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古话叫“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命”,谢如安两辈子都没感受到牙痛的滋味,倒是先感受到了浑身发痒的绝顶感受,简直就像是骨头里爬进了蚂蚁,心脏里有只爪子在不断地被挠,谢如安痛苦地把自己窝在被子里团成一只花卷,只觉得吸毒的感觉恐怕也不过如此。
不过虽然难受得不行,但是谢如安这点难受还是能忍受的,上辈子拍戏受伤的时候多了去了,更严重的不计其数,那时候他吭都不会吭一声,谢如安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谢铎锐。
因为谢铎锐会心疼他,就好像那一点点疼痛,比天塌了还要严重。
想想,谢如安觉得浑身更难受了,团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谢铎锐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一只花卷在床上翻滚,还时不时发出小猪哼哼,他擦着头发坐到床边,把那团花卷剥开了一个角,露出谢如安白女敕的小脚踝。
谢铎锐坏心眼地挠了挠。
花卷愣了愣,整团被子都是一个哆嗦,嘿嘿傻笑起来,谢铎锐拉住脚踝把人从被子里给扯出来,花卷小朋友在被子里憋得满脸通红,笑得眼睫毛上都带上了水汽,傻得要命,谢铎锐轻轻掐了掐他的脸蛋,“还笑?”
谢如安抱住他的脖子,爬进他怀里蹭了蹭,“痒痒。”
“是我挠得痒痒还是身上痒痒?”谢铎锐扒开他的睡意领口往里看,谢如安身上的红点比最开始的时候少了些,但是数量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谢铎锐皱了皱眉。
谢如安继续傻笑,“浑身都痒痒。”
“还笑,痒痒你还笑,明明很聪明一孩子,怎么有时候尽冒傻气。”谢铎锐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把人放到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药膏,“来,我给你上药,月兑掉衣服趴到床上去,晚上的药吃了吗?”
“……”谢如安的脸瞬间爆红,看了看认真脸的谢铎锐,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快速地月兑掉衣服趴好,把脸埋到了枕头里——谢铎锐刚才那句话,好……色|情啊。
yin者见yin,yin者见yin啊!
谢如安怀疑自己的背都红了。
谢铎锐发现了谢如安浑身发烫,耳廓红得能滴血,不过刚才这小孩笑成那样,他倒是也没多想,细致地给他上药,以为谢如安没听清自己最后那句话,还重复问道:“小朋友,晚上的药吃了吗?不吃药可一直好不了。”
谢如安小小声:“吃掉了。”
谢铎锐竖着耳朵听他说话,闻言笑道:“乖,你是不是困了?”
谢如安默默点头,谢铎锐看了眼挂钟,现在才九点多一些,今天睡得挺早,他快速地给他擦好药,然后让他站起来光着晾几分钟,把东西收起来,“那待会你先睡,哥哥去找妈妈有点事儿,忙完了就上来。”
谢如安乖乖点头,看着谢铎锐出了门。
生日宴会的地点定在了一家高级会所,会所的主人是简尤的二叔简至衡,简至衡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给谢家腾出了地方,并且主动包办了布置会场和提供酒水,算是祝贺谢家多了个儿子。简家和谢家关系向来紧密,私交颇好,再加上简尤的关系,倒也没有拒绝简二叔的一份好意。
宾客名单在第一天之后又重新整理并且补发了一份,京城和谢家有些关系的人几乎都被邀请了,虽说让这么多人给一个五岁的孩子过生日有些不妥,但是谢家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再加上是谢老爷子亲自开的口,自然不可能拒绝,而且还能借着这次宴会认识自己想认识的人,谢家这几天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谢铎锐下楼就是想和宋瑞琴再次确认宴会细节,谢宏闻对这些不感兴趣,在书房看书,宋瑞琴坐在沙发上仔细看着名单,听见谢铎锐的脚步声,招呼他过来,“来,我正好有事儿跟你讲。”
谢铎锐点点头,坐到了她身边。
两个人谈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第二天宋瑞琴要上班,谢铎锐也要去学校,所以收拾好东西就都准备去睡觉了,谢铎锐原本以为自己进卧室能看见一只呼哧呼哧的小猪,没想到打开门居然看见谢如安趴在床上看小人书。
“怎么还没睡觉?”谢铎锐皱眉,“那么晚了,刚才不是答应哥哥要睡觉吗?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谢如安吐了吐舌头,随即又皱起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谢铎锐,纠结道:“身上好痒,睡不着,等哥哥来一起睡。”
每次自己一生气他就撒娇,是把这个当成了法宝吗?
