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快出花市时,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迎面走过来,喊住张媛。
“子林!”张媛满面的喜悦之色,扭头对阮妍道,“阿妍,你先回去,对娘说一声,我迟些再回。”
“好的。”阮妍点头应下。
张媛像只美丽的蝴蝶,快乐的奔向沈子林。
阮妍遥遥的向沈子林微微低了低身子,算是打招呼。
谁知,沈子林竟然向她投来恶狠狠的眼神。
汗,这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他。
天啊,阮氏阿妍,你到底为我树了多少敌人啊,这活下去得要有多大的勇气啊!
阮妍无力的干嚎一声,转身走了。
她已经感觉到了这个时空对她森森的恶意。
天色更加阴沉,已经开始似有似无的飘起了雪花。
真的要下雪了。
但时辰还早,阮妍没急着回去,而是沿着街边闲逛了起来,看看可有什么好花值得入手。
“姑娘,买株茶花回去吧。”
“姑娘,来瞧瞧我的杜鹃……”
花农们招呼着阮妍。
阮妍看着那些花,只是轻轻摇头,只是普通的品种,无过人之处。
但天生对花草有着特别的喜爱,这些花虽不值得买,但不能阻止她观赏的心情,兴致勃勃的边走边瞧。
她没注意到有一辆马车渐渐靠近。
“阮大圣人!”阮妍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娇美的女子声音。
不过,任谁都能听出这话中浓浓的嘲讽。
阮妍黑眸微微眯了下,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来。
本来都忘了这人是谁,现在听到她的声音,霍然想起她的身份来。
阮妍没有转身去瞧,也没应答,依旧我行无素看着花,仿佛不曾听见这声音一样。
声音的主人顿时怒了,拔高了声音,“阮妍,过来!”
路旁的花农和买花的路人都向马车投去惊诧的眼神,这是谁家的姑娘,这般霸道。
也有认出马车的路人,赶紧缩了脖子,下意识离马车远了些。
既然已经直呼自己的名字了,阮妍这才直起身体,走向马车。
“安姑娘,不知找我何事呀?”阮妍笑眯眯的对着车内问,语气温和平静。
马车厚重的暖帘被掀开,一张少女明媚的脸出现在阮妍面前。
少女长得很美丽,粉唇俏鼻杏仁眸,玉肌莹润洁白,只可惜面上的表情有些狰狞,破坏了那种温婉的美。
“阮妍,你胆子很大啊,刚刚本姑娘唤你,竟然不理不睬,还真当自己是圣人呢,呸!”少女抬着高傲的下巴,盛气凌人的斥着阮妍。
“噗,我的胆子一向很大呀,难道安姑娘是今天才知道吗?”阮妍笑得更加开怀,毫不客气的承认自己胆大。
少女叫安如萱,是吉安县县令安正的千金,为人跋扈,以前可没少欺负原主呢。
安如萱看笑得如花般灿烂的阮妍,气得牙痒痒。
同时也很奇怪,这死丫头今日怎么如此冷静,为什么还没气得脸红脖子粗呢?
“阮妍,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这些。你不是一天到晚说自己养花的本事高嘛,那今儿你就给本姑娘露一手,本姑娘有盆花蔫了,你要是能将它给救活,我就相信你以前说的话,会介绍城内其他贵人家的姑娘与你认识,也会向她们证明你是真有本事的。
怎么样,敢不敢去救呀?”安如萱转了话题。
说完这番话,她看阮妍的眼神更加得意,好像拿捏了阮妍的软肋一样。
她相信阮妍一定会双眼闪闪泛光的点头应下的。
阮妍眼睛是亮了亮,但并未点头,而是双手环胸,笑着问,“安姑娘,你这是求我吗?”
安如萱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又沉了脸,“阮妍,别不识好歹,这是本姑娘大发慈悲为了你好,这可是你结识贵人们最好的机会,可不要失去了后悔,哼!
