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齐醮怒瞪着眼前的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胆大包天讹到他头上来了,想用三本破书就要换一车粮食!
“与我叉将出去,将这不知死活的贱民乱棍打死!”齐醮肥大的肚皮气的一鼓一鼓的,亏得他还以为平白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顾不得看歌舞,便带着姬妾出来了。
“慢着,”孟洛不慌不忙上前一步,高举起手中的书卷,一页页翻开大声道:“莫非大司马瞧不上这古籍,觉着这三本古籍比不得一车粮食,故而要将小子赶出去吗?”
“这三本俱是小子家传古籍,都是清玄之道,都是圣贤修身之道,自来闻听大司马求才若渴,高洁风雅,却如何会瞧不上这三本书卷?莫非爱惜那一车粮草,觉得那粮草竟然远胜这些书卷?”孟洛淡淡笑道,声音却是不曾低下来,“小子久闻风雅之名,慕名而来,并非要以此古籍换取钱财,只是因为路途遇劫,不得不请大司马出手相助,也并不讨要金银这等阿堵之物,想不到……”
她摇摇头,煞有其事一般太息:“徒有其名矣!”转身竟然一脸惋惜便要走。♀
此时大司马府门前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围观着这一幕,还有些贵府人家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打着帘子看着这一处。
“且慢!”齐醮急了,他自然知道,若是就这么放了这小郎走了,只怕他这悭吝庸俗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孟洛回过身来,向着大司马欠身道:“敢问大司马还有何事?”
齐醮狠狠盯着她手里那三本破烂不堪的书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要一车粮?”
孟洛朗朗一笑:“非也,并非用古籍换粮草,而是献与大司马,并求大司马施以援手,助小子回江东越郡。”
齐醮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若是他今日不收下这三本古籍,与这小郎一车粮,只怕这俗名是坐定了。
奈何这许多人看着,他还真不能将眼前这小郎如何,他气恼地道:“去装一车粮草与他!”又狠狠上前夺过孟洛手中的书卷,看也不看攥地紧紧地,这可是一车粮食换来的。
虽然一车粮食对于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是这样用三本毫无用处的破书强换回来,却是让他懊恼不已!
孟洛却是退了一步,举手及额大大地作了一揖,笑道:“大司马高洁仁义,小子今日得见,着实不虚也。”更是一脸诚恳地说了好几句夸赞之话。
齐醮胖脸上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仍是不情不愿地摆摆手,带着姬妾进了府去,实在不愿再看见这个讹了他粮食的滑头小郎。
孟洛吩咐愣愣怔怔看着的刘大郎将仆从搬出来的粮食放上马车,待到她上了马车,刘大郎才傻乎乎地喜道:“竟然真得换了这许多粮食来。”
孟洛望了一眼站在大司马府前探头探脑的仆从,脸色微冷,低声道:“大郎,你驭马绕着南城速速跑上一圈,再回院子去。”
刘大郎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他现在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子的话却是深信不疑了,点头应下,驭着马飞快地奔驰而去,绕着新安城南城兜了一大圈这才赶回北城去。
刘媪看着他们将车赶进院子来,刘大郎汗流浃背地从马车上抬下一袋袋鼓鼓囊囊的粮食,吃惊地嘴都合不上,连连道:“怎么会……怎么会得了这许多粮食?”
孟洛望着那些粮食笑了笑,却是道:“分出一小份来吃用,别的都妥善收在库房里,之后还有别的用途。”
刘媪此时也再无半点怀疑,姑子可是真的用三本破书换来了一车粮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帮着刘大郎一起把粮食收进库房里,望着那满满一车粮食笑得合不拢嘴。
“媪,如今我们暂时不缺粮食,但终究只有一车粮,过些时日还是会发愁的,我明日会让大郎再去几家换粮,只是这院子里只我们三人着实人太少,流民处处也不安全。”晚间,孟洛坐在灯下思量着与刘媪商议着。
刘媪点点头,想着自己库房里有整整一车粮食,若是让院子外饥饿的流民知道,必然会讨要,甚至会冲进来抢夺了去,的确是该多几个人伺候才是。
孟洛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明日媪便与我去挑几个干净能干的人进来,也能帮着收拾打点。”
刘媪却是忧心起别的事来:“只是姑子是要大郎去换粮么?只是怕他会办砸了,反倒……”
孟洛轻轻一笑:“媪宽心,我会随他一道去,先前我的话他都记住了,不过是照样说与那些人听罢了,必然不会有事的。”
她并非不想自己去,只是她与这些贵府多少曾有过往来,难免会被人认出来,刘大郎虽然憨厚,但是难得做事踏实,只要照着她的吩咐去做,要换回粮食也不难。
刘媪这才放下心来,就怕刘大郎憨傻坏了姑子的事,如此一来倒是真的有了粮食,只是看姑子似乎另有打算,却不知道要将那些多余的粮食作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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