谢铎锐摇摇头,抽掉谢如安手里的书放到床头柜上,抱着人滚到了床上,关掉灯,“行了,睡觉吧。”
谢如安整个钻进谢铎锐的怀里,听话地闭上眼睛,可是过了许久,谢铎锐还是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他模了模谢如安的侧脸,“怎么了?睡不着?”
谢如安:“痒,哥哥我想挠……”
“不能挠,”谢铎锐把他抱紧,手抓到自己手里,“乖,要是觉得痒挠哥哥都行,就是不能挠你自己,手上有细菌,挠破了会感染。”
话说完,谢铎锐又忍不住笑,他一不小心又把谢如安当成是同龄人了,虽然谢如安很聪明,但是细菌感染之类的东西,他肯定是不可能知道的,于是又换了种说法,“挠破了会再进医院,你要是因为这个进医院,哥哥一定不会去看你。”
谢如安撇撇嘴,这次是真正的闭上眼了,“哥哥你看,我睡着了。”
谢铎锐失笑。
在谢铎锐的精心照顾下,谢如安身上的红点总算是在生日宴会前夕好了,虽然身上还是有没有消退的印记,但是谢如安好歹不会痒了,解决了大问题,谢铎锐之前还挺担心他在众人面前挠痒痒的。
可能是因为愧疚,程嘉澍最近总是送各种玩具和吃的过来,翟行也说程嘉澍向他打听过好几次谢如安喜欢玩儿什么吃什么,谢铎锐一看到就想起之前的事儿,头疼不已,他说了好几次不用了,可是送东西的只是司机,他也不好去为难跑腿的司机。
好在这段时间送东西的人本身就挺多,倒也不是很打眼。
生日宴会穿的衣服也是谢铎锐带着去量身定做的,双倍价钱让赶时间,居然赶在前三天就拿到了,那是一套漂亮精巧的小西装,样式新潮,合身熨帖,帅气中又透着可爱,谢如安穿上身之后就像个洋女圭女圭,又像个小绅士,讨人喜欢得不得了。
宋瑞琴也觉得可爱,于是让那人按照谢如安这件的款式放大,给谢铎锐也做了一身一模一样的,原本以为赶不及,没想到居然在前夕拿到了,衣服款式毕竟适合小孩子,谢铎锐穿上并没有谢如安那么漂亮,但是当兄弟俩穿着衣服站在一起的时候,绝对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宋瑞琴看着他们直笑,帅气英俊的大儿子,可爱乖巧的小儿子,宋瑞琴作为母亲,内心里十分骄傲。
谢如安之前一直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前一天晚上他还是紧张得一直睡不着,谢铎锐发现小朋友动得停不下来,忍不住抓住他在被窝里四处捣乱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害怕还是兴奋?”
“……”谢如安惴惴不安,“哥哥,爷爷明天会来吗?”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谢如安这么个小屁点也知道谁才是整个谢家的中心,谢铎锐失笑,“放心,爷爷会来的,快睡觉,明天要是顶了双熊猫眼可不好看。”
“那哥哥给我唱歌好不好?”
