰恰反映了朱青出征的心切。
“朱青!”宁儿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朱青回头看了一眼宁儿,“驾”的一声,带领五百锦衣铁骑奔向血红的夕阳,向潼关进发。没有人知道这一去能不能回来,何时回来,如何回来。山海关在一片寂静中进入夜晚。
宁儿望着东北方向,那里才是自己的亲人和家乡,可是,自从她在锦州救走朱青的那一刻起,她和他们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朱青是她见过的最不一样的明朝将领。如果他早一点出现,或许能改变皇太极和多尔衮的决定。但是历史没有如果。她选择了什么就必须承受什么。她关上门窗,再一次拭擦她那把玉女剑。因为朱青,她在山海关不再受到怠慢。但是,她真的属于这里吗?她又看了看山海关火器库的方向。
朱青一行没有在天黑之前赶到荒郊野店,但是他们赶到的时候,野店还没打烊。
“掌故的!”虽然只是聊聊数面,但是野店掌柜对这个声音已经如雷贯耳。
“将军!”掌柜一听,一阵惊喜,迎了出来,可出门一看,傻了,门外不知朱青一人,黑压压的几百兵马列队整齐地站在朱青身后。
“将……将军……”掌柜的很少见过这么严肃的场面,声音有些发抖。
“掌柜的别害怕。我们路过此地,想在此休整片刻,只想跟掌柜的买些干粮,绝不进店。”朱青说明意思,掌柜的才稍稍放心,点点头,随即吩咐店里的所有伙计行动,为朱青的五百将士准备吃的。还送上了暖暖美味的羊肉汤,这或许是这个年月最奢侈的美味了。行军补充了体力后,朱青连夜赶路。听说朱青前往潼关打仗,掌柜的很是激动,又将店里剩下的干粮全部送给朱青,朱青当然不会白拿,这年月,谁不缺口粮啊,就算开店的也有自己难处。朱青给了掌柜银子以示答谢,随即带领部队继续向潼关进发。
清晨,寒风料峭。孙传庭一身戎装准备出关,他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临行前他来到杀风的卧榻前。杀风虽然已经醒来,却全身瘫痪,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这对一位曾经驰骋沙场,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青年人来说是痛苦的,但是,孙传庭没有给他自杀的机会,孙传庭答应朱青好好照顾杀风,因为他相信朱青能为杀风找到最好的大夫,杀风有朝一日一定重振雄风,可惜,孙传庭或许盼不到那一天了。
“杀风兄弟,你我同朝为官,承蒙上天眷顾,惺惺相惜。如今李自成大军压境,我孙传庭已经不能蜗居一隅,今日我便带兵出关,与李自成决一死战。但是你也知道,如今势不在我。这一去恐怕有去无回,我已飞鸽传书朱青,相信他很快就会赶来,接应于你。为了大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治好伤病,重整河山!”孙传庭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但是他不能悲伤,他并不是悲歌英雄,他虽然作最坏的打算,却也拥有最强的志气。否则,他就不是孙传庭!
孙传庭交代好杀风的看护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战袍一挥,战刀一扬,“出关!”一声怒吼,如破晓之日,破云而出,带领数万兵马出关迎敌。但是,在冬日的晨曦中,仍不免有丝丝悲凉。卧榻上,躺着的杀风滴下了久违的泪水。眼睁睁的,一动不动。军医吴又可不忍直视,示意左右退下,让杀风的眼泪肆意流淌。这眼泪有太多的心酸、委屈和不甘!短短数月,大明节节败退,四面楚歌,而身为大明第一勇士,崇祯曾经最信赖的人,杀风此时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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