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的,不说也罢,只是不想骗娘子,她于我来说很重要。”
“不可或缺?”
“对,不可或缺。”
慕瑾之想都不想,斩钉截铁道,许桑棠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焦躁,不知为何,她宁愿慕瑾之骗她,说那名女子不过顶了个未婚妻的名号,其余什么也不是。
“其实,我没有资格问你这么多,也没有资格管你娶不娶妾,反正,”许桑棠狠下心,咬牙道,“反正,我又不喜欢你,至于你喜不喜欢我,我想大概是有些好感的,只是这些好感应该不足以让你娶我,都说夫妻关系,就是一个利益结合体,你如果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说便是,我能给的,必定给你。”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她的一缕长发被慕瑾之失神之下,扯得发痛。
“你再说一遍?”
“我不怕你利用我,只要你用得着,直说就行。”
“你真这么想?”
慕瑾之的声音很是平静,平静得冷漠,平静得让人害怕,许桑棠的心沉重得仿佛压了块巨石,其实,沉醉在慕瑾之的甜言蜜语里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不敢,她害怕那不过是一场骗局,就算明知她和他天差地别的身份,她并没什么可让他企图的,她也不敢。
这颗心已是千疮百孔,再伤一次,再无痊愈的可能。
与其沉溺柔情,她宁愿清醒而刻薄的活着。
“好!很好!非常好!许桑棠,你不愧是生意人!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
慕瑾之坐起身,语气阴冷而急躁,“利用你?你够格吗?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天下第一楼?就算是京城第一的酒楼又怎样?我慕瑾之不稀罕!
许桑棠沉默着,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真情这东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敢冒险。
“许桑棠,你这女人简直是……简直是……”
慕瑾之说不下去,满肚子的怒气,更多的是失望,他很想拂袖而去,可是又舍不得,见她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也不吭声,慕瑾之的怒气渐渐消散,只余满腔的无可奈何。
“娘子,我们别吵了,我不想和你吵架,再和睦的夫妻,吵多了也伤感情,我实在害怕……”
害怕吵着吵着,你对我由现在的不反感变得厌恶,害怕将来有一日,你要离我而去。
慕瑾之钻入被窝中,紧紧抱住她,原以为她会挣扎,可她只是安静温顺的任他抱着,慕瑾之心里好受许多,扬唇笑了笑,连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也染上了明亮的笑意,“娘子,你就是吃定了我。”
许桑棠仍旧沉默着,慕瑾之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嵌入他的骨血中,他只这样抱着她,感受着她起伏的心跳,轻缓温柔的呼吸,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便觉得心满意足。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了,他心想。
不知过了多久,许桑棠推开他的手,慕瑾之只觉得眼前变得昏暗,他很想重新将她抱入怀中,又怕,又怕……
却见她转过身来,与他相对,神情平静,却是难得的认真,她思索片刻,开口道,“慕瑾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娘子,你说。”
他试探着将手放在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见她没有反对,不由得心花怒放。
“第一,无论你娶我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我只有一点要求,我不怕你利用我,我只希望你利用我时能和我明说,如果实在不能说,就请以不伤害我家人的性命为前提。”
“娘子——”
他想说他不会利用她,又怕她不信,更是悬心,只得道,“好,我答应你。”
“第二,你心里清楚,我现在不爱你,但也不反感,我这一生也不会再爱上别人,我会对你绝对的忠诚,我希望你也能对我忠诚,我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只是你不可以,如果你做不到,明天就不必去我家提亲了。万一你将来有了心爱的女子,告诉我,我们和离。如果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能和离,你又非要和她在一起,就请你把她养在外面,别让我知道,也别让我看到。”
这是她能妥协的底线,如果真有那日,就眼不见心不烦,她还没爱上他,才能这么大度。
她若爱他,必是悍妇一枚,容不得旁的女子近他的身。
“娘子,你别胡思乱想,我不会负你——”
见怀中的人儿低垂着眼,沉默不语,慕瑾之叹息一声,抱紧了她,“好,我答应你。”
许桑棠放下心来,身体也随之放松,闹了这么久,此时已是子时,慕瑾之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和缓绵长,“你也累了一日,睡吧。”
“我们还没成亲,你睡在这里——”
许桑棠没有说下去,她相信以慕瑾之的聪明,定能明白她的未尽之意,慕瑾之抱紧了她,在她额上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等你睡着我就走。”
他性子执拗得很,许桑棠自知劝不了他,便闭上双眼,他的怀中温暖如春,窗外种了几株桂花,不知是什么品种,这个时节便开了花,醉人的甜香悠然飞入,和他怀中的热意一起,熏得人昏昏欲睡。
慕瑾之在她耳边细细低语,许桑棠朦朦胧胧间随意应和了几声,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再睁眼时,屋外阳光明媚,许桑棠模了模身侧,一片冰凉,看来慕瑾之果然遵守诺言,她一入睡,他便离开。
“少夫人醒了?”
进来的是纤云,与昨日相比,她憔悴了一些,神色间也稳重规矩了许多,看来那些攀高的心思,被慕瑾之一脚,踹去了许多。
“你的伤要不要紧?”
“谢少夫人关心,昨夜神医给奴婢开了药,奴婢服过,好了许多。”
她手脚麻利的服侍许桑棠洗漱,又给她挽了个灵巧别致的发髻,化了淡妆,弄妥帖后,便去厨房端了早膳。
“慕瑾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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