“好,”谢铎锐道:“哥哥想想给你唱什么好……”
谢如安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是放松下来,伴随着谢铎锐温柔的歌声,在他怀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怀里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吕矗?蝗绨惨丫??帕耍?活烊竦纳?袈??拖吕矗?崆崤淖判蝗绨驳谋常?凵裎氯帷Ⅻbr />
月光从窗外溜进来,让谢铎锐的眼睛里洒满了金光。
第二天一早,谢如安还露着雪白的小肚子呼噜噜睡觉的时候,谢铎锐就起床了,谢如安睡得正香,小脸蛋粉嘟嘟,看起来可爱极了,谢铎锐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今天谢铎锐又一次地早上没有去锻炼,无形中放了简尤的鸽子,谢如安和自己的那套兄弟装张姨一大早就熨好了,他拿着挂到了卧室里,接着随意换上了一身衣服,吃了点儿早餐,跟正在厨房给谢如安准备长寿面的张姨交代了几句,就拿上东西出了门。
谢铎锐原本是没有想到生日礼物这回事的,他一没有兄弟姐妹,二兄弟生日聚在一起喝顿酒就行了,谁也不会送礼物,所以轮到谢如安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应该送个礼物的概念,直到昨晚宋瑞琴问他,他才恍然,原来自己漏掉了这件事,这就是导致他在谢如安生日当天,一大早偷偷模模出门的原因。
玩具之类的谢如安已经堆满了他自己的整个房间,也不能像是简尤翟行家里的两个小姑娘一样送玩偶布女圭女圭,最后是张姨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小安的生日蛋糕订做了吗?
谢铎锐从来不过生日,每年生日都是张姨给煮一碗面,然后家里人说几句祝福,宋瑞琴会给他准备个礼物,接着就是他和兄弟们的时间,基本都要玩儿过凌晨才回家,长大些后经常夜不归宿,而且他也不喜欢吃甜兮兮的东西,所以蛋糕极少出现在谢铎锐家,要不是张姨想到,说不定就被遗忘了,但是谢如安似乎很喜欢吃甜食。
那小孩儿对于所有的甜食都很有爱,点心一个下午能吃几份。
谢铎锐想到谢如安吃东西时候笑眯眯满足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软成了一团。
谢铎锐去了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店,蛋糕店的主人是一位知名男明星,请的外国甜点师,每天店门口都有粉丝排老长的队。那位男明星是谢铎锐兄弟王悬家里娱乐公司的艺人,谢铎锐昨晚打电话跟王悬提了这件事,被王悬笑了许久,谁也想不到谢大少居然还有做这种事情的一天,不过最后还是给谢大少开了后门,让他第二天一大早去蛋糕店。
谢大少不是去买蛋糕的,他是去做蛋糕的。
谢铎锐不是个不进厨房的人,他会做简单的饭菜,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接触……甜点,做的时候要不是想着谢如安肯定会很开心,他一定会扔下东西走人。
谢铎锐是冷着脸进蛋糕店,过了两个小时,他黑着脸出来了。
不过即使脸色黑得能滴下水,他手里还是提着一个蛋糕盒子。
谢铎锐因为蛋糕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回来的路上有无数次想把手里的蛋糕扔出窗外,他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当时决定亲手给谢如安做一个蛋糕的自己脑子坏掉了。
现在蛋糕这个样子,怎么送出去?可是现在临时再去挑选礼物,又太晚了些。
谢铎锐看了看那个包装精美可爱的蛋糕,只觉得就像是个烫手山芋,扔扔不得,让他送出去他又嫌丢人。谢大少活了快十五年,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奇妙的感觉。
谢铎锐心情复杂地回到家,进门看到谢如安的一瞬间,愣了愣,直接笑出了声,什么坏心情全都消失了。
因为谢如安的生日,所以家里早就布置过了,家里到处飘着彩带,还贴着一次性的小动物以及当下时兴的动画人物贴纸,每一个苹果上都贴着一个可爱的笑脸,茶几上放着看宋瑞琴送给他的一整套汽车模型,沙发上放着张姨送的一只表情调皮的小熊,谢如安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熊玩儿模型,脸上还被宋瑞琴涂了些粉,眉心被点上了一个大大的红点,看起来十分喜感,不过喜庆味倒是十足了。
“……”谢铎锐把蛋糕随手放到茶几上,忍不住把谢如安抱起来,用指月复擦了擦他的脸,果然有一层淡淡的红色,谢如安撇着嘴,苦着脸看他,谢铎锐笑得肩膀都抖起来,“妈妈给你弄的?”
