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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徐韦森停下手上的动作,镜片下的棕色眸子里冷光一闪而过,随手将资料放回桌面,人又重新坐了回去,眼下可是要会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现在的他倒不急着回家了。
“孙先生,这边请。”听到办公室里男人的指示,助理伸手推开门,将身后穿着正装的一行两人请进屋,随后又关门离去。
“徐韦森?”进门的孙浩一眼就认出坦然坐在办公桌后的斯文男人,有些许吃惊,来之前只了解到接手腾飞案子的庄永华半个多月前将案子私下转交给其他人办理,没了那嫉恶如仇的庄永华当绊脚石,他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这才特意登门拜访,却没想到接手律师会是徐韦森。
眼下的突发状况显然是孙浩没预想到,但毕竟不是当年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在商场上混迹了几年,应酬之类的饭局是数不胜数,吃出一身臃肿肥肉的同时也练就了作为商人的圆滑与世故,不过片刻功夫,立马恢复镇定,甚至熟稔地与对面的徐韦森打起招呼,“原来是老同学,好久不见。”
“孙先生,坐。”望着对面发福的男人,一股子的市侩气息让徐韦森心里生出几分厌恶,面上却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地客套着。
早在接手这案子时,秉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他就模清了这家名为腾飞地产公司的底,创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一手搞得晟丰破产,让父亲徐晋国深陷牢狱之灾的孙大海。
而孙大海在当初得知庄永华作为倒塌居民楼受害者的委托律师时,一病不起,半月来不曾进过公司,作为腾飞的副总,孙大海唯一儿子孙浩即刻升任为老总,接手了这一棘手的烂摊,两人的这场见面是避无可避,时间早晚问题,这次开庭在即,孙浩终于按捺不住前来。
“要知道是老同学,我就该早点来拜会。”孙浩讪笑着跟男人套近乎,“这不,熟人总是好办事。”孙浩现在是低声下气地求着男人,却全然忘了年少时期的他没少做过对徐韦森的缺德事,只希冀着从男人那里求得一线生机。
“孙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徐韦森寡淡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公式化开口。
“小张,给徐律师的见面礼。”孙浩给身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会意地将手上的密码箱放到办公桌上,箱子转向徐韦森打开,里面是一沓沓摆放整齐的百元大钞。
“这是一百万,还请老同学高抬贵手。”这次居民楼倒塌的事对公司来说无疑是重创,孙浩也不敢马虎,孙大海为这事病倒在床上至今还下不了床,公司上下乱成一片,孙浩万不得已才想到这招,只要说服律师临时撤诉,伤员的事顶多赔点钱,不大张旗鼓地闹到法庭,才是为今保护公司的唯一手段。
徐韦森盯着满满一箱的钱低头沉默,孙浩看出男人的动摇,眼中有几分得意,心里不免鄙夷地想,现在的徐韦森虽然混的人模人样,在钱面前还不是像当初一样肯月兑光衣服倒贴老女人卖的鸭。
就在孙浩笃定事情有了转机的时候,对面的徐韦森伸手猛地合上箱子盖,将箱子转回孙浩的面前,全程他没说一句话但表现的很明白,这是拒绝的姿态。
孙浩笑着的脸慢慢僵住,紧盯着徐韦森,试着做最后的挣扎,“老同学,你这可不够意思,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
“同学?我想孙先生你误会了。”闻言,徐韦森斜睨着扫了一眼孙浩,毫不掩饰的不屑与鄙夷,懒懒说道:“我徐韦森并不认识孙先生这号大人物,帮忙又从何谈起。”
孙浩是何等的精明,见谈判失败,忍耐了许久终于失控得恼羞成怒,突地站起身,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恨恨地说:“徐韦森,你摆明了不想帮忙,之所以今天还会见我,为的就是想羞辱我,想看我如何低声下气地求你。你也别以为自己这个律师当得有多正义,你知道腾飞是我们父子俩的心血,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哄得庄永华移交案子给你,但你唯一的目的就是彻底打垮腾飞,你是要让我们也尝尝破产的滋味。”
“啪啪啪——”坐在椅子上的徐韦森听完孙浩的这一番控诉,起身大力地拍起手掌,无不嘲讽地开口:“不知道原来孙先生口才也挺一流,不做律师这行可惜了。”
孙浩的话可以算是说对了一半,其实徐韦森当初替庄永华接手案子为修复师徒关系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借此狠狠打击甚至打垮孙大海父子,这才是他接手案子的真正目的,当然这一隐藏在公义外表下见不得人的一部分庄永华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恐怕对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除了之前的冷血势利现在外加一项公报私仇的得意门生要彻底失望。
按了桌上电话的通话键,徐韦森对等在外面的助理下了指令,“进来可以请孙先生出去了。”
“徐韦森,你!”孙浩此次前来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以为多少会有点收获,却被徐韦森当猴耍了一回什么都没捞着,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人从小跟徐韦森比,比成绩比出身,样样不如人,总算有一天等到徐韦森家破产落魄,他以为可以尽情地嘲笑蔑视他,却不想有个赵立新跳出来替徐韦森撑腰;夜店那次,他被徐韦森打得半死,想着终于能将他弄进监狱身败名裂也算值了,却不想父亲孙大海居然为了赵才的一纸合同就此作罢,住院期间从头到尾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他醒来后听到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后不准再找徐韦森的麻烦,否则打断你的腿。
因为父亲孙大海对徐晋国的恨意,孙浩对徐韦森的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那些毫无根据却又扎进幼年孙浩心底的恨彻底地扭曲了他的灵魂,他与徐韦森斗了这么多年,处处被压制,直到今日的最后一战,他完完全全输给徐韦森,这场悄无声息的战斗终于拉下了帷幕。
孙浩离开之际,突然回头看着徐韦森,似笑非笑,“当年,我父亲出卖了你父亲,他不是一个好东西,但那些罪证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你父亲坐牢也是罪有应得,至于你,那时虽然出来卖过,但为了讨生活,说出来也不一定见不得人,你说是吧,徐律师!”
孙浩在最后还不忘痛击徐韦森,他知道如徐韦森那般清高孤傲的男人,即使今后拥有了辉煌的人生,这些事实却会成为他此生无法抹去的污点,这样算来,是不是也算是赢了一次呢,他有些变态地想。
随着孙浩等人的离开,办公室里恢复寂静,站在桌前的男人呆愣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握成拳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脸色阴郁地盯着墙角虚无的一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些被他深埋并竭力隐藏的伤口毫无预兆地再次被人狠狠撕开,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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