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病?
此刻正是晚饭时间,第一楼里坐满了客人,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两眼发光的盯着龙炎,不少客人纷纷交头接耳,太子殿下有男人病,该不会是不举吧?难怪年过二十五还没立太子妃,肯定是怕被人发现!
就算客人们刻意压低声音,但各式各样的猜测议论还是清晰的飘入龙炎耳里,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两眼发黑,若不是身边的护卫眼疾手快扶住他,他差点一头栽下楼去。
龙炎回头无奈的看向站在楼梯口的许桑棠,许桑棠面露愧疚,不好意思的朝他眨眨眼,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又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看太医,龙炎顿时哭笑不得。
客人们的议论更热烈了,龙炎想死的心都有了,顾不得和许桑棠计较,推开护卫搀扶的手,挺直腰背,尽管那处痛得他半死不活,可龙炎好歹在宫中浸yin数十年,早练就了一番神色收放自如的本事,脸色如常,端出翩然之态,衣带生风的离去,留给众人一个玉树临风,风姿出尘的背影。
龙炎走后,当事人不在,爱听热闹的客人们想向许桑棠打听,一看她身后站着的那七个脸色冷峻的门神,谁也不敢向前,议论了几句后,便没了兴致,继续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泡妞的泡妞。
萧先生站在许桑棠身侧,脸色有些阴沉,语气有些冷硬,“夫人没有照萧某的计划行事?”
“投怀送抱?再向他求情?”许桑棠凉凉的笑了笑,“抱歉,我做不到。”
萧先生站在她左侧,秦铁站在她右侧,听了两人的对话,秦铁脸色有些难看,“先生竟然叫夫人对太子殿下用美人计?这怎么可以!若让公子爷知道……”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萧先生不耐烦的打断秦铁的话,对许桑棠发难道,“夫人到底怎么想的?既然答应了萧某,就请不要半途而废,破坏萧某的计划!”
“萧先生的计划就是,让我迷惑龙炎,进入东宫,然后找出他陷害慕瑾之的证据,你觉得我刻意献媚,龙炎会信吗?再者,就算龙炎信了,带我进了东宫,我就能找到那些证据吗?恐怕龙炎已经把相关的人和证物处理干净了!还等着我去找?先生未免太天真了!”
“要不与司马皇后联手,答应她的条件,要不只有这个方法,夫人自己选择!”
萧先生气势汹汹的说道,许桑棠神色如常,“你也不必来激我,怎么做,我心里有数。龙炎了解我,可惜了解得不透,相对来说,我更了解他,我们二人对立,他便先输了一步。”
“可是,夫人刚才明明有机会的,屋子里的檀香,茶香,和夫人身上的香气混合,是一味难以察觉的媚药,在刚才的情况下,龙炎已经对夫人动情,夫人为什么不趁机会……”
“趁机会和他天雷勾动地火,**一番?然后要求他带我进东宫?”
许桑棠笑意有些冷,平静的目光扫过萧先生的脸,明明是平静如常的目光,却让萧先生后背渗出了一层凉意,“萧先生的计策可真高明啊!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亦或是低估了龙炎?第一,若我刚才那样做了,龙炎事后肯定会回过神来,并开始怀疑我,我想查证据,做梦!”
“第二,色诱那样的事,我不想做,也做不到!至于第三,”许桑棠略一停顿,似笑非笑的扫了萧先生一眼,“先生打的好算盘,我若和龙炎勾缠不清,你利用了我救出慕瑾之,等到将来,便会以不贞不洁的罪名,要求慕瑾之休妻!到那时,就算慕瑾之再爱我,他头上那么一顶绿得发亮的绿帽,男人的尊严,也会让他放弃我。”
“就算事败,我也无法再做慕瑾之的妻子,你便可为他寻一位出身高贵的妻子,你也不亏。从始至终,你没有认可过我,你觉得我的出身拖累了慕瑾之。”
萧先生沉默不语,许桑棠的一字一句说出了他心里的所有盘算,许桑棠微笑着看着他,明明是和煦温柔的笑容,却让人脊背生冷,萧先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先生,可否容我问一个问题。”
萧先生警惕的看向她,许桑棠笑容不减,不像要发难,萧先生松了口气,道,“夫人请问。”
“先生,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强坚了你爹娘?我是抢了你妻子,还是把你儿子做成了肉包子?亦或是刨了你家祖坟,把你祖宗十八代的骨头全拖出去喂野狗?你和我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时时刻刻想整死我?”