“……”谢如安捂住脸,“妈妈说这样好看。”
谢铎锐笑得不行,本来想在他额头上亲一口,可是那颗红点实在是太可爱了,谢铎锐怕自己亲得一嘴红色,只好把人放回沙发上,在谢如安哀怨的眼神下连连点头,“确实好看,真的。”
谢如安:“……”信你才有鬼了。
看谢如安的表情越来越惆怅,他连忙把自己的笑意收了些,怕小孩儿被自己笑得哭出来,可是他刚一转头想避开小孩儿喜感的脸,就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那个年女圭女圭的妆容和谢如安一模一样,谢铎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谢如安:“……”
谢铎锐完全没办法看谢如安,看见就想笑,只好扭开脸举手投降,“哥哥错了,哥哥不笑了,真的特别可爱,你要相信妈妈。”
“……”谢如安哼哼唧唧:“要是好看的话,哥哥生日的时候也叫妈妈画一个吧!”
“……”谢铎锐:“哥哥长大了,不适合了。”
谢如安看谢铎锐的脸扭曲了一瞬,笑起来,女乃声女乃气道:“才没有!我现在就去告诉妈妈!不如哥哥和我一起画吧!我们穿一样的衣服,也要点一样的红点!”
谢铎锐:“……”
说完话谢如安就跳下沙发,迈着小短腿就往楼上跑,谢铎锐长手一伸把人捞进了怀里,揉了揉那小孩软嘟嘟的腰眼,用武力镇压,并愤愤道:“小屁孩儿,跟着谁学坏的?”
谢如安被他挠的哈哈大笑,像只虫子一样在谢铎锐怀里动,“我错了,哥哥我错了,别挠了!好痒呀!”
谢铎锐看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满意地松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谢如安还没回过神来,一个劲嘿嘿傻笑,傻得不行,谢铎锐帮他顺气,道:“先留着吧,妈妈喜欢,等我们出门的时候我再给你洗掉。”
谢如安这回没有意见,乖乖点头,转眼就看到了谢铎锐放在茶几上的蛋糕盒子,他眼睛一亮,伸手去扒拉那个盒子,“哥哥,这是蛋糕吗?这是哥哥买给我的吗?”
谢铎锐:“……”怎么一看见谢如安搞笑的小模样就忘记了这茬,谢铎锐在考虑现在把东西从谢如安的手里抢回来拿出去扔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如安把蛋糕盒子转了一圈,发现抱着自己的手臂肌肉格外僵硬,转过头一看,果然发现谢铎锐面无表情,眼里写满了尴尬,他心里一动,一个想法在心底冒了出来。
谢如安反手抱住谢铎锐,小声地问他:“哥哥,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谢铎锐回过神来,谢如安的眼里写满了赤|luoluo的期待,毫不掩饰,他嘴角一抽,恨不得捂脸,僵硬道:“嗯,今天不是咱们小安五岁的生日吗?肯定要有蛋糕。”
“谢谢哥哥!”谢如安的眼里闪烁着湿润的笑意,“哥哥,那咱们晚上带着这个蛋糕去吃饭吧!”
……
谢铎锐:“……你要是喜欢,就现在开了吧。”
就这样都已经够尴尬了,要是再让别人看到,谢铎锐觉得自己就要没脸见人了。
“真的?”谢如安从谢铎锐怀里跳下来,他声音就像是跳跃的音符,写满了快乐和满足,兴致勃勃地想拆开蛋糕的盒子,“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
谢铎锐:“……”
谢铎锐沉默着没说话,眼睁睁地看着谢如安把盒子拆开,露出里面的蛋糕,接着明显一愣,表情都空白了好几秒。
谢铎锐:“……”
谢如安看着蛋糕愣了好几秒,有些错愕,这蛋糕的长相可真是前卫啊,十分抽象派。
他感叹了半天,眼见着谢铎锐的脸色越来越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点伤人,于是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冲谢铎锐笑道:“哥哥,这个蛋糕长得和其他的都不一样!真可爱!是哥哥特意让人给我做的吗?”
