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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萍出车祸的那天,随身携带的就一部小灵通手机和款式老旧的钱包,那时慌乱的周楠只从地上捡到手机,钱包却不翼而飞。
林萍去世的第二天,警察就抓到了那个肇事司机,一同从他家里搜出的还有这个带血的女式钱包,只是当时的周楠陷入无尽的丧母悲痛中,什么事都听不进去,看不进去,别人问她十句,她一句都不肯答,警察没办法最后还是让张美玉代替她去警局做的笔供。
老人是带着愤怒去的警察局,去的路上一直想,一个不负责任的司机让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俩阴阳相隔,这种人就应该受到严厉的法律制裁,到了警察局,从负责处理这件案件的警察那里得知的结果却是,逃逸的货车司机在这件案子上并不负有任何直接的刑事责任。
据警察介绍,路口的摄像头清晰地记下事故发生的那一幕,那时的林萍发疯一样地往前跑,硬闯了红灯,才会撞上迎面而来的货车。
当时那货车司机也是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懵了,下了车一瞧发现一个中年女人浑身是血,趴在血泊之中,心里一害怕立马上车跑了,跑之前却还是不忘捞点便宜,顺手捡走了掉在地上的钱包。最终的处理结果是,司机受了些不轻不重的处罚,象征性地赔了受害者家属精神损失费,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当周楠从张美玉口中得知这个结果时,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母亲那时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奋不顾身地追出去,甚至不惜用生命作为代价,母亲死了,而她却永远无法从母亲那里知道这个为什么,疲惫伤痛的心突然间就变得那么无力。
周楠盯着手上的钱包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老旧的钱包内层已经被磨烂,里面塞着几张发皱的十元二十元面值不等纸币,现金加起来也是一百块钱不到,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捡了钱包的货车司机瞥了一眼就扔到一边,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还保持着林萍出事前的样子,直到案子结了,警察才将作为证物的钱包还给了周楠。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旧钱包成为林萍留下的遗物之一,也成为周楠拥有的关于母亲为数不多的东西。
钱包上还依稀留有妈妈熟悉的味道,她有些怜惜地轻轻抚模着,不经意间模到钱包一侧夹层时,微愣,那里稍稍鼓起,她疑惑着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把小小的钥匙,定定地盯着钥匙看了几眼,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床头那里唯一一个上锁抽屉的钥匙。
紧紧地盯着床头那挂着小锁的抽屉,周楠犹豫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慢慢靠近,当手模到那冰冷的锁眼时,心禁不住微微颤抖,那个上锁的抽屉,林萍在世时从没有当着她的面打开过。
那时的周楠每天忙于繁重的功课,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也从没特别留意,直到林萍酒醉失常的那夜之后,她每次一个人在屋里写做作业时,都会不由得看那上锁的抽屉一眼,像一个装满了秘密的神秘盒子。
换成是以前的周楠顶多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却从不敢存要探究神秘盒子秘密的心,因为比起好奇,她更害怕的是那里面是不是藏着些比魔鬼还可怕的东西。只是林萍永远地离开,现在的她再没有什么能失去了,下定了决心,她握着钥匙打开了锁,小心地拉开抽屉,那四方的狭小空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双手捧着日记,她坐在床头,一页一页认真地翻起。日记的部分字迹有些旧,她却还是能认出是母亲林萍的字迹,里面记载的是母亲跟父亲周昌华认识的点点滴滴,讲起自己心上的男人,那时情窦初开的母亲,字里行间处处透着甜蜜。
对于自己的生父周昌华,周楠除了知道一个名字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乡下老房子更是一张父亲的照片也没有,难得的能看到母亲笔下描绘的父亲形象,她有些小小的激动。
看着日记里那平凡朴实的文字,周楠仿佛能想象那时青涩的父母正经历着一段隐秘却又难忘的爱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翻着翻着,甜蜜的故事忽然就断了,日记中母亲写到她为了让父亲外出大学,亲手将他送了出去之后就结束了。周楠连着往后翻了几页,终于看到这段感情的结局,结局却让她心碎,原来女乃女乃告诉自己在她还未出生就去世的父亲并没有去世,而是外出上了大学后与母亲断了书信来往,并寄回一笔钱与当时正怀着自己的母亲一刀两断。
看到这,周楠只觉得心里难受,幻想中的高大父亲原来不过是个抛妻弃子的懦夫,这样的认知怎能不让她心痛,强忍着内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继续一页一页翻着,感受着母亲被爱人抛弃后的痛苦,看着看着她忽然慢慢睁大了眼睛,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
周楠喃喃低语,忽然情绪失控,将手中的日记本狠狠摔到地上,就好像那是个会吃人的妖怪。
日记本上,痛苦过后的母亲写了满满一页一页的怨恨,恨父亲的薄情寡义,恨自己的无能,恨老天的不公,更恨肚子里一出生就注定没有爸爸的自己。
她本该是两人爱情美好的结晶,却成为了父亲背叛母亲不可磨灭的铁证,讽刺着父亲对母亲许下一世一生在一起的诺言,最终变成母亲心里一根永远拔不了的刺。
原来妈妈在恨她,原来她那么爱的妈妈一直一直那么恨她,缩在床角的周楠流着泪想,想得快要疯了,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含满泪水的眼睛视线朦胧,埋头痛苦的周楠眼角隐约瞥到床头有一张被揉得发皱的照片静静地躺在那里,应该是自己刚才太大力地扔日记本时飞出来的。此刻的周楠心里就算再怎么难受,再怎么不相信林萍恨她的事实,林萍都已经不再了,她也再不能亲口问妈妈是不是到现在还那么恨着自己。
可是不管怎么说,林萍留给她的东西不多,她不能再失去,一边低声啜泣着一边爬起想要捡起照片,手触到那照片反面时,情不自禁地摒住呼吸,因为那照片反面正写着父亲周昌华与母亲林萍的名字。
周楠颤抖着手翻开照片,顿时停下了哭泣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人。照片与日记本一样都有些年头了,照片上的林萍正是十七八岁的花季年龄,对着镜头笑靥如花,幸福地依偎在憨笑的少年身上,而少年的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她认识的杨叔叔,也就是杨蔓怡的父亲杨建峰。
她一遍一遍地用力擦拭着照片,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隐含泪花的眼睛,只是无论看那照片多少遍,那照片上的男人不是杨叔叔又是谁,唯一不同的就是,照片上的杨叔叔要年轻很多很多。
“爸爸……爸爸。”此刻的周楠脑子一片空白,愣了很久才低声说道,想起什么似的,下床穿了拖鞋就急急忙忙冲出了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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