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黄仙 第五十二章、结怨窟窿山

作者 : 六零流光

话说毛球事件过后,我被我妈我爸接回了家里,第二天便发起高烧,烧得天晕地暗。到医院诊断得了腮腺炎,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始终不见好。不光不见好,三天头上过去了眼见我是出气多进气少,似乎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我的小命就要呜呼。住在医院大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不断的增加用药量。我妈天天以泪洗面,我爸只能唉声叹气。

住院第三天晚上,病房里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那时候的医院不像现在,虽说是大医院可医疗条件也十分有限。看病的人满为患,一间病房里摆了八张床位,每张床位上都得挤两个病人。再加上陪护的亲属,不大的病房里总是满满登登,杂乱无章。

我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在病房里发生过什么我一点残留的印像也不存在。等我再能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康复出院后好长一段时间以后。今天,陆思玲娓娓告知我那段空白记忆到底应该如何填补。

在我入院第三天的晚上,儿科病房熄灯后所有的患儿以及陪护的家长相继沉沉的睡去。我妈也用胳膊架在额头上趴在我的床边。

当屋里人都要睡着之际,靠在门口那张床上的一个小孩突然尖利的哭叫起来,哭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小孩的家长慌了,以为孩子做噩梦,急忙把孩子抱在怀里哄。

要说这么多有病的孩子聚在一起,偶尔有一个哭两个闹的不算什么离奇事,同病房的人也都理解。可那个孩子哭得极不正常,一声接一声连停顿都没有。哭到最后脸憋得黑红,眼瞅就要背过气去了。

有热心的家长帮忙跑去找大夫。前脚刚出病房,屋里的孩子却接二连三的都哭了起来。哭的一个比一个凶,屋里的动静别提多撕心裂肺了。

可奇怪的是病得最重的我却一点哭的意思也没有,而是不可思议的坐了起来,睁着眼睛看着屋里哭闹的孩子们微笑。由于之前我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我这么猝然坐起身,给我妈吓了一大跳。她以为我会哭,伸手想来抱我。谁知道我妈刚凑到我身边,就被我小手一伸狠狠推了一个大跟头。栽倒在地上的我妈愣住了,抬起头看着我不知所措。

再看我哪里像生病的样子,居然直挺挺的蹦了起来,站在床上两手一掐腰,用一副根本不是我声线的嗓音说:“躲,你往哪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块地界还没有我想领领不走的小崽子呢。”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由于嗓门儿尖细穿透力很强。盖过十几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所有的家长都看到了我的异常举动,全都目瞪口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看病房里众人的目光齐聚在我的身上,更加趾高气扬。一阵奸笑,伸手挨个点着病房里正在哭闹的孩子们:“哭什么呀?我又不找你们。你们都老老实实多吃多喝,养得白白胖胖的指不定哪天福气到了就跟我回窟窿山呢。”

众人面面相觑压根不晓得我演的是哪初,谁也没有接话。我一看这个架势更撒欢儿了。“噌”一下从床上跳到地面,也不穿鞋看见谁骂谁。

有时候指着孩子问家长:“你家的小崽子是你媳妇儿生的,你回去问问是他是你媳妇儿给你生的吗?别养大了这个还大愿的野种,自己老死落得个没人送终!”

有时候指着家长问孩子:“你爸损了大德了。你女乃把你拉扯这么大,现在她动弹不了了你爸连门都不蹬。老太太粑粑尿拉在被窝里,他瞅都不瞅。这么损阴德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你还能不得病?”

或者孩子大人一块儿骂:“你们一家白眼狼转世,欠了孽债还不起下辈子还得当白眼儿狼!”

等把病房里大大小小的人都骂了一通,大夫也进屋了。到了屋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光看见我在病房中要欢蹦乱跳的表演呢。小孩子们的哭声还没停,有几个都哭的抽搐过去。

值班的大夫不乐意了,一指我问:“这谁家的孩子啊?”

可他话音没落,我便顷刻间像只泄气的皮球,软趴趴的瘫在地上昏了过去。大夫急忙紧走两步把我抱起放回病床上,我妈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呢!