“萧某未曾想过要夫人的性命——”
“是没有想过,还是刻意忽略?你会不知道以慕瑾之的别扭性格,我若真和龙炎牵扯不清,他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萧先生,别做出一副我萧某这是顾全大局,为公子爷着想的样子来!我不信,慕瑾之也不会信,你信不信,我若真和龙炎勾搭上,慕瑾之要杀的人不仅是我,你也逃不掉!”
“士为知己者死,只要能将公子爷扶上大位,萧某死不足惜。”
许桑棠气得发笑,“好一句士为知己者死,那你就赶紧去死吧!相识一场,我会让人替你收尸的!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用我的办法救出慕瑾之的。”
萧先生脸色沉得滴水,一双眼死死盯着许桑棠,许桑棠平静的迎向他的目光,清澈通透的眼眸里,透着不可更改的坚持。
萧先生下不来台,许桑棠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去死,萧先生无奈之下,一把拔出秦铁的剑,便要抹脖子,秦铁连忙拦下,“先生这是做什么?公子爷还在刑部大牢里受苦,夫人莫要和先生计较了,救公子爷要紧。”
“秦铁,你放开他,让他死。”
许桑棠毫不留情的冷声道,秦铁犹豫再三,见许桑棠的目光射来,手一慌,便松开了抓着剑柄的手,连秦铁都不出手阻止,其余六名护卫也肯定不会出手。
萧先生抓着剑,横在脖子上,剑刃锋利,划破他脖子上的肌肤,血珠渗出,许桑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淡漠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人。
萧先生终究没有勇气一剑抹了脖子,叹了口气,把剑丢在地上,垂下倨傲的头颅,“夫人,萧某知错,请夫人责罚。”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责罚一事,我听夫君的,夫君怎么罚你,我绝没有一字反驳。”
萧先生脸色一白,眼里闪过一丝绝望,“求夫人责罚,要杀要剐,萧某绝不吭一声。”
“别一副死了全家的样子,别灰心,别丧气,希望就在前方,你放心,我会劝着慕瑾之的,绝不会让他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惩罚,你年纪大了,脑子时有不清醒,该回乡养老了。”
萧先生脸色变得灰败,膝盖一软,若不是秦铁及时扶住,恐怕他已经跌坐在地上,“萧某知错,不该算计夫人,求夫人给萧某一个痛快,此事莫要让公子爷得知,萧某从小研习各种技艺,便是为了匡扶明主,扶公子爷登上大位,看大昭雄霸天下,是萧某终生宏愿,若被公子爷赶走,萧某生不如死。”
许桑棠笑容温柔,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毒如蛇蝎,“我知道,所以才要如此,怎么?先生不懂吗?天下最毒者,莫过于妇人之心,先生惹恼了我,我不杀先生,也不罚先生,顶多让先生生不如死。”
萧先生还要再说什么,许桑棠继续柔柔笑道,语调婉转娇柔,如春风拂过,“我这人没什么好处,就是记性好,该记住的,不该记住的,通通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先生说过,我许桑棠出身卑微,不配母仪天下。”
许桑棠眸光扫过萧先生灰败的脸,笑语盈盈,娇媚可人,端的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先生请放心,这天下,该是慕瑾之的就是慕瑾之的,我呢,自然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管束着他,他会洁身自好,身边自始至终只会有我一个女人,管你什么出身再高贵,容貌再美丽的女子,通通近不了他的身!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他的女人只有我,他的子嗣只有我能生,他日,他若君临天下,我便——”
许桑棠逼近萧先生绝望的脸,红唇轻启,声音娇柔温软,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舒服,可落在萧先生耳里,却如催命魔音,“母仪天下!”
萧先生踉跄一步,“夫人好毒!”
许桑棠扬眉一笑,“先生谬赞!”
萧先生怒瞪着许桑棠,许桑棠目光平静,眸中一片晴光,两人对视良久,萧先生先败下阵来,脸上闪过一丝决然。
就在秦铁以为他要转身离开,刚要劝说时,萧先生忽然双膝一弯,跪在许桑棠面前,“在下萧湛,字远山,从此,愿追随夫人鞍前马后,为夫人效犬马之劳!忠心不二,永不背弃!若有违此誓,萧某不得好死,萧家历代先祖永世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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