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上了出租车,沈倾说出餐厅名字,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虽然今天是周末,却不一定就道路通畅,平日习惯了地铁出行,对于这个时点的车流,她并无太大把握。保险起见,还是早些出发的好。
“师傅,不好意思,不去南昌路了,麻烦去市电台。”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沈倾很快地睁开了眼。
“去市电台要过江,走高架还是走隧道?”出租车师傅倒是没有抱怨,不过转换目的地前还是要与客人确认一下路线。
“哪个快,走哪个。”沈倾已经在飞快地发着消息,低着头。
“这个点,可说不好。要不还是走隧道吧?上了高架万一堵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师傅还是经验丰富的,建议还算中肯。
“行,就听你的。”沈倾抬起头略作思考,点点头同意。
手机震动,郑婷的消息回复过来,“行啊,你不介意饿着肚子的话,就过来等我好了。我还在电台,你知道地址吗?”
“我知道怎么去,你安心开会。”沈倾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一抹精光掠过。
果然,还是在隧道里被堵住了,车速此刻比蜗牛还慢,但隧道里通亮的灯光把前后紧密排着队的车辆照得一览无余,身后的车流蜿蜒到看不到尽头,如同前方。沈倾扭头朝后面看了看,似乎心里平衡了不少,干脆就耐心等待起来,反正郑婷的会议一时半刻还结束不了。
转换目的地之前,沈倾给餐厅打了电话,再次确认了一遍预订信息,也告诉对方,自己将会比预定时间稍微晚些到,请为她将桌位保留。这才放心调转了车头,朝着那个让她蠢蠢欲动的地方驶去。
随着堵车时间慢慢变长,沈倾在后座上有些坐不住了。稍稍摇下了车窗,可惜隧道里的空气并不见得好。四周很亮,却有一种无声的压抑和拥挤感,让她心发慌。
“师傅,麻烦开一下电台节目吧。”听腻了无序播放的车载音乐,还是电台里有人说话的节目比较适合现在。
自动调频到平日常听的频道,沈倾的眉头很快地皱了起来,杂乱的广告轰炸,各种信息一涌而来,更加重了周围压抑纷乱的气息。沈倾很想开口让司机大叔把它关掉,可想到刚才自己还很嫌弃车载音乐的样子,张了张嘴,没说半个字。
把玩着手机,信号忽有忽无,这让沈倾有些不安,生怕在这期间郑婷联络她,却找不到。就算自己有未接来电提醒,可毕竟是错过了时点就不好了。把手机放在大腿上不断翻转,窗外连景色都没有,无尽的等待让人无奈。
终于,在隧道里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天空的样子,就算是黑色的,也好过那一望无边的石头墙壁!沈倾仔细盯着手机看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任何信息提示的迹象,也没有未接来电的显示,稍稍放松了口气。再看时间,已经逼近7点了,这个会开得还真不短,沈倾记得自己明明是中午就约了郑婷。也就是说,这个会,至少开了六个小时!
电台门口,沈倾徘徊在花坛边,她没有工作证,是无法自由出入这样的单位的。周末,也不是来洽谈业务的,这身装扮,更不是什么主持人的粉丝,那么只有乖乖等待的份儿,免得保安叔叔来跟她聊天。
“我在电台门口了,你好了就直接出来吧。”郑婷很高兴,在会议即将结束前看到沈倾的信息。
“丝丝,晚饭你怎么安排?”今天台里临时召集开会,很多人都是被从家里直接call过来的,看样子,许多约会就这样泡汤了。
“你没事的话,就跟你一道,你有事的话,我回家自己解决。”一般情况下,工作结束后,潘丝媛会选择和郑婷厮混觅食,因为郑婷是本地人,对美食有不少研究,顺便也能带她熟悉这座城市。
“呃,今天看来你得自己解决了。”郑婷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其实她很想叫上潘丝媛一块儿,可是这餐是沈倾主动约的,她也不好自作主张,多带一个人。
“Haveagoodtime。”潘丝媛收拾好手里的文件,笑着先离开了会议室。
“丝丝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郑婷觉得潘丝媛刚才的表情跟平时不太一样,带着玩味的性质。
“喂,喂,丝丝,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出去。”忙着跟了出去,走廊里,潘丝媛的背影不显眼,却特别好看。
“要我送你去吗?”今天潘丝媛开了车,恰好郑婷的车送去护理了。
“不用,她已经到了。”郑婷不经思考,就把现状给暴露了。
“噢,那我可不能打扰你们,必须先撤。等你觉得时机合适了,再介绍我们认识吧。”潘丝媛笑得更欢了,这下郑婷算是不打自招了,人家都来门口等着了,她还若无其事。
“你们认识的啊。”郑婷无奈地翻个白眼,原来潘丝媛也这般八卦,难不成把沈倾误会成她的男友了?