同病房的家长见大夫来了,我也消停了,顷刻间一窝蜂围上来争先恐后的跟大夫告状。说我把他们的孩子吓着了,还有落井下骂我和我妈的,纷纷要求换房坚决不跟我住一个屋。如果不给转病房,那就得把我撵出去,就像避瘟神似的说啥也不同意让我继续留在这里了。

真是人情薄如纸,熄灯前还客客气气和和睦睦,转眼间我和我妈变成了千夫所指。大夫一看众怒难犯,只好在走廊里先替我安排一张床住下,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居然发现我的烧退了,而且现在我也并非昏迷,而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化验,周身上下一点炎症都没有,完全恢复到健康状态。于是便办了出院手续回家。回家之后,我妈我爸还得上班,出了这么多怪事又不敢往我姥儿家再送,白天只好把我姥儿请到家里来照顾我,等我妈我爸下班,我姥再回去。

回到家后,我身体上哪都好,可更吓人的是精神上似乎又出了问题。不定什么时侯就胡言乱语一通,有时说些杀呀死的,有时干脆就听不懂我再嘟囔些什么。可谁也没听说过五六岁的小屁孩能得精神病,综合前一阵发生的坏事一总结,八成我还是中邪了。

我姥儿回家到自己家后去找时姥儿请教,时姥儿说:“老妹妹,你还是带我去看看大光吧。”

我姥儿欣然同意:“郭天贺认识小敏家,明天麻烦老郭带你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我姥儿就先来到我家,把我爸我妈送上班,然后在家里等着。等到上午十点多钟,郭天贺领着时姥儿还有一位老爷子来到我的家。

时姥儿先跟我姥儿介绍,后身这位老爷子姓陆,是从天津来的,与郑家是世交。这次正好来我们市办事,顺便也请他一起来帮忙看看——当然,这位陆老爷子就是陆思玲的爷爷。

他们敲门的时候我正在屋里闹妖呢,疯疯癫癫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唱的什么歌。等我姥儿把他们让进了屋,陆老爷子见状当场怒喝一声:“邪怂畜生!谁给你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兴风作浪?”

我冲着陆老爷子微微一笑毫不意乎的说:“自古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因为这小崽子,给我家孩儿准备的药引落了地,人肉接地气就失了灵性,白白折了我孩儿的命。我要一报还一报,先病他,再闹他,回头让他给我孩儿偿命。”

郭天贺火爆的脾气忍不了,冲上来就喊:“你的药引子就是那兜子小孩手指头吧,你害了多少人?”

面对郭天贺的指责我跟本没觉得有何不妥,张口吟道:“羊吃草,狼吃肉,天上下雨房顶漏,枯井专淹该死鬼,一仙得道几命凑。”

郭天贺没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到是陆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想你也是小有所成的黄仙。得道需向善,我想你不是不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不下仇怨何日才能修成正果?”

我食古不化的说:“我家孩儿临死之时不见谁人来救。你跟我说得道成仙需修善果,无非就是想让我放了这个小崽子。要本仙放他不难,可我家孩儿何处超生?”

郭天贺想上来揍我的心都有,那段时间少多家报案走失小孩,哪怕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可他心里清楚说话的其实不是我,所以没法下手,只能愤愤的咬着牙攥着拳头。

陆老爷子伸手一拦让他不要动怒,自己四平八稳的走到我身边,和颜悦色的说:“我现在良言相劝,不是我没本事收你,只希望你好自为之回头是岸,别坏了修来不易的道行。”

我一点儿没有惧怕:“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们要是不来,本仙还让这小崽子多活几天。你们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没安好心。小崽子的魂魄我必须拿走,给我那死去的孩儿换个来世的好托生。”说完,假模假式的哭了几嗓子。

陆老爷子看实在跟它讲不通道理,伸手从包里拽出了一把银针在我面前晃了晃:“你认得它吗?”

我看见银针倒也不由一惊:“五鬼封针!”然而惧怕在我脸上一闪而过,我又阴笑起来:“老东西,五鬼封针,济世救人。杀生绝命,断子绝孙!你别以为我不懂,我不信你为小崽子愿意断你家的香火。”

陆老爷子微微犹豫,又面不改色地说:“我有一独子,已过而立之年,绝后恐怕非我所虑。”

我信誓旦旦的说:“老东西唬谁呢!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十有**一脉相传。我就不信你不怕儿子生不出孙子。我现在就来拿这小崽子的命,有本事就用五鬼针钉死本仙!”说完但见我两眼一翻两腿一蹬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陆老爷子面色惨白的咬了咬牙,操起银针朝我的耳垂天灵盖和虎口扎去。针落之处黑血涌出,本来已经倒下的我又挣扎着从牙缝儿挤出了四句话:“五鬼封针钉黄仙,今日结下血海冤。窟窿山上万万众,不报此报不心甘!”然后再次一头摔倒昏睡过去。

陆老爷子一头是汗,感叹道:“好厉害的精怪。看来不只一个,家里还有一窝呢,难免以后会来寻仇。孩子命苦,这事恐怕要没完没了了。”

我姥儿着急了,拉着时姥儿的手:“老姐姐,那大光以后……”

时姥儿安慰着我姥儿,眼神中充满坚毅与慈悲。她说:“老妹妹你放心吧!大光是好孩子,就算我老婆子少活二十年,也得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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