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被抬进外厅,中毒重的三人躺在上面不停哼哼唧唧,他们面色紫青,口角有一些白色泡沫止不住的流下来。肖强将他们安置在大厅的一角,那三个婆子纷纷不安的瞅着屋内的一切,又将眼神投向站在她们一旁的王嬷嬷。
世子爷的屋子,不是谁都以进来的。就连掌管后院诸事的王嬷嬷这么多年都是第一次踏进此门。而那个据说身子孱弱神秘莫测的世子爷,此刻就与她们一帷帐之隔,外间对世子的传闻很多,毒害丫鬟,心狠手辣,除过王嬷嬷,又有几人能知道真相,此刻她们忍着身上的难受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嬷嬷故作镇定的上前安抚:“放心,世子爷定会为你们做主的。累了就躺下,别说话。你们会没事的。”
怎么办?怎么办?其实王嬷嬷的心中一片慌乱。她没想过世子会让太医亲自来查看,这该如何是好,都怪那个老嬷嬷。
昨日自己听说她以下地,就好心去探视,岂料老嬷嬷拉着自己就是一阵哭哭啼啼,满月复委屈与怨恨。
那日她无缘无故跌倒昏迷,醒来就膝盖软剧痛得下不了地,她思来想去,料定是珍儿那个死丫头动了手脚,明明正要抡上她一嘴巴子,膝盖突然像是被锋利的钢针穿骨而过般剧痛难忍,自己始料未及踉跄着后退才一下子倒地被撞得晕死了过去。定是她用暗器伤了自己的腿。是那么多的大夫又查不出个因果,真真是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嬷嬷,”老嬷嬷声音哀戚,拉着她的手痛心疾首的哭诉道:“老奴是一直追随着您,何曾受过如此之苦,那个不听使唤的祸害,留着她咱们迟早得吃大亏呀。”
王嬷嬷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听老嬷嬷这么一说,她也上了心。那个丫头一直是自己眼里的一个刺,她恨不得赶紧处理了。很明显,大管家因为那么个丫头对自己也有不满,是让她一个人对付她,到底是心里没底。
早知道王嬷嬷是个没有主见的,老嬷嬷一见她有所动摇,忙趁热打铁得说道:“奴婢一口咬死自己的腿是被那个死丫头用银针所伤,再让嫣儿将这包银针放入她的房间,那个柳翠也是个软性子,只要威胁几句,她定会吓得承认这包针是那个丫头的。到时候,嬷嬷什么也不用顾忌,绑了人先一阵棍子打,不就一个小丫头片子,她的身子骨能有多硬,倒时还不是如实招来?”
“是……”王嬷嬷有些犹豫“她如果真会使暗器怎么办?”
“嬷嬷尽管放心”老嬷嬷胸有成竹的保证道:“嬷嬷多叫上一些人,自己站在一边即,即使她真会耍什么手段,还能本领上天对付一帮子人。换者说,如果真能逼得她动手,刚好坐实她的罪名,倒时世子爷即使再疼惜也护不得她。那个死丫头,还不是任由嬷嬷您处理。”
王嬷嬷头脑简单,平日里遇事少不了老嬷嬷的出谋划策,每每无往不利。这次她一细想,此计策确实无懈击。等她收拾了那个丫头,大管家那里也有了交代。这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顿时,连日来心中被压抑的郁闷情愫兴奋的叫嚣着,蠢蠢欲动得活跃起来,和老嬷嬷又是一阵嘀嘀咕咕,她立马着手布置一切。
今日就如期上演了众人打闹耳房的戏码。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柳翠那个丫头几日不见刮目相看,不管自己如何威逼利诱,她竟然矢口否认那包针是珍儿的。
王嬷嬷一时气得不知如何收场。刚想不行就强行拿下她们,严刑逼供还怕她们不屈服。
真是天助我也,那贼胆包天的丫头情急之下,青天白日里嘴里嚷嚷着毒粉冲众人撒下一把胡椒末,王嬷嬷心思扭转,自己何不来一个将计就计,定让那个丫头百口莫辩,将这份投毒的罪坐实了。
到时候……她一想就开心。忙找来几个心月复的婆子,如此这般这般,再次闹到世子的正屋来。
本想着世子爷看到这么多人中毒,又有那么多的人以证明珍儿那丫头刚才叫嚷着撒毒粉,人证物证皆全,定会将那个死丫头治了罪,拖出去乱棍打死,而她则带着手下的婆子回去医治。这下好,事情出乎她所料,世子爷竟然让她们统统进到正屋,还让太医院的孙太医为她们医治,这要是查出什么?该如何收场?
她的心开始不淡定起来。如今幕布悄然打开,敲锣打鼓声响起,这个戏,她这个主角还得硬着头皮唱下去。
王嬷嬷悄悄退至一边,却不偏不巧地站到柳翠的旁边。
这个死丫头。她一看到柳翠就来气。要不是她临阵倒戈,不愿指认珍儿,自己又何苦设下这个苦肉计,现如今弄得进退两难。真是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自以为是的王嬷嬷。友情提示一下,王府不是她的,柳翠在王府靠着做丫鬟的工作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柳翠感受到王嬷嬷身上散的怒气,她小心翼翼将身子往内室的方向挪动一下,更是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里面。她心里万分不安,不知珍儿该如何应对当下的场面。
周寿南站到她们的另一面,深邃的眼睛里暗波涌动,如此情景他多少也看出一些端倪。只是这个不成事的老婆子,不要坏了他的事才好。
众人各有心思,场面一下子安静,几个当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时间变得漫长而静谧,唯有躺着的那几人偶尔疼痛难忍出轻微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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