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打更的梆响伴着声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遥遥从大街小巷中传出。
已经是三更天了。
原本还挂在西天上的性感小月牙似乎也为了应这黎明时分最黑暗的时刻,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隐没在云层中。无尽的黑暗层层压下,将临安城中依然还燃着的点点灯火笼罩。
皇城一侧,凤凰山脚下,丞相府,万籁俱寂。巡夜的家丁也都小心翼翼放缓了脚步,生怕吵到府中那位老人的休息。
“老爷……老爷……”
断断续续带着点儿颤抖的呼喊声,将乔行简从沉睡中惊醒。
有些吃力的将干枯的手臂从身边小妾胸前那两团粉腻中抽出,乔行简在黑暗中皱皱眉。他饮食和睡眠都极有规律,极为讨厌有人打乱他的作息,尤其是将他从睡梦中给吵醒。
“何事?”
乔行简能听出来,这是府中大管事的声音。
难道有什么要紧之事发生了?
“回老爷,有人持老爷腰牌求见。”
“哦?……”
乔行简花白的眉毛微皱,有些诧异。
“老爷……谁啊?扰人美梦……再睡会嘛老爷……”
沉睡中的美貌小妾似乎感觉到胸前的凉意,睡眼虽然惺忪可是动作却是异常熟练,如同一条无骨美女蛇一般缠上乔行简干枯的身体,扭动着**的身躯大发娇嗔。
大片雪白白的肌肤**在外,被窗外透进的焦黄光晕映照,散发着莹莹之色。
“你先睡吧,老夫去去就来。”
乔行简拍拍小妾的缠住脖子的藕臂,淡淡的道。背后两团软肉弹力惊人,让他心中忍不住有些火热。可是却也知道事情不能耽搁。
“那妾身侍候老爷更衣,夜深天寒可别伤了身子。”
小妾极为了解这个睡在自己身边的干枯老头儿,温热的红唇轻轻在乔行简脸颊处一啄,顺从的放开了手臂,没有继续纠缠。
果然是个可人儿。
乔行简最近一直宿在这间房中,就是因为他喜欢这小妮子在床榻时的万般风情以及这善解人意的乖巧性子。
丞相府书房,乔行简摒退了所有人,独自迈进书房中。
一直安静的坐在书房角落中的那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见到乔行简进来,翻手褪下裹住身体以及面容的斗篷。
“你怎么亲自来了?”
看到眼前的人,乔行简讶然道。
……
半个时辰后,刚刚睡下还没有合眼的赵昀就被董宋臣小心翼翼的唤醒。
乔行简见到赵昀的时候,赵昀依然还在打着哈欠。
“乔卿,现在几更天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早朝再说吗?”
赵昀慵懒的躺在锦榻上,浓浓的不满清楚的写在脸上。
乔行简躬身而立,神情极其恭敬。
“微臣知罪!”
“好了,说吧,这个时候来见朕所为何事?”
“圣上,微臣听说贾通判已经将刺杀孟将军的绿林中人全部抓获?”
“嗯,不错。似道当真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哈哈!朕本想明日早朝再说这件事,看来乔卿的消息也很灵通啊。”
赵昀嘴上这样说,不过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今夜贾府中发生的事情,不仅仅只有贾似道一人,除了郑清之等人外,还有大批的殿前司兵卒,乔行简身为左丞相,能够知道也很正常,要是不知道才不正常了。
“微臣听说那贾师宪擅自做主招安了孙奎等一干刺客?”
“此事,似道之前已经对朕说过,朕已经允了。”
赵昀皱皱眉头,乔行简这次似乎来者不善。难道似道惹了这老倌儿?不然为何前面那月余任由似道折腾做为左丞相的他却从来没有说过半点反对的话,而今日里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想到这里,赵昀的睡意也一下清醒了不少。
他很清楚,朝中这些老臣,其实还真的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任何一个都在宦海沉浮了数十年之久,能够走到今天,哪一个又真的是庸碌之辈。就算是身为皇帝的他,跟这些老东西打交道的时候也要提起十分的精神,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也要被他们抓住由头,陷入被动。
“万万不可啊,圣上!”
乔行简没有跟赵昀在他允还是没有允的事情上纠结。到底赵昀事先知道还是不知道,其实所有人都清楚。
“有何不可?”
