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遍,脸上写满失望,他强忍着怒气将信纸扔在地上,眸光闪过一丝狠厉,“想救他?绝无可能!”
淑贵妃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秦铁将信纸捡起来,递到慕瑾之面前,慕瑾之别过脸去,就是不接。
秦铁叹息一声,将信纸折好,打算放进袖子里,却又被慕瑾之夺走。
“公子爷可要给夫人回信?”
“回什么信?不回!你给本公子看紧点,别让她掺合龙炎的事!”
龙炎?
淑贵妃一直竖着耳朵听慕瑾之这边的动静,听到龙炎二字,眸光一闪,“慕夫人出什么事了?”
慕瑾之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贱内有些不安分,让娘娘见笑了。”
淑贵妃笑容满面,仿佛没听出慕瑾之的疏远之意,“女人嘛,教一番就好了,慕公子不必烦心。”
慕瑾之脸色沉了沉,阴测测的一笑,“难怪这些年来,娘娘温婉端庄,贤良淑德,想必受了皇上不少教。”
“慕瑾之,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宫一番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用得着来嘲讽本宫?”
淑贵妃沉不住气的高声道,慕瑾之冷冷一笑,反将一军,“在下只是称赞娘娘温婉端庄,贤良淑德,难道娘娘不温婉不端庄,也不贤良淑德?”
“你!”
淑贵妃气极反笑,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慕瑾之,“你在本宫面前撒什么气?有本事回家教许桑棠去!身为男子,天天被妻子踩在头上,本宫真是看不过去。”
慕瑾之没有被她激怒,冷冷道,“在下的娘子,在下自己会管教,轮不到娘娘指手画脚,再说了,在下就喜欢她一天到晚跟我撒野,这是夫妻之间的闺房情趣,娘娘怎么会懂?在皇上心里,娘娘不过是妾,在娘娘心里,皇上是君,高高在上,娘娘二十年来费尽心机讨皇上欢心,不敢有一刻松懈,哪只夫妻间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乐趣?”
淑贵妃气得脸色发青,心月复宫女呜呜呜的想劝她什么,淑贵妃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甩手给了她一耳光,宫女被打倒在地,白皙的脸上顿时一片红肿。
“支支吾吾做什么?哑巴了吗?不会说话就闭嘴!一个个的,全是废物,不仅帮不上本宫,还一天到晚的惹本宫心烦!”
宫女捂着红肿的脸,跪在地上,不敢辩解。
慕瑾之冷眼旁观,见淑贵妃面露悔意,不动声色的添了把火,“娘娘火气也太大了,不过是个奴婢,好好教也就罢了,用得着打吗?娘娘这是打给在下看的吧?”
“本宫