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爷身边久了,多少都得学会猜测主子的几分心思。奴婢运气好,身边还有管事和嬷嬷指点,能在二少爷身边安然待着。”孙绵绵虽然单纯,但也知道官腔回答是最保险的。
“其实我留你下来也没有什么用意,你不用太过紧张。”惜香菡见她态度拘谨,应对之间还是保持着主仆分别,心想,这孙绵绵倒是急着想要和她划出一道距离。“咱们才刚认识,日后在府里还需要孙姑娘多照应,我准备了一点小心意,孙姑娘可别嫌弃礼轻。”
她让众人对她的感觉普通而平凡,说话应对依然保持奴仆的卑微,可是自始至终她的背腰都是坚挺的,透露着她骨子里仍然有着傲然。
“奴婢谢谢的厚爱。”她低垂着双眼。
绿薇这时将茶点端至惜香菡身旁的茶几上,拿了一碟放在孙绵绵的面前,还吩咐她不要客气,同时也拿出一只普通的小锦囊,里头放了几锭银子。
虽然孙绵绵本来就是一个小吃货,但不代表她饥不择食,尤其是这种不请自来的邀宴,她心底更是拉起一道警戒线。
“这……”她这时收也不是,不收则怕拂了惜香菡的面子,毕竟主子打赏,有哪个下人不收下的道理呢?最后也只能将小锦囊放进袖中,当做自己收了下来。
惜香菡见她不用点心,于是轻笑的说:“怕吗?”
孙绵绵佯装不解的望着惜香菡。“奴婢不懂话中之意。”
“其实我知道你以前也是个官家,过去孙府何等风光,现在你却沦落为官婢,这一步步都行得艰难无比,是不是?”惜香菡轻轻拈起一块糕点,当着她的面,轻轻的放入嘴里,双唇一闭,优雅的咀嚼着,直到吞进肚子里,才又开口,“知道要行得小心翼翼也是好事,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睁大双眼,是敌是友,全凭你一念之间的选择。”
孙绵绵沉默不语,微笑也稍稍垮下。惜香菡是在暗示她要认清自己官婢的身份,还是得看她的脸色过活。
半晌,她抿了抿唇,“谢谢的金言玉语,奴婢一定谨记在心,万事更加谨慎小心,不会再丢了二少爷的颜面。”她字字句句都是往赫琅的边上沾,心意已了然于此。
孙绵绵果然难缠。惜香菡原本以为一名贱婢会因为几句话就现出原形,没想到她的态度还是表现得十分自然,完全没有崩坏的一角。
长睫一敛,她就不信孙绵绵的运气依然这般的好,还能安然逃过这一劫。当孙绵绵还思忖着惜香,如何对付自己时,却听见惜香菡突然发出呕吐声。
她随即看向惜香菡的脸庞,发现她竟然口吐鲜血,直直的朝她喷来……
“毒……这糕点有毒……”
“……”
“真是大胆的狗奴才!”赫琅上前,用力踢了下绿薇。“连我的人都敢动,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一个司马府的下贱奴婢,竟敢动赫府的人,是想造反了?还是不把赫府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绿薇拚命的磕头。“奴婢只是忠心护主,不忍受到这般欺负,请二少爷原谅。”
“欺负?”赫琅冷笑一声,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娘,你安心的坐下,这件事交给孩儿办吧!既然司马府的奴婢指控咱们府内欺负人,现在我就好好的查一查有没有这回事。立刻去把厨房负责司马府平日饮食的奴仆全都给我带来,还有,连孙绵绵也一并带到我的面前。”
吐了将近半杯子血的惜香菡此时面色苍白得吓人,听见他将厨房的人全都扯进来时,小脸更是刷过一阵惨白。
原本她们以为看在静妃与司马府的面子上,应该不会为了一名奴婢而扯破脸皮,直接就让孙绵绵背上这黑锅,没想到他却有意将事情弄大。
惜香菡身中的毒并无大碍,大夫喂她喝了许多的绿豆水,将身体的毒物吐出之后,便虚弱的倚躺在。
唤人的这段时间,赫琅连到床前看她一眼都没有,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偶尔与他的黑眸交会,他依然是一脸冰冷的望着她,让她全身发毛的将目光移开。
很快的,厨房所有的奴仆、嬷嬷全都被带至赫琅的面前。
负责厨房大事的春嬷嬷一见到赫琅,急忙大声喊冤,“二少爷,老奴是冤枉的啊!老奴跟着三夫人嫁至赫府,伺候侯爷与夫人们也都二十余年,这期间老奴可是尽心尽力,小心主子饮食上的干净与安全,怎么可能会出现中毒事件呢?”
“还不是有心人士想要谋害我家吗?”绿薇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跳出来,“尤其是孙姑娘,听说她一直在世子爷身爆也许是她……她也嫉妒我家……”
“你倒是说说,她嫉妒你家什么了?”赫琅放缓嗓音,声音也放柔不少,那双好看的黑眸望着她。
“这……”绿薇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好将自家的婚事拿来说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看向一旁的惜香菡。
惜香菡暗暗恼怒,绿薇这奴婢虽然忠心,但有时就是太过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乱说什么劲儿?”这时,她不得不出声,“平时我把你宠得都这么口无遮拦了?这里可不比司马府,由不得你胡说。二少爷都要为我主持公道了,你大可不必多说些什么,相信二少爷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赫琅的嘴角往上勾,笑意却没有传进阵底,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他的护卫将孙绵绵带到屋内。
他见孙绵绵的模样极为悲惨,随即明了被人用过刑,让他的心底像是被人用力一拧。
她一头双丫髻凌乱不堪,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带了血,尤其是脸颊肿得像是发好的面团,又红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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