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处,一片破败不堪。
浓浓的臭味曛得满天都是,十里飘臭,让人不敢踏足一步。那断壁残垣,像是经历了枪林弹雨,尽显落寞,孤寂。
深巷,很安静,很寂寥,很落寞。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不愿走进这里,长期的荒废,让这里看上去如同一处垃圾池。
恶臭曛天!
王罪和凤凰办完那啥坏事之后,就径直走到此处。
“真臭。”凤凰感觉心头很难受,刚刚才用嘴帮王罪解决生理需要,现在又到了这样的难闻的地方来,如此折磨人的事情,为什么叫上自己?
“终究是女人呀,纵然经过诸多艰苦的训练,依然不能免俗,忍受不了异味。”
王罪笑着摇了摇头,都说女人的鼻子非常灵,嗅觉远远超过男子,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男人的承受力,或许真的比女人要好一点儿吧?
想想自己,当年训练的时候,不也从小就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恶劣环境?
哪怕是待在臭水沟里潜伏,或者是粪池附近躲藏,更有甚者将自己埋藏在尸骨堆里假装死亡……
哪一件不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莫大的承受力才行?
王罪叹息一声,当年的兄弟姐妹,如今安好的还有几人?
凤凰自然听到了这话,不由得嗔哧道:“谁说的,我哪点不能承受了,哼,进去就进去,我才不怕呢。”
王罪苦笑,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大步走着,来到一处废墟旁。轻轻的敲了敲门:“有人在吗?我进来了……”
凤凰一路走着,一只手捏住鼻子,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太臭了!
大城市里怎么还有这样让人难以忘记的地方?
江州真是别具一格,不同他处。如此地方,竟然还没有清理出去。
她却不知,这条巷子意味着什么,关系着什么……
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一位年龄差不多有六七十岁的白发斑驳的老人把弄着手中的玩具,老人随意坐躺着,时而沉思,时而憨笑。
王罪走到那人面前,微微弯腰,念道:“一剑平川阻千军不过,一人独身挡万人难入。”
“陌老,您辛苦了。”
王罪很清楚眼前这位老人的辉煌事迹,杀敌无数,护国之魂。他从小便是听着老人的故事长大的,对待老人,他是衷心的尊重。
举世无双!
老人当得起这四个大字。
“陌老?陌老是谁,这里只有糟老头子,没有你所说的陌老。”那老人终于开口了。
一双苍老的手掌已经开始变得骨头外露,一层手皮包裹着,那双手依然没有停止玩弄玩具,仿佛,王罪两人在他的心中如同空气,引不起半点儿涟漪。
王罪暗暗心酸,如此一位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伟大人物,晚年竟是生活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何等凄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那些英雄孤寂落幕?
“平生醉剑舞苍茫,大道逍遥任癫狂。奈何世间乱无常,心印随我闯天罡。”
王罪念着这首豪气冲天的诗歌,他的心也随之沸腾热血起来。
一位意气风发,年少有位的青年,一生醉酒舞剑,寻求大道,逍遥自在,然而却在国家世间危难之时,苍生受苦之日,挺身而出,一人一剑独身闯龙潭虎穴,破北斗天罡。
心印剑,心心相印,伴随终生。
天罡为阵,北斗星辰,天罡为军,坦克战机。
壮哉!壮哉!
伟哉!伟哉!
叹今生,可歌可泣!
头可断,血可流,爱国之心不能泯灭!
纵使白骨骷髅,亦要剑指苍穹!
纵然身死道消,亦是舍身成龙!
王罪发自肺腑的对老人鞠了一恭,尊敬,不由言表。
老人听到这首不算诗歌的诗歌,心头也是颤动,那首手也是微微动了动。
这首诗,他永远无法忘记。
可是——
随即,老人便平静下来,微微摇头:“往事已成云烟,昨日之事不可留,何必再强求。陌老已死,如今只剩下糟老头子。”
王罪也是微微一笑,既然老人不肯承认,那就不喊‘陌老’便是。
“老人家此言差矣。英雄,不能被忘记!人生在世,短短百年,与其碌碌无为今后被人遗忘,不如轰轰烈烈名存千古。”
“陌老为国家,为人民所做的一切,何其伟大,岂能遗忘?”
“一人一剑,支撑着半边天。”
“剑有魂,心有魂。剑若在,心便在。”
“陌老之心,苍生可记!”
王罪扭头,对着凤凰道:“把酒拿来。”
两壶酒,酒入老人手。
“哈哈哈!”
老人爽朗一笑:“有酒可解千愁,有酒但求一醉。”
“老人家,请随意。”王罪笑道。
酒壶很普通,皆是二十斤的容量,白色的。
老人饮了一口,面色微红,那苍老的脸庞有了一点儿生机生气。
“好酒,好酒!”老人大赞,“酒过入肝肠,带着苦涩,带着青春,带着惆怅。”
酒有感情,也有喜怒哀乐,这是酒的味道。也只有真正懂酒的人才能吃出酒的感情。
“此酒名为何?”老人问道。
酒痴爱饮酒,相伴酒而生,一日不饮酒,一日便忧愁。
“酒名男儿泪。”
“男儿之泪!”
“古语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当年,国破家亡,多少男儿流下心中的热泪,阻外敌,一身赤胆照明月。此酒,酿于五年前,五年的沉淀和埋藏,非男儿不可饮,非赤胆不可饮。”
老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王罪一眼,随即又开始喝着另一种酒。
“好酒,好酒!鲜红如血,烈到极致,舌头麻醉,热血穿肠,心头沸腾。仿佛千军万马,仿佛一人一骑。回味无穷!”老人又是赞美。
“此酒,又为何名?”
“英雄血!”王罪道。
“非英雄不可饮!老人家是第一个饮此酒的人。”
“此酒酿于三年前,三年蒸煮埋葬英雄撒热血抛头颅之处,陪伴英雄尸骨,三年埋葬,方可取出。味道如英雄,如热血!”
“此世间,可饮此酒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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