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经过了轮回,变成了自由自在的鱼儿,张开小嘴贪婪地喝着天河之水,为什么要喝如此多的水?不能再喝了,够了。也许能管一个月不用再喝水了,不,也许是一年,总之,不想再喝水了。爱真咳嗽着,吐出一口一口的水,知觉也点滴地回来了。她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勇基那张焦急、紧张的脸。他浑身湿漉漉的,正跪在她的身旁,用力地按着她的月复部。难怪会吐水!这么说他们都没死,是他又一次救了她?好冷啊!能活着真好!她轻呤一声,深深地喘了口气。见她醒来,他那双黑黑的眸子里顿时充满了狂喜,一下拉起她,紧紧的揽入怀中,仿佛迟一刻,她就会逃走、消失似的。
呼唤声召回了神游的爱真,她猛然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发生的什么——她在与一个小她好几岁的小男人接吻,她在回吻他,没有恶心,没有呕吐,天啦!怎么会这样?真是不可思议。她猛得用力推开他,瞪着他,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随即抡起胳膊,朝着他的脸扇去。他早有防备似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满地俯视着她。好象经过了一番努力的克制,脸上恢复了平静,他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对不起,刚才以为你死了,见救活了你,才一时忘乎所以,做出冲动的事来,我向你道歉。”说完,他站了起来,迎着叫声信步走去。
望着他孤独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幕色里,爱真一时迷惘,心里空荡荡的。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心酸,令她的眼泪无意识地流了出来。她痛苦不堪,疲惫地瘫软在地上。
爱真默默地嚼着食物,回味着敏儿最后说的话。“敏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与爱贤在交往吗?”敏儿大方地点点头说:“你不会反对吧!不过,就是反对也没用,嘿嘿。”“你们到哪一步?你对他是真心的吗?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你别糟蹋他。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敏儿生气地嘟起嘴巴,“哎,全爱真,这是你做朋友的该说得话吗?我怎么会糟蹋爱贤呢——不知道有多爱他!”说着,敏儿羞涩地扭捏着,脸倏地红起来了。爱真瞧得真切,看来这小妮子真得动心了,“啊哟!真是肉麻。”
“这有什么?没听过一见钟情吗?我们彼此喜欢,这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嘿嘿!”
“我问你,真得-——一点不在乎年龄的差距吗?你想想,有一天你人老珠黄了,你的小弟弟还是帅小伙,那会怎么样?嗯?”
“啊呦!真心相爱的人,本来就很盲目,谁都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更何况,我会保养得很好,让人看不出年纪的差距不就行了吗?干吗要管别人怎么看?人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受到太多的苦难,如果还要在意别人的想法,那岂不是活得太辛苦太累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没有第三者。”
爱真闭上眼睛,淡淡地问:“你们接过吻吗?”“哎哟?爱真,怎么问得这么直接,这可不是淑女该问得。”敏儿更加大幅度的扭捏起来,声音娇滴滴地。
“到底有没有?”
敏儿不好意思地点点。爱真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爱真捂着嘴巴,眼神空洞地瞅着忙乱的敏儿。突然,发疯似的转身就逃,狂奔着上了楼。在楼梯转弯处,不小心撞在一人身上。那人一把抓住她的双臂,使她站稳。她痛苦地抬起头来,却瞧见勇基投来的关心的眼神,他轻轻说了一声,“你没事吧!”爱真的眼睛顿时湿润了,茫然地盯着勇基的黑眼睛,艰难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身离开。钻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房门。
爱真始终没再迈出房间的大门,原定三天的春游计划,被迫提前结束。在返程的路上,爱真也始终紧闭双眼,对善雅的不满抱怨充耳不闻。勇基也默默无语,专心开车。
送过善雅,他驱车来到爱真住得公寓停车场。默默的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爱真的行李,要送她上楼。爱真一声不吭,拿过车钥匙和行李,径直进了电梯。勇基跟过来一把拦住电梯门,恼火的大声地责问:“哎!干吗总是板着脸?”
“李勇基先生,你不喜欢可以不必看我这张老脸。很高兴我也不想再看见李勇基先生,我想,正好大家以后都不用见面了。对不起,请让开,我要上楼了。”爱真沉着脸很快地说完,垂下眼帘,不再出声。她感觉到勇基正用愤愤的眼睛狠盯着她,她没有力气抬头,更没勇气去迎接那火辣辣的眸子。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勇基才慢慢地开了口。
“为什么?我不明白,”
“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
“你觉得爱情可以用应该与不应该区分吗?”勇基平静地问。又黑又亮的眸子里燃烧的火焰渐渐地熄灭了。平静地如同一泓清水,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个傻瓜,全爱真,”
说完,勇基无力地垂下手臂,转身离去。在他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孤独的影子。爱真的心碎了,开始流血。血液迅速地渗出体外,她一下子变得苍白无力,靠着墙的支撑,才没倒下去。痛苦迅速笼罩着她那苍白的身躯,肆意吞噬她一息尚存的灵魂。
金秘书发现她经常走神,常常要提醒几遍,才唤回她神游的魂魄。而她只会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瞪着你;要不,就是突然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话,令你一时找不着北。叔叔也瞧出爱真一天比一天憔悴,也听说了爱真的一些事,因而认定是工作辛苦加上失恋的伤害才如此。因而最近有些轻松的应酬,就常安排她去散散心。
五月的一天,叔叔一早打来电话,提醒她晚上的重要约会:参加某集团周年庆活动。届时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上层人物参加,特别提醒她盛装出席。为此,爱真早早来到敏儿的店里,请敏儿帮忙挑选合适的礼服。敏儿提供了几套名师设计,式样高贵大方的礼服供爱真选择。最后,爱真选中了一件黑缎单肩晚装。这是一款希腊风格的设计,新颖独特,单肩上结成一朵玫瑰花,褶皱和腰部的腰带,巧妙地隐约勾勒出身体曲线,腕部的手饰与耳环相得益彰,整体上是完美又低调的典雅气质,正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晚上6点,叔叔准时接了爱真,一同去首尔大饭店。在豪华气派地大厅里,随处可见衣着鲜亮,举止优雅的名媛儒士在轻声细语。爱真陪着叔叔应酬了一会,就没意思地闪到一边。感觉这里的空气弥漫着虚伪,人人都戴着假面具,扮演着固定的角色,重复着同样乏味的话语。爱真转出大厅,想找处僻静的地方休息。
“哎!你说得是真得吗?”
“当然是真得,是俊燮的新女友说得还能有假,据说是小时候受到刺激,得的这个毛病,是一种心理毛病。很难搞得,要不然以她家的条件,怎么会治不好?”
在一阵唏嘘声中,爱真听明白了,那两个男人是在议论她,以及她的心病。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她踉跄着转过身,却发现了站在她身后表情沉重的俊燮。
他依旧衣着考究,成熟又时尚,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奇怪的是望着眼前的俊燮,爱真心如止水,泛不起点点涟漪。没有了往日的那份依恋,倒有了从容与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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