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卖了个关子,才道,“是一品大员吏部尚书史老最宠爱的孙子,史老年近花甲,历经两朝,朝中不少官员是他的门生故旧,赵公子那日和友人在姬雪阁喝花酒,得了花魁雪姬的另眼相看,差点成为雪姬的入幕之宾,谁知史少爷横插一脚,几人言语不合,又都有了醉意,便打了起来,混乱之下,史少爷被人打断肋骨,抬回家时,已没了气息。”
“赵公子错杀了人,赵夫人只有这一个儿子,难怪要卖宅子筹措银两为赵公子上下疏通。”
“是不是他打死的还不一定呢。”
慕瑾之笑得意味深长,许桑棠一愣,“什么意思?”
“官场中总是需要替罪羊的,赵公子那友人是个三品官员家的公子,姓何,都喝了酒,混乱之中,史少爷的肋骨到底是谁打断的,只有天知地知和打的人知,只是何公子自然会有不少人证证明他只是在一旁看热闹。”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官员为给儿子月兑罪,把罪责都推到赵公子身上?”
“谁知道呢?”
慕瑾之似笑非笑,许桑榕突然插话,“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史少爷和何公子都在我们书院读书,他们二人一向没什么交集,也看不出有深仇大恨,何公子脾性冲动鲁莽,但不是耍狠斗勇之人,而史少爷虽有些骄横看不起人,但也不是跋扈之辈,怎么可能会冲突到混斗不止,还打死人?”
“若被打死的是何公子赵公子,倒没什么稀奇,可被打死的偏偏是史少爷,史少爷在京中大名鼎鼎,在花楼里也无人不识,谁有那么大胆子打他?就算是皇室中人,也得看史老的几分面子。而且,史少爷无论去哪都是前呼后拥,混斗时,他那些跟班呢?怎么都拦不住手无缚鸡之力的何公子和赵公子?”
“桑榕很聪明,以后若当了官,也不会是无能庸碌之辈。”
许桑榕得了赞,有些羞涩,脸色微红,“我只是有些疑问。”
“有疑问是好,只是这些疑问不要在外面说,京城这一块地方,眼睛多着呢。”
“我知道了。”
许桑棠点头应下,许桑棠被桑榕一番话提醒,也有了疑问,“那么多人在场,不可能人人都给何公子作证,史老威势之下,定会有人通风报信,到那时,何公子不仅难逃一劫,就连何姓官员也逃不过史老的报复,我实在是想不通。”
“有人需要史少爷死,史少爷就得死,史少爷之死不过是个引子,就连作证的人,恐怕也有人在暗中安排,背后的人想要史老和何姓官员反目成仇。”
“为什么?”
慕瑾之看了眼许老爹,许老爹连忙拉着许夫人许桑榕下去,慕瑾之看了眼不想离开的许桑榕,“桑榕想出仕?”
许桑榕点点头。
“那就留下吧。”
下人被遣退,厅中之剩慕瑾之许桑棠和许桑榕三人,“朝中分三派,太子派,二皇子派,和皇后派,太子生母乃是皇上的发妻,太子是已故的孝慧皇后的独子,最正统的嫡子。二皇子生母是孝慧皇后去世后,独宠后宫十多年的淑贵妃,且二皇子骁勇善战,镇守西北多年,手中握有大昭六分之一的兵权。而司马皇后,背靠镇国公府,司马世家是盘根多年的大树,朝中上下很多官员出自国公府门下,唯一缺点,司马皇后入宫三年,仍没有子嗣。”
“不是还有个三皇子殿下吗?”
“三皇子的生母出身卑微,也不得宠,三皇子天资普通,生性懦弱,亦不得圣上宠爱,没人把他看在眼里。”慕瑾之脸上满是对三皇子的不屑,继续道,“史老是太子派的坚定支持者,何姓官员是司马国公的门生,有人挑起这场斗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姐夫的意思是这是二皇子派系的伎俩?”
一声‘姐夫’叫得慕瑾之心花怒放,连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是与不是,只有当事人知道,桑榕,很多事情是没有真相的,只有赢了的人给出的所谓真相。”
许桑榕若有所思。
“好了,桑榕,回去看书吧。”
等许桑榕离开后,许桑棠蹙眉看着慕瑾之,“你是不是答应了赵夫人帮她救出儿子?这是派系之间的倾轧,你别把自己给栽进去。”
“放心,小事一桩。”
见许桑棠依然愁眉不展,慕瑾之拉她坐在腿上,吻了吻她的指尖,“别小看为夫我的能耐,皇上还没死呢,你以为那些人的动作皇上看不见?”
“我只是有些担心。”
许桑棠主动环住他的脖颈,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你小心点,我可不想当寡妇,我告诉你,哪天你两腿一蹬,我马上改嫁,所以,你最好好好活着。”
“我若哪天死了,也要拉你一起。想改嫁?不准!”
许桑棠白了他一眼,“到时候你都被埋进土里,哪管得着我死不死?到时候我和别的男人在你坟前卿卿我我,把你从棺材里气出来。”
“不说这些死啊死的,不吉利。”
“你才不会那么轻易死呢,阎王不收你,没听过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吗?你这种大坏蛋,活一千年算少的。”
“我坏?我怎么坏了?是这样坏?还是这样……”
慕瑾之的唇在她脸上乱亲,手也到处乱模乱揉,弄得许桑棠身子发软,连连推他,“你又来了,欺负我……”
“娘子啊,我一文不花,就给你拿到了赵家的宅第,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奖励奖励。”
“我给你银子……”
“我不要银子,就要你,钱债肉偿,听过吗?”
“没听过,我什么也没听过……不准模那里,啊……你嘴巴亲哪里呢?坏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