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没有做错!就算时间倒流,本公主照样砍了你这些碍眼的桂花树!还有桃花林,荷花池,梅林,明天一早,本公主就带人来,把它们通通夷为平地!只要你……”
只要你开口求我,哪怕只是和我说一句话,我就会打消念头。
文远连眼尾也没给她一个,他的衣袍里已经兜了满满一兜的桂花。
莹月公主恶向胆边生,冲过去,一把打落他衣袍里的桂花,狠狠踩上几脚,将那些好不容易弄干净的桂花踩成烂泥。
“你干什么?你疯了!”
文远很快反应过来,推开莹月,莹月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一旁的侍卫唰的拔出剑来,就要砍下文远的人头,莹月连忙让他们退下,“本公主没事。”
她坐在泥泞的地上,出神的看着文远扑过去抢救那些被她踩了几脚的桂花,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意,“没用了,都成烂泥了,你洗得再干净也没用了。”
文远扔了脏污成泥的桂花,转过脸,狠狠盯着莹月,“滚!你马上给我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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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文远对她恭敬而疏离,礼貌中更透着冷漠,他平静儒雅,翩翩有礼,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过是皱眉,他连一句重话都未曾对她说过。
她救了他,看着他从灰败枯瘦,渐渐恢复往日的神采,她从未做过什么大事,救了一个人,让她很有成就感,于是,整日整日的往文府跑,看着她救的人越来越好,她愈加骄傲,可是,渐渐的,心里便添了些其他情愫。
他俊秀温和,对所有人都含笑有礼,他重情重义,洁身自好,是难得的好男人,他在她面前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不巴结奉承,也不畏缩失礼,让她不得不另眼相看。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半个多月的相处,让她越来越喜欢呆在文府,除了文府上下和睦的气氛让她喜欢,更多的是,这里有他。
莹月站起身,不顾身上脏污的衣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文远,“你说真的?你叫我滚?你以后都不想看到我了?”
“是!公主殿下,舍下庙小,容不下公主殿下这尊大佛。”
“可我救过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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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稀罕你的银子?”
“这是草民能给的,以后,就和公主殿下两清了,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再来打扰小人。”
看着莹月瞪大的眼睛,湿漉漉的水雾迷蒙,文远平静冷漠的脸上看不见半点心疼和在乎,“如果公主殿下不愿意,现在就请再拿一颗孔雀蓝来,草民愿把这条命还给公主。”
“你宁愿死,也不愿再看见本公主吗?”
莹月脸上写满受伤,文远仿若未见,冷冷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草民出身卑贱,不敢高攀。”
“口口声声不敢不敢,本公主看你胆子大得很,竟敢推本公主,还敢顶撞本公主!若是让父皇知道,一定将文家抄家灭族!”
莹月根本没想过真要对文家做什么,她只是心里烦躁,便想着威胁文远,可惜文远根本不受她威胁,只是皱眉道,“草民不识抬举,得罪了公主殿下,若公主殿下真要治罪,就请治草民的罪,与其他人无干。”
莹月被捧着长大,淑贵妃也将她保护得很好,从未让她见过宫中的血腥和明争暗斗,看着油盐不进的文远,她没辙了,只是瞪大眼睛,哀求的望着文远。
若是旁人,肯定会心疼,可惜,别看文远总是谦和有礼的样子,他在某些方面和许桑棠很像,真固执起来,软硬不吃。
“公主殿下请回,恕草民不远送了。”
文远说着,一甩袍角,让下人拿了个盘子来,重新拾着桂花,也不让下人帮忙,仿佛那些沾了污泥的落花是他的心爱之物,他不愿旁人沾染。
“姓文的,你别后悔!”
莹月公主想不出法子改变文远对她的态度,怒气冲冲的嚷道,文远充耳不闻。
莹月公主觉得丢脸,狠狠瞪了一眼文府的下人,转身便走,走出十几步,又折了回来,站定在文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姓文的,你不是很喜欢许姐姐吗?只要你跪下求本公主,本公主就告诉你一件与她性命攸关的大事。”
文远拾着桂花的动作一顿,很快抬头看向莹月,“公主在说什么?”