谢铎锐:“……”特意让人做还做成这样,那家店的招牌还想不想要了。
谢铎锐原本以为做蛋糕应该就和做饭一样简单,都是一学就会,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这么难,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一秒钟没耽搁,前前后后做了得有四五个,他带回来的这个,已经是卖相最好的了。
可是……
乱糟糟的花,乱糊着的女乃油,蛋糕上用巧克力写的,已经糊成了一团,完全看不清的“谢如安生日快乐”,整块蛋糕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摔过好几次,真是长得……十分丑。
“哥哥?”谢如安歪了歪脑袋,见谢铎锐一时之间显然还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用蛋糕盒子上捆着的小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笑道:“甜甜的,真好吃!”
谢铎锐终于找到了话,挤出个笑容,帮他擦掉嘴角的女乃油,“好吃?”
“嗯!谢谢哥哥。”谢如安笑眯眯地爬进谢铎锐怀里,“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了。”
虽然之前尴尬了半天,但是听见这句话还是很开心,谢铎锐觉得自己被治愈了不少,突然就觉得即使生日礼物只是个失败品也没关系了,他笑着模了模谢如安的脸,抱着人往楼上走,“就算是好吃也不能吃了,那是哥哥自己做的,我怕你吃了生病。”
谢如安趴在他的肩膀上往下看,那个丑得不行的蛋糕可怜兮兮地蹲在茶几上,孤零零地望着他们,谢如安眼底笑意更深,微微有些湿润,他抱紧了谢铎锐的脖子,道:“哥哥做什么我都喜欢,只要是哥哥给我的,就算是生病也没有关系。”
谢铎锐一愣,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沉默着抱着人进了卧室,半晌,终于叹道:“你这个小鬼。”
尽管知道谢如安还小,有些话他可能自己都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谢铎锐依然很感动,回想起老爷子送来的文件上面的内容,又觉得特别心疼。
谢铎锐从前也知道谢如安的过去肯定很不好,但是看了那份文件,看到如今随时笑眯眯的小胖墩,他还是无法想象谢如安是怎么活过来的。
谢铎锐向来生活优渥,家庭美满,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也不为过,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家里自然能够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无论闯什么祸,有谢秦这个名字顶在头顶,就能摆平,他这十几年更是从未体会过饿肚子的感觉,但是谢如安却不是。
那是谢铎锐从未体会,也从不知晓的一种生活,他无比庆幸谢如安是一个坚强的人,才能让自己遇到他。
午餐是在家里吃的,张姨准备了很多谢如安喜欢吃的食物,宋瑞琴也亲自下了厨,受家里气氛影响,连谢宏闻都带着笑意,给谢如安夹了好几筷子菜,谢如安估模着晚上没时间吃东西,于是把肚皮吃得滚圆,嘴不停地动着,就像是一只勤奋的小仓鼠。
宋瑞琴看得好笑,给他倒了一杯水,“乖,喝口水,怎么吃成这样,早上没吃饱吗?张女乃女乃不是给你做了长寿面吗?”
谢如安摇摇头,把嘴里的食物费力咽下去,道:“嗯,没吃完。”
宋瑞琴摇了摇头,“长寿面怎么能不吃完呢?张姨早起特意给你擀面做的呢。”
谢如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说话,谢宏闻道:“刚才听张姨说了,小安早上分了一半出去,想留给谢铎锐,结果谢铎锐一直没回来,就倒掉了。”
说完之后还不满地看了谢铎锐一眼,谢铎锐也有点错愕,没人跟他说过这件事,谢如安红着脸笑笑,小声道:“对不起,我浪费食物了。”
谢铎锐掐掐他的脸,笑道:“是哥哥回来晚了,又不怪你,乖,多吃点儿。”
谢如安点点头,继续埋头专心做一只仓鼠,倒是宋瑞琴问道:“小锐,你上午出去干嘛了?”
