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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萍回来后特意给徐韦森煲了鸡汤,吃了晚饭嘱咐周楠端去,然后才出去上班。周楠细心地将鸡汤倒入碗里,端着碗走到紧闭的门外,门没锁,她伸手敲了敲,听到屋内的人喊进来时才推门进去。
见到徐韦森的时候,他正趴在床边咳嗽,脸色比起昨晚要好很多,只是还是有些苍白。
“妈妈煲的鸡汤,你等会儿喝掉。”周楠低垂着头不愿让他看到她还未消肿的红眼睛,将盛了鸡汤的碗放到桌上,就打算离去。
昨天自己的失态,让现在清醒的自己有点难以面对徐韦森,她怕他多想,又怕他不想,矛盾的两种情绪拉扯着自己。
“周楠,昨天的事,谢谢你。”
身后想起的清冷男声,让周楠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敢抬头看近在咫尺的人,转身离开了屋子。
徐韦森看着女孩沉默不语离去的背影,回忆起昨天晚上的哭声,他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徐韦森在母女两人的照料下,病已经好了一大半,只是还是会时不时地咳嗽。请假在家的他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曾经陪着自己的小耳朵,直到赵大少爷出现,自觉给他当起解闷的乐子,空荡荡的屋子才会有丝人气,他才觉得日子稍微好过点。
又是到了周末,周楠照例在林萍离开后跑去春城嘉园送牛女乃,在经过徐家的房子时,她停下脚踏车深深地看了好久,然后叹气离开。送完牛女乃回去的路上,周楠在一处草丛里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声。
自从小耳朵去世后,许久没听到猫叫的周楠敏感地捕捉到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停下自行车,扒开路边的草丛,竟然发现一只瘦小的只有巴掌大的小黑猫哆嗦着蜷缩成一团,附近的野猫多,这小黑猫怕是刚生下来就被猫妈妈扔在这自生自灭的。
周楠看着可怜兮兮的小黑猫,只觉得心疼,将小家伙轻轻抱起放在车篮里带走了。
送完牛女乃回去的周楠抱着捡来的小黑猫回到屋里,从包中拿出习惯性带回的两瓶牛女乃,开出一瓶给小家伙喂了一点。小家伙只喝了一点就不喝了,瘦弱的身子还微微颤抖着,她又鼓捣了一阵,喂了它点刚带回来的冒着热气的豆浆,小家伙喝了几大口,才安静下来,只是眼睛还没睁开,怕冷似的紧缩成一团。
背着书包准备去上学的周楠趁着给还睡着的徐韦森送牛女乃和早餐的时候将小黑猫放在了角落里的空盒子里,临走时还在盒子里铺了层厚垫,看到小家伙安详睡去才离开。
早上就因为这件事,她入学以来第二次迟到了,不同于上次,这次她的心情很好,想着徐韦森醒来看到小黑猫,也许就会开心点,对任课老师的不满也只是稍稍自责后就释怀了。
坐在位子上听课的杨蔓怡看出来今天周楠的心情不错,又在暗自揣摩着这小妮子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兴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中午回到家,周楠做好了饭菜,想趁机看看小家伙的情况,特地将给徐韦森的那份盛好端着饭碗到隔壁屋。
一进门恰巧徐韦森站在床边换衣服,她脸烧得厉害,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这大白天换衣服连门都不关,周楠没想到徐韦森豪放到这种程度,完全忽略了是谁没敲门大大咧咧地闯进别人的地盘。
“饭做好了,妈妈说你病还没好全,要好好休息,所以我送了份过来。”这话周楠虽然说的慌里慌张的,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但是确实也没瞎编,这几天林萍每次上班出门都会叮嘱自己照顾好徐韦森。
“嗯,替我谢谢林姨。”徐韦森也不管屋子里多了个人,径直月兑了里衣落出白皙的肌肤,随着他套上干净衣服的同时身上的肌肉若隐若现。
目睹全过程的周楠头是低得不能再低,红红的耳根子隐藏在齐耳的短发下,颤巍巍地将饭菜放在桌上,准备离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向角落,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连纸盒也不翼而飞了。
“徐韦森,那纸盒呢?那……那小猫呢?”周楠疑惑,猛地抬头,再也不顾不好意思,直直地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徐韦森。
“扔了。”徐韦森轻吐出声,低垂的睫毛,带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
“扔了!”周楠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徐韦森,说出的话带着些许受伤,“可是那里有只刚出生几天的小猫,你怎么能扔掉。”
“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就是垃圾,垃圾没用自然就扔掉。”徐韦森瞥了眼周楠,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出冰冷的话语,然后径直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吃饭。
“垃圾……垃圾……也对,对于你而言我们都是垃圾。”周楠自言自语,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对坐在饭桌前吃饭的徐韦森喊道:“可是你呢?你连无辜的生命都不懂得尊重都要去扼杀,那你是什么!”