“孙奎等人莫不是满手血腥的绿林巨匪,更不要说此次还在临安城中当街刺杀朝中重将。朝廷招安这些人,若是传扬出去,出征在外的将士们又该如何做想?孟将军心中又该是如何做想?日后若是有人刺杀朝中重臣,是否只要被招安就能免除罪责?圣上,莫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此事,孟珙当时就在当面,他是知晓的。似道也曾询问过孟卿的意思。且此事只是个例,乔卿当真是多虑了些。”
“微臣斗胆敢问圣上,贾师宪可曾询问出孙奎等人为何刺杀孟将军?若是孙奎等人跟那蒙古人有何关系,此举岂不真正是引狼入室之举?”
听到乔行简的话,赵昀嘴巴张了张,最终却是没有说话。
贾似道确实说是没有问出孙奎等人为何刺杀孟珙。这个时候,乔行简如此一说,赵昀虽然觉得有些不可能,心中却是依然情不自禁有些担忧了。
看到赵昀脸上的神色,乔行简心中大定。
“圣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微臣遵旨。圣上,据微臣所知,在此之前那贾师宪一直都是个游手好闲之徒,虽说有些才名,却远远不如今时今日表现的这般。
若那贾师宪有大才,为何当初要以终日流连烟花之地、跟那蛇蝇走狗混在一起做掩饰?甚至甘背那万千骂名、不惜自污?既已自污,为何在险死还生之后又还了本来面目?四处展露才名?……”
“乔卿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赵昀眉头紧皱,很是有些不耐。
“圣上,此等人物,依微臣看来,古往今来要么就是那沽名钓誉之徒,背后有高人相助,行那狐假虎威之事;亦或是真有才干,先前藏拙,只为一鸣惊人,如此人物,若是庸才,倒也非祸患;若是心性阴狠深沉之辈,则所图必然甚大啊……”
“够了!”
乔行简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赵昀厉声打断。
“似道心性如何,朕自是看的清楚。今日乔卿所言,朕只当未曾听过,不希望再传入第三人耳中。朕乏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
乔行简极为干脆的躬身请辞。
赵昀口气虽厉,可是乔行简却依然看的清楚。他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其实已经让赵昀心中对贾似道起了惊疑,只是因为长久的信奈,让赵昀一时间根本无法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上,深知,有些话其实根本不用说透,只要点到了就已经足够。如今,赵昀虽然不信,可是那颗他想种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后面的时间只需要在适当时机、适时的浇浇水施施肥,这颗种子必然会生根发芽,最终成长为一棵大树。
那个时候,就是砍伐的时候了。
灯火通明的勤政殿,赵昀一个人独自坐了半响后,起身回了后殿,背影有些佝偻。
一直侯在殿外的董宋臣模糊间似乎听到“……斯世之大……所信何人……”
凛然间,董宋臣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
……
愣愣的徐若曦表情很有些呆萌,这边贾似道已经自然而然的将两人的手臂交叉挽在一起,“哧溜”一声,手中的那杯水酒已经见底。
徐若曦抬起了头,一个人影急剧的放大,贾似道已经贴了上来,同时闲着的一只手却是探了过去环住了她柔软而弹力惊人的腰肢。
“都快三更了。”鼻尖似乎已经能够碰触上了,彼此都在呼吸对方那带着酒香的灼热气息,从鼻翼中吸入,从另一个鼻翼中再呼出,最终纠缠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早些睡了吧……”
“啊……酒……”
嘴唇已经就要贴在一起,回过神的徐若曦身子僵硬,喃喃的道。
徐若曦眼神有些迷离,她有心抗拒这样灯火通明下的亲密接触,可是却又有些舍不得或者说不敢拒绝这样的亲密接触。
自己,这是醉了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酒?……明天再喝……”
“唔……”
话还没出口,徐若曦就感觉自己娇女敕的双唇沦陷在另一个肆无忌惮释放灼热气息的唇舌中。无助的微微眯着眼睛,双手高高举起,纤细的十指时而伸开时而紧握,似想推开那挤压过来的宽阔坚实胸膛,似又想抱住正在索取的男人。
只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做。
原本还拿在手中的那杯酒,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贾似道取下扔在了脚边厚厚的毡毯上。
淡淡的酒香弥漫。
旖旎的气息在氤氲、升腾。
灼热的气息一刻不停的呼入,滚烫的热量一刻不停的侵袭已经有些模糊的神经,徐若曦感觉自己就像泡在水中,只是是那溺水的人。
在她感觉即将窒息的时候,那覆盖在樱唇上的滚烫大唇离开了……几秒钟。
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灯……相公……灯没熄……”
眼见那唇舌又要碾压而来,徐若曦意识稍微清醒几分,慌慌张张的说道。贾似道停下动作,俯在她身上回头看看。
怎么这么多的灯……
轻轻在她已经有些微肿的樱唇上一啄,贾似道笑着道:“我去关。”说着起身,由远及近一个个的将灯吹灭。
徐若曦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酥胸不断的起伏着。美眸带着些许迷离盯着头顶上的纱帐,双手绞在一起,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口上。
她能感觉到隔着薄薄的衣衫、那胸腔中似乎随时都要跳出来的心脏。
没有红烛,没有喜字。有的只是一杯似乎还没有喝完的交杯酒,半年前的那个晚上,红烛有,喜字有,一切该有的都有,却唯独没有他。
这是,在为自己补上一个洞房花烛夜吗?
听着贾似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徐若曦一动也不敢动。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床边。心口上的拳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包裹。
“今天晚上,都交给我吧。”
徐若曦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已经红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天,等了太久。虽然有过这样那样的波折,好在,这一天还是来了。也不算太晚吧。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既然相公说了都交给他吧,那么,就随他吧。
信他,就够了。
贾似道俯身,这一次没有直接啄上那鲜红欲滴的红唇,虽然即便在黑暗中他也能通过那灼热的气息准确找到位置。
滚烫的唇舌在额头上、脸颊上甚至耳垂上留下点点让人迷乱的灼热,最终停留在鼻翼上方。徐若曦动也不敢动,当然,她也没法动,整个人早就瘫软成了一滩春水。
两人的鼻尖再次相接。
“老婆,你准备好了么?”
略带些干涩的嗓音,一股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让徐若曦情不自禁一个激灵。
“相公……白、白布……”
自动忽略了那声听不太懂的“老婆”两字,直觉告诉徐若曦那应该是跟娘子一样的意思吧。只是这么古怪的称呼相公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样有些煞风景的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徐若曦已经慌慌张张的从贾似道的身上爬了出来,虽然腿脚有些不受控制的酸软,好在还是很利索。
爬起来的徐若曦,在黑暗中准确的模索到了自己的小箱子。
贾似道只感觉一股香风逃走,细碎的翻箱倒柜声不过持续了数息功夫,那股已经极其熟悉的香风已经再次回来。只是在床边停下了。
徐若曦在犹豫着自己要怎么上床。不对,是怎么再回到之前的那种状态。如果自己主动爬上去,回到相公的身下,是不是显得自己太****了?可是,要是不回去,又该怎么办呢?
好在,她的这个想法只是持续了两秒钟,就被一只揽过来的有力臂弯给解决了。小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贾似道怀中。
低低的轻呼中,徐若曦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布、布……没铺……”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白布铺上了,徐若曦才发现腰间的锦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
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相公……轻些……”
话语未落,外衣已经被月兑下,扔到了床下,紧接着是绣裙,再然后是亵衣……恍惚间,阵阵凉意袭来,一股洁白如象牙般的晶莹**出现在有些昏暗的狭窄床榻上。
紧紧咬着红唇,徐若曦并拢了修长的双腿,羞窘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她感觉自己全身火燎般滚烫,死死攥住身下的白布,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无声无息中,一具同样光滑、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
“我来了……”
这本是贾似道做为预告的一句话,没想到片刻之后身下的徐若曦竟然在羞窘中微微点了点头:“嗯……妾身,是想把……一切……都给相公的。”
声音怯怯中带着无尽的娇羞,细弱蚊吟,却是带着点执拗的坚定,当然可以清楚的听到。
“放松……都交给我……以后的日子还长……”
满心的感动之下,贾似道声音有些嘶哑,坚决而又缓慢将那紧紧并拢的修长双腿挤开,侵入。
“嗯……”
带着些许颤音的叹息轻柔的响起。
……
夜幕深沉,如同一幕无穷尽的穹顶覆盖而下,性感的小月牙似乎也因为羞涩,带着群星彻底的隐没在云群之中,借此遮掩了眼睛。
“轰……”
一声沉沉的闷响带起串串连绵不绝的轰鸣之音陡然响彻天际,嘉熙二年的第一声春雷适时的来临。点点细密而缠绵的雨丝悄然落下。
临安城点点晕黄的烛火,在这淅沥的雨丝中,明灭不定悄悄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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