最后再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
“嘻嘻,不好意思呀,安姑娘,我没空,我家的猫儿饿了,回家喂猫去喽,告辞啦!”阮妍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
“对了,顺便问一声,方才极品那一切,是安姑娘你所为吧?”准备离开的阮妍,想起这事,就顺口问道。
当然,也不准备安如萱会承认。
安如萱果然狠狠啐了口,“呸,本姑娘是什么身份,哪有功夫去管你。”
“想想也是呀,安姑娘你身份尊贵,怎会做那等卑鄙无耻的事情,告辞啦。”阮妍十分认真的向安如萱挥了挥小手,转身毫不犹豫的蹦跳着走了。
不管是不是安如萱做的,问一句也算是敲打,让她知道,别以为背地里做什么龌龊事别人都不知。
“阮氏阿妍,真是该死,竟敢不听本姑娘的话,等着瞧,到时本姑娘要让你跪着来求我去救花,哼!”安如萱脸色气得变成紫色,恨恨合上车帘。
不但气阮妍不给她面子,更着急过年时她无花炫耀该怎么办。
早知这样,之前就该买下那盆状元红。
这时代养花草之风正从宫廷向一般的官宦和贵族之家扩展。
于是,无论是官家千金,还是贵族的夫人们,个个都爱养上几盆花草,闲聚之时拿来显摆逗趣。
谁的花草养得好,花开得美,自会得到其他人的赞美,让她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真正说起来呢,她们对花草一道根本就不在行,花草只是她们附庸风雅之物罢了。
不会养花,养护的方法不对,娇女敕的花儿自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直到最后惨死在她们的摧残之下。
因此,会养花的闺阁千金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快要过年了,可精心养植的花儿要死了,这让安如萱怎能不着急,可不想到时被她人笑话啊。
安如萱垂着眸子想办法。
“姑娘,不如我们去找五姑娘,请她帮忙,阮妍一定不敢不答应的。”安如萱身边的婢女建议。
“哼,阮妍那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连我的话都敢不听,谢五哪儿能指使得了她。再说了,谢五关了禁闭才出来,心情不好着呢,我才不要去惹她。”安如萱有些急燥。
“去试试嘛,不行的话,还有大夫人呀。”婢女又道。
安如萱抿唇想了想,眼下也只能这样,只得点头,让车夫将马车往谢家赶去。
阮妍没理会安如萱,见雪越下越大,也无心再逛花市,快步向家中走去。
经过隔壁人家的门前时,忽听到‘吱呀’开门声。
阮妍立马看向隔壁那两扇红漆大门。
不过被打开的只是一个偏门,从里走出一位身着褐色短打的中年男人。
看模样,应是仆从。
仆从将手中一捆东西随意的往街旁一扔,随即就转身走了回去,然后重重关上偏门。
看着紧闭的门户,仿佛不曾有人出来过一样。
扔在外面的杂物自有人来收拾。
阮妍也不知怎么的,情不自禁走到了那捆杂物前。(http://.)。
若没看错的话,刚刚那男人扔的是几株花草。
走近之前发现,自己所见果然没错。
刚丢的几棵花草,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她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呀,君子兰呢!
并非是君子兰名贵,而是君子兰原产南非,传入天朝的时间挺晚的,这时不应该有才对啊。
因彼时国色天香的花王牡丹还未名扬天下呢,君子兰如何就有了?
现如今正当红的是花相芍药,还有茶花。
不过,十分可惜的是这株君子兰叶片有些发黄枯萎,根茎都分离了,是烂根了呀。
除了君子兰外,还有一株万年青和几株杜鹃。
阮妍仔细瞧了瞧,这三种花都是养护不当造成的,虽然它们都看着必死无疑了,可在她眼中,那却是小菜一碟呢。
若只是万年青与杜鹃,也就罢了,可这君子兰是稀罕东西呢,上面都有了花蕾,等它开花结子后,可以培育出一批幼苗来,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阮妍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喜滋滋的将那些花草给拿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只是她这花刚拿在手上,腰还没挺直,耳畔忽然传来男子冷冰冰的斥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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