“……”谢铎锐眉头一跳,淡定道:“出去给小安买礼物了。”
谢如安低着头忍笑。
宋瑞琴闻言好奇起来,“你买了什么?”
谢铎锐冷静无比:“秘密。”
刚才趁着谢如安在房间休息,其他人都不在客厅的时候,谢铎锐悄悄下来把蛋糕给扔掉了,还特意提着扔了挺远。
谢如安也笑眯眯地点头,“是啊,秘密!”
“好吧好吧,”宋瑞琴失笑,“你们兄弟俩都有秘密了,既然是秘密,我再多问就不好了,行了,你们俩吃完饭就去换上衣服吧,先过去,你三姨刚才给我打电话,原本准备下午两点来这里,我觉得挺麻烦,就让她直接去会所了,虽说是一家人没什么大关系,但是让客人等着总归是不好。”
谢铎锐点头,给谢如安盛了碗冬瓜排骨汤,“我也好久没见三姨了。”
“三姨?”谢如安歪了歪头,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下午哥哥一一给你介绍,三姨人很好,你一定会很喜欢的,还有你三姨家的小堂弟,也挺可爱的,你可以试试和他能不能玩儿,”谢铎锐似笑非笑,“不过还有几个小堂弟,你到时候离他们远一些。”
谢铎锐话一说出口,谢宏闻的脸色就变了,顾念着今天是谢如安的生日也不好发火,皱眉道:“你作为哥哥,说得这是什么话!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是我们教你的!”
谢铎锐耸耸肩,也懒得跟他爸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只是放下筷子模了模谢如安的脑袋,“反正吧,离远些就好,免得被人欺负。”
谢宏闻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一思及谢铎锐说的那几个侄子的性格,又实在是无法反驳这个孽子。
宋瑞琴见他们俩又要杠起来,连忙出来打圆场,谢铎锐那几个堂弟长大之后什么品性谢如安见识过,料想到能够养成那种性格,小时候也不能听话懂事,还不知道浑成什么样,但谢铎锐这话说得太直白难听,谢宏闻生气也在所难免,谢如安怕他们俩说着说着真吵起来,也随着宋瑞琴的话撒了几句娇,好歹把这事儿给盖过去了。
吃完饭之后谢铎锐就带着谢如安换好衣服,由司机送去了会所,谢宏闻和宋瑞琴要稍微晚一些。
车上,谢铎锐正在帮谢如安抓发型。
“今天晚上会见到很多很多的人,”谢铎锐道:“你害怕吗?”
谢如安僵着脖子一动不动让谢铎锐折腾,闻言抿了抿唇,严肃道:“有哥哥在我就不怕。”
谢铎锐笑出来,“这句话说得好,亲戚朋友们哥哥会一一给你介绍,今晚肯定也会有哥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是遇到什么奇奇怪怪和你说话的人,你一概不搭理就好。”
果然是谢铎锐的脾气,一点都不给别人留面子,谢如安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乖乖地点头,“恩,我都听哥哥的。”
谢铎锐在他干干净净的脸上亲了一口。
会所距离谢家挺远,谢如安中途一直精神饱满,看着十分兴奋,两个人说着话,倒也很快就到了会所。今天谢家的车都是从专属通道进去的,谢铎锐领着谢如安一下车,立刻有一男一女迎了上来,男人微笑道:“您好,我是abbott,是ken会所的经理,我们简总已经给两位安排了房间,我这就带您过去。”
谢铎锐笑着和他握手,道:“有劳。”
会所内部布置得非常雅致,多处采用木质材料,沿路过去墙上都挂着油画和国画,以及漂亮的花瓶,花瓶里插着新鲜的向日葵,好闻的油墨味和淡淡地花香交融,让人不自觉就静下心来,心旷神怡,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个会所,倒像是某个名人雅士的住所。
简至衡和简尤只相差十岁,叔侄关系非常好,谢铎锐那伙人也经常来ken,所以谢铎锐和简至衡的关系也不错。简至衡年纪轻轻就能有现在的成绩,除了本身背景深厚有能力敢做事之外,还因为他做人十分圆滑,八面玲珑,完全是一只老狐狸。
谢铎锐和谢如安到简至衡安排好的房间时,简至衡正好站在门口等他们,看到他们之后笑着张开双臂,深情道:“噢!谢大少,好久不见,我听王少说你今天去亲手做蛋糕了?”