也许是那句垃圾刺激到周楠,也许是想起那瘦弱的小家伙才刚被救起却被无情抛弃,她就像看到幼时的自己被母亲丢下,那种被抛弃的恐惧与害怕让她失了理智。
同样让她觉得失望的是原来那个冷血的少年从来没变过,时至今日,他经历了这么多事,骨子里的冰冷血液却从未沸腾过,这让她心痛不已。
周楠当着徐韦森的面摔门离去时,她想她是用了十八年来的所有勇气,不在意他会如何看低自己,不再小心翼翼地顾及他的情绪,这一次真的是不在乎了。
看着女孩决绝离去的背影,徐韦森忽然有一种她不会再回来的感觉,静静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望着被震得摇晃的房门,陷入沉思。
周楠匆匆跑到楼下时,垃圾箱内空空如也,里面的杂物已经被垃圾车收走。从菜市场回来的张美玉在楼下遇到张皇失措的周楠,担心地问道:“丫头,你在这干嘛呢?”
“张女乃女乃,你知道旧楼的垃圾被收去哪儿吗?”见到张美玉,周楠恍如见到救星,急忙问道。
“这一带的垃圾都收去城东的垃圾站吧!”张美玉的话才说完,她就沿着往郊东的路跑去。
“丫头,出什么事了!这快下雨了,你跑哪儿去?”眼看这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样子,身后的张美玉在周楠身后焦急地喊道,只是女孩已经跑不见了踪影。
周楠转了两路公交才到城东,走了十来分钟才瞧见垃圾回收站。她想进去找小家伙却被守门的人拦住,央求了很久才让进,等到在那堆如山的垃圾堆里找到缩在纸盒里的小家伙时,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臭味,没一处地方是干净的。
周楠前脚刚走出回收站几步,布满阴霾的天空闪过一道闪电,然后是一阵轰隆的雷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她紧紧抱着怀中的纸盒,荒无人烟的马路无处可躲,冒雨在路上飞奔了几分钟躲进了一个孤零零立在路边的电话亭。
这几年,政府着重于建设城市基础设施,即使在人迹罕至的郊外,也会有一座像模像样的电话亭。也亏得这能暂时挡风遮雨的电话亭,周楠才能松一口气。
关好门,浑身湿漉的周楠躲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内,透明的玻璃材质可以看见外面雨势的庞大,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震耳欲聋,外面恐怖的电闪雷鸣继续,她有些害怕地抱紧胸前的纸盒缩在一角。
“喵喵”虚弱的猫叫从纸盒传出,周楠小心地打开盒盖,看见小家伙如她一样缩在盒子一角不安地发抖。
“没事的,没事的。”看着怀中惊慌的小家伙,周楠自言自语道,像是在对它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从出门到现在花了几个钟终于辗转找到小家伙,此刻的周楠累得浑身无力,蹲坐在角落,抱紧怀中的盒子,迷迷糊糊睡去。
她做了个梦,梦见母亲头也不回地走了,无论她怎么哭着喊着都没用,她仿佛又回到以前,只是不同于那时还有女乃女乃陪在身边,梦中的她变成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再没人陪着她,就好像是被世界遗弃的旧女圭女圭。
周楠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外面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刚才的梦让她觉得恐惧,让她觉得窒息。
此刻孤身一人时,她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害怕与不安,幼时被丢下的经历在她心中已经烙下不可磨灭的可怕印迹,就算现在林萍就在她身边,她总是会害怕哪天醒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也害怕林萍害怕徐韦森,她怕自己习惯他们的存在,害怕他们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像丢小家伙似的眼都不眨一下丢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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