“你以为本公主骗你?本公主告诉你,慕瑾之很快就没命了,许姐姐也一样,告诉你,本公主不会出手救她的!”
就算救,也不会让你知道。
救了许姐姐,本公主就把她送出京城,让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她。
文远脸色大变,霍的站起身,手里的盘子掉落在地,桂林洒了一地,他却像不在乎,目不转睛的看着莹月,“到底出了什么事?”
“本公主不告诉你!”
莹月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文远死死扣住肩膀,他的力气突然大得很,手指几乎嵌入她的骨头里,莹月痛得眼泪几乎掉下来,边上的侍卫眼见不对,便要向前解救,莹月用手势让他们退下,侍卫们迟疑了一下,后退几步,手放在剑柄上,死死盯着文远,万一他有其他动作,便向前砍杀。
莹月忍着几乎汹涌而出的眼泪,笑容挑衅,“姓文的,你敢惹恼本公主,本公主便要你心爱的女人去死!”
文远死死咬着唇,拼命压制着将莹月掐死的冲动,莹月只当没看见他的怒火,继续挑衅道,“你别想去问别人,本公主告诉你,这件事,父皇已经下了旨意,敢透露半点风声者,杀无赦!你再有钱也买不到消息。”
文远脸色发白,扣住莹月肩膀的手指无意识的用力,痛得莹月几乎叫出声来,却死死忍着,一声不吭,仿佛只有这样,才叫赢了文远。
“公主殿下要草民怎么做,才肯说出来?”
“本公主已经说过了,跪下求本公主,说不定本公主心情一好,什么都告诉你。”
文远一听,二话不说,双膝一弯,笔直的跪在莹月面前,莹月呆呆的看着他,她根本没想要他下跪,她只是想要他开口服软,想要他改变对她的态度,不要赶她走。
“你,你竟然为了她向本公主下跪?”
莹月怅然又失落,她心里隐约知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永远比不过另一个女人。
“公主殿下请说,草民等着。”
“你起来吧,我没想要你下跪,我只是……”
莹月张着娇艳红润的唇瓣,嗫嚅着,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文远跪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平静如常,只是眼底的厌恶和冷漠又深了几分,莹月只觉得无力。
她什么也不懂,母妃什么也没教她,所有人都捧着她奉承着她,没有人敢逆她的意,就连父皇,对她也纵容得很,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父皇也不过斥责两句。
母妃说她是最尊贵的公主,不用去学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母妃和二皇兄会护着她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她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两人相处有哪些禁忌。
好像就在今天,所有不该做的,她全都做了,不该说的,她全都说了。
“快起来吧,地上又湿又凉,脏得很。”
莹月说着去拉他,文远纹丝不动,只漠然而恭敬的重复道,“公主殿下请说,草民洗耳恭听。”
莹月心头涌起强烈的无力感,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哪怕是要天下的月亮星光,身边的人也有办法办到。
而文远,不过一个商人之子,竟然让她觉得无力。
“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我会帮你救她的,等慕瑾之一死,我便求父皇饶她一命,父皇疼爱我,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改变不了什么,父皇不会不答应。”
莹月望着头顶的天空,雨后的秋日,白云朵朵,天空蓝得发亮,看得人的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敞亮了许多。
文远抬头看她,目光里满是狐疑。
莹月也不解释,只淡淡道,“慕瑾之这次难逃一死,太子哥哥要他死,父皇也想趁此机会要他的命,证据确凿,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领,也躲不过。”
“慕瑾之一死,许姐姐便成了寡妇,你文家不介意的话,仍可娶她过门。”
文远眉头紧皱,“还请公主殿下明言,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不用管,你只安心等着慕瑾之死就行了,慕瑾之得罪的人可真不少,京城上下,皇宫内外,这么多人巴不得他赶紧死。”
文远眉头皱得更深,站起身来,腰肩挺得笔直,语气加重,“朝堂上的争权夺利我不管,慕瑾之是生是死我也不在乎,只一点,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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