……
谢铎锐面无表情地一拳揍向简至衡的胸口,简至衡“噢”一声惨叫,往后退了好几步,捧心道:“我的心都快被谢大少你一拳打碎了!”
谢铎锐甩了甩手,似笑非笑道:“快?我不介意帮简总完全碎掉。”
简至衡顿时恢复正常表情,啧啧看谢铎锐,摇了摇头,“谢大少,你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幽默感。”
谢铎锐嘴角一抽,谢如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之前简至衡就看到了谢如安,但是刚刚只顾着调戏谢铎锐,现在才蹲□去仔细看着他,简至衡和谢如安对视了几秒,简至衡突然又捂胸,一副被击中的表情,“噢,谢大少,你运气真好,我们家小简尤小时候就没这么可爱,小可爱你好,我是简至衡,你可以叫我二叔。”
谢铎锐直接把谢如安抱进怀里,“叫他简总就行了。”
谢如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道:“简二叔,下午好。”
简至衡笑得狐狸眼弯起来,带着他们进了房间,又给他们俩倒了两杯茶,道:“小可爱你可真招人喜欢,待会叔叔给你拿好吃的。”
“谢谢简二叔。”谢如安也跟着笑眯眯,小胖脸蛋嘟起来,“简二叔多拿点儿好不好?哥哥也要吃的。”
谢铎锐失笑,在沙发上坐下,依旧把人抱在怀里。
简至衡看着他好玩儿,调笑道:“诶,小可爱,你怎么知道你哥哥要吃?”
“因为中午哥哥没有吃多少,”谢如安一字一顿十分认真,“晚上好像也没有吃的,但是哥哥晚上肯定要喝酒,要是不吃东西喝酒会醉的,醉了可难受了。”
“哎哟,小不点儿懂得还挺多,”简至衡笑起来,“行,那我就给你多拿点儿,今天是你生日,你随便吃什么都行。”
谢如安缩在谢铎锐怀里,“谢谢简二叔。”
谢铎锐抿了口茶,又拿着杯子让谢如安喝了几口,问简至衡:“都准备好了吗?”
简至衡点点头,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房间门就被敲响了,见谢铎锐还在和简至衡谈事儿,谢如安自告奋勇地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开门,门外是一个成熟漂亮的中年女人,还有……一群孩子。
谢如安昂着头看他们,愣了愣,试探道:“您是……三姨吗?”
在谢如安看谢莹秀的时候,谢莹秀也在观察谢如安,小孩儿被打扮得干净漂亮,胖嘟嘟的很是讨喜,小脸蛋也挺招人喜欢,听见谢如安叫他,谢莹秀笑着递给他一个礼物盒子,柔声道:“恩,我是三姨,你是小安吧?来,这是三姨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如安把那个足有他身体大的盒子艰难地抱在怀里,笑弯了眼睛,“谢谢三姨!”
谢莹秀笑着模了模他的头顶,带着几个好奇地看着谢如安的小孩子,跟着谢如安一起进去了。
谢如安快步跑到谢铎锐身边,谢铎锐看到谢莹秀正要笑出来,转眼就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孩,顿时头疼起来,“三姨,这么早就到了?”
“嗯,想见见我小侄子嘛。”谢莹秀转头对简至衡点了点头,“简总。”
他们自家人说话,简至衡识趣地跟谢莹秀打了个招呼,正准备撤退,就听到跟在谢莹秀身边的一个小孩儿大声说道:“这个丑不拉几的脏小子就是哥哥捡回来的叫花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连在一起写的,也懒得分开了,直接三章合在一起发了吧~
我一般不求评论,今天入v,求一次吧,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到你们还在好吗!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