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爷爷装修房子的老板是小女乃女乃的一个表弟。他也就35岁,说我:“不要叫我老板,我算什么老板。轮辈分,我也算是你老舅哩。”我说:“知道了,老舅。”
今天干到天黑,一起吃顿好饭,然后工人就放假……暂时散伙了。不时有人来参观新住宅,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看看问问说说笑笑,这些人好整以暇也不忙着过年似地。小女乃女乃陪着三老姑来了一次,没有呆多久;三老姑一见我帮忙就惊诧,“咱家这小子,就爱凑这号热闹。你怎么没有去北京。”我说:“你为什么没有去。”
三老姑:“我去过去够了。呛我,我怎么招惹你拉?”小女乃笑了笑,说:“心情不好。”我说:“有一点点。”
快收工的时候,奎尔和他几个朋友来了。他们楼上楼下四处转了转,然后就在客厅抽烟说话。甲说:“天然气能接到这里就好,烧天然气取暖比锅炉省事也省钱。我那边小区的大锅炉,哼,一天就是早晚4个小时供应暖气,屋里的温度不超14°;**的时候,手也能握着暖气片保持5分钟。煤太贵了,就是这样儿一平米也20块的暖气费呢。不少家里同时也用着电暖,一月电费又几百几百的。”
有人问奎尔“你爸爸还随茂才干着吗。”奎尔就聊到:“干不干的。前几年,我大爸搞连锁超市没有搞成,赔了不少钱。那时看着赔了是一次失败的投资,现在看就相反了赚大了,呵呵……为了大张旗鼓搞那连锁,在新乡、和顺、河津等等十几个县市的闹市地段置下的商用房产,如今可大大增值了。租出去的租金恐怕也把本儿赚回来啦。”“那时还建了配套设施,搞冷藏、仓储这些;本来嘛就想大干一番的,可是……忽然茅塞顿开怎么的。我大爸说:算了,好歹不走这麦城了,自己给自己退休吧。真的就渐渐归隐了适应清闲了,还乐意在村里管管枣树。去年初,他就把在新乡的冷库、仓库承包给我爸爸和我小姨夫;我小姨夫懂技术,之前就在新乡给我大爸干着打理。我妈妈当初还担心,一时还不愿让我爸接手,这两年她老请假,就是不放心在新乡看着。怕赔了钱让人笑话,一直隐瞒的很深的,我都不知道开始知道了还不确定的。”
乙说:“早几年投资房产的,都走了大运。我那边前一阵子就转让了一户,比起06年买的时候价钱翻了一番还多。咱一个小县城都这样。”
奎尔说:“处心积虑的投资十有**会赔,漫不经心的散财就像无意间播下了种子,常常无心插柳柳成荫。”“你笑,这话不是我说的。别人的经验之谈。如果你有了闲钱,你想钱生钱想着投资股市、开一家新兴的什么公司;我呢,我就想在西湖边有一座房子,在上海滩也要有、长安街也要,我就是吃好住好图享受,结果呢,你我谁把钱赚了?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我外公折腾了几十年,练过土焦、养过蝎子、开过饭店,还在基金会入过股,每一次开始都是信心百倍,结果无不赔得一塌糊涂,债务都是几个女儿替他还的,生气归生气不管不顾还不行。信用社过年就上门追债,一点儿不就把拘留几天,还能让娘家爹呆在看守所过年?正月初二还有脸儿回娘家嘛。”
完工之后,把屋子里工具收拾一处,把门锁了。这才看见门上也贴了红对联,就是正厅门上贴了一副,有那个意兴就成;刚才奎尔到外面买来贴上的。奎尔的朋友也一起去了饭店,大家凑一桌儿,叫了不少菜,有白酒也有啤酒。
民川和我年纪相仿,我俩个一下午就混得老熟;我不喝酒,他也不喝酒。我们吃饱了,那几个酒兴正酣;我们就在靠窗的沙发坐了,喝饮料等候着。大多数店铺已经关张放假,这条街几家平时兴旺的饭店也许会支应节日,可以预定年夜饭。民川说:“你爷爷是怎么发财的。”我说:“都说他有钱,谁见过。我就知道比尔盖茨是怎么发财的。”民川问:“比尔盖茨是怎么发的?”我说:“我说不好,那天我把比尔盖茨的传记给你看。”民川吃吃发笑。
不知为什么有点儿郁闷了,似乎一整天也没有开心过,现在可以梳理一下了。早饭之后,我和老秦刚到县城整理院子的时候,祖母陪着几个女人进来了,她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老秦,一个好像本村也住到县里了的,问老秦:“你小子年前没有回来?”“捎钱回来没有?”等等,换了问我我会发窘。老秦不抬头只答了一个问题,就离远避开了,祖母说:“他妈夏天还在上海呆了两个月。老婆婆身体好的,明年还去的。”那女人悄声笑说:“那小子俊的,就是和咱村的***像死了,一副模样儿。”当时就想起我的三老姑,她也爱大张嘴说村里的八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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