“我认识的?你搞公司恋情?”潘丝媛小小吃惊,如果是台里的同事,那么郑婷的隐藏功夫真的很到位啊,怎么她一点儿也没察觉呢。可是这位男士又是谁呢?平常也没看到郑婷跟谁有得特别近的,工作上,最近貌似也就小冯跟着她实习,别的都没有丝毫异常。
“难道?”潘丝媛没再多说,眼神里多了一丝恍惚,如果是小冯,那么郑婷这个姐弟恋,可真有点让她意外了。毕竟小冯今年才刚毕业,这年龄差距还是有些明显的。
“好了,跟你解释不清楚,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郑婷一把拉住潘丝媛的胳膊,将她推进了办公室,催促着她赶快收拾东西,然后跟她一块儿到门口看个明白!
“我们在收拾东西,稍微等一会儿,马上就到。”郑婷趁着潘丝媛整理手袋的时候,给沈倾发了个消息,更新现况。
当沈倾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频率,因为她看见郑婷说,我们。是我们,那是不是意味着,郑婷不是一个人,待会她会带着另一个人一同出来?而这个人,就是那个让自己主动发起这场邀约的人。
沈倾的脸轰地有些发烫,赶紧收了手机,深呼吸好几口气,来回走动,不时朝闸门里面看几眼。惹得保安叔叔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站在闸门旁边和她对视。沈倾懒得理会,继续平顺着呼吸,眼睛却越来越聚焦在同一个方向。
不远处走来两个身影,就像那天在校门口,她能感应到那种特别。当潘丝媛越走越近,空气里仿佛都飘散着属于她的气息。沈倾在属于自己安全范围的半径内,肆意地感受着潘丝媛带来的与众不同,这是一种久违的萌动。
沈倾稍稍站正了身子,把手机放进裤袋,微笑着等着两位美女走近,手偷偷地在裤袋上擦了擦。直到郑婷跟自己打招呼,她才确信,真的再一次,见到了潘丝媛。
“沈倾,这是我同事,潘丝媛,你还记得吧?昨晚一块儿吃饭的。”郑婷竟然再次为她们彼此介绍了一次,生怕沈倾的迷糊劲上来,弄得大家尴尬。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沈倾说话还算利索,只不过,这表情就有点生硬了。
“你好,沈倾,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潘丝媛的表情始终是一种淡淡的优雅,不过疏离感倒是没了,就是有点儿,说不出的沉静。
“呐,丝丝,人你也见到了,可别误会我了啊。”郑婷看着这场面即将冷场,只好出声找话题。
沈倾有些疑惑地望着郑婷,又看看潘丝媛,不太明白这所谓误会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吃个饭吗,能有什么好误会的。
“噢,难道说潘丝媛介意自己只请了郑婷,而没有约她?”沈倾想来想去,好像就这个可能性最大。
“我只是开个小小玩笑,你别当真,算我的错。”潘丝媛把拎在手上的手袋往肩上一背,长卷发随着身体的东西想着一侧微微散开,瞬间击中了沈倾心里的某个点。
“咳咳,其实,我是想请你们一起吃饭的,只不过我只有郑婷的联络方式,所以没能一同邀请你,不好意思。”沈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已经是郑婷推了推她之后的事情,为了掩饰刚才自己的花痴样子,只好不经大脑地解释这么一句。结果,更失态,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
“既然沈倾开口了,丝丝,今晚一起吃饭吧。沈倾可是个吃货,她找的地儿准是好地方,包你满意。”郑婷自然没太大意见,虽然跟沈倾单独吃饭,可以叙旧,可是,潘丝媛没饭吃,她也不忍心。
沈倾的眼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期待,可是她不敢看潘丝媛,生怕让她察觉到什么,故作无所谓的东张西望,却发现一个男人朝她们这边走来。
“林副台。”顺着沈倾的眼神,郑婷也看到了这个人。
潘丝媛是背对着他的,听见郑婷的话,才将身体转了过去,打了招呼之后,本以为林副台会点点头后离开。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开口发出了邀请:“小潘啊,今天这个会开得有点晚了,害得你们都没吃晚饭。不如我请客,一起去吃个饭吧?”
沈倾莫名的抽了一抽,这位大叔怎么那么像电视里那些时刻想着潜规则的领导呢?越看越不正经,为毛他看着潘丝媛的眼神那么不正常?喂,还看!看够了没啊!无奈的沈倾只能在心里暗自呐喊,表面却仍然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