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四个字,只因为她每次都能无懈可击得将自己的责任推干净,种种巧合,种种怀疑,种种不可能,却不被法律拒绝。
——她是被法律保护的那一方:一个17岁的女高中生。
咣当,椅子被腿推开,随弋起身,双手微微蜷起,“很遗憾,看来你们并没有心情询问我,那么,我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询问随弋,是一件很恶心人的事情,因为从头到尾得不到一丁点信息,且,你会从中得到许多无形之中的自我羞辱感。
就像是一只饥饿的狮子暴怒至极,却拿酣睡香甜的刺猬无可奈何。
抬手拍下便是刺痛。
动弹不得。
当然,你可以像小说跟电视剧里面编排的那般,极度蛮横得粗暴对待她,逼迫她,她受着,然后依然出了警局。
过几天,那些警察会莫名其妙爆出一些让大众不耻法律不容的事情,然后顺理成章被政府抛弃,成为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渣滓。
她是一个自伤八百也要让伤她之人生不如死的人。
老警员们不大乐意接触随弋,但是也不肯让开道,看着她第三十五次从他们眼前安然离开。
“随弋,你快满十八周岁了吧”
林权看向随弋的时候,脸色沉沉的,“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法律也是有限度的,等你十八岁你就会知道法律并非你想象中那般温柔”
随弋脚步顿了下,张晓有些迫切得想要看到她恐惧的脸,却只看到古井无波的一双眼。
“是啊,要十八岁了呢”拳头捏了捏,她迈动脚步。
“不过法律从来都是没有限度的,它只为弱小的人而冷酷,为强大的人而广阔无边”
“遗憾的是我一直都是一个弱者”
寡淡的表情,却浓郁得让人难以忘怀。
张晓约莫觉得这是因为对方那种长相属于不难让人遗忘的一类,而非是她从她的话中体味到难以言语得苦涩。
一个,弱者。
她的语气有停顿。
这是分开的。
独孤的弱者。
林权的脸色更黑了,却一瞟眼,那些警察讶异,又有些不甘得让开。
随弋离开。
片刻后,张晓咬咬下唇下唇,很不甘心,
“就让这样一个善于犯罪的人离开了?现在就这么难缠狡猾,等她以后成了气候,”
他也是从刑侦专业出来的,怎么不晓得能在这种状态下还滴水不漏得未成年人将来会是如何可怕!
三十五次啊!
南浔古镇的警察大队可不废材!却没有一次能把她抓进监狱!就算是她年纪小,在法律上有特殊优待,但是
这个数据还是太吓人了。
张晓偷偷看了林权一眼,迟疑了下,说道:“队长,我记得在刑侦案件中,有一些极端可怕的犯罪人年纪都很小,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天才犯罪人!孤僻,桀骜,聪明,反社会情绪严重,这种人”
林权没看他,只低低说了一句话。
不晓得有没有人听清,反正,那句话的好像是说
——“这是最后一次”
他莫名有了一个预感,这个随弋,不会再像以往擦着法律的边沿地带而过,也许是完全践踏法律高压线,亦或者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林权目光一瞥,忽然眼神僵在了椅子下面。
那里,有一滴血。
猩红猩红的!
而此刻,在许多顾客的古怪目光下跟窃窃私语中,随弋的脚步不快不慢,表情有些蹦,有些冷,起码比起在包厢内的从容变化了许多。
当她一走到大街上,脚步便是急速加快,快速得融入街道人群之中。
片刻后,巷子暗处,贴着墙壁的她摊开手,面色一片惨淡,一低头便是看到了掌心女敕白血肉之处,那块镜子碎片正如同烧得滚烫的烙铁一般,直接附着在她掌心
血浸润了手掌额头也覆盖了层层的冷汗,嘴唇发白的随弋一咬苍白唇瓣。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如何会”随弋觉得这次交易,她是真的被坑了被两个人坑了!
血滴在青石板上,随弋不敢久留,她得赶紧找一个地方将这碎片取下来!
半响,她隐没入了巷子阴暗之中。
晚间六七点时分,一栋破败的竹筒楼内传出一些穷苦住户的嘈杂声,灯光或者昏暗,或者昏黄,一晃一晃的,到处能看到你不知道的阴暗。
而在顶楼七楼的尽头一间房内,随弋坐在地上,旁边扔着一堆纸巾,一张张浸染着猩红。
她摊开手掌,看着完全嵌入掌心得碎片,边沿血肉模糊,血缓缓得渗出来。止不住。
她试过了好几个方法,最终还是失败了。
地上的一滩血迹上面盖了一个脸盆,血滴答滴答得滴入脸盆里面,盆地有一层粘稠的凝固血块,上面盈动新鲜的血液
随弋觉得这一切有些滑稽。
却笑不出来。
要不要去医院呢?
“若是去医院,怕是会被直接隔离,然后呵,医院,可是比警察局还霸道无情得多”
随弋叹口气,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医院。
正拿着这事无可奈何的时候
咣当咣当的动静,从她房门传来。
像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又好似不像,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对于她而言都是致命的危险!
钥匙只有一把,在她身上,对方是非法入侵~
是谁呢?警察?还是
不管是谁,随弋此刻都不想看见!
啪嗒,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整个门都撕裂似的,而站在门口的人也真真如杀神似的,手里抓着一把刀,刀上淌着血。
他抬眼看进屋内,一片漆黑。
一簇黑影冲出来,有风声!
眸光狠戾,一刀狠狠劈下!
他自然晓得这人是谁,也必杀她无疑!
风声偏了方向,随弋身子险险偏过刀锋,飒~~~刀刃砍在门墙上,随弋已经一跐溜从出刀之人的身侧溜过去
噶擦,刀拔出,从身后朝她挥下!
啪!
随弋一脚跳上栏杆,单手扶着柱子,借着七楼顶边的月光,一瞬~~看到了对方的脸。
狰狞,沾着鲜血,眼神凶恶。
这张脸,她并不熟悉,但是也并不陌生——下午时还见过!
是黑皮!
“黑皮,你要杀我?”随弋绷着声问,眼角撇着这栋楼的几条楼道
“你们设计我,还想杀我,我还不能杀你了?放心,你是第一个后面会有人陪着你的”黑皮狞色浓郁,手中刀锋一转,随弋就知道他的杀心已经极为坚定,难以消弭了,也许,其中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她成了那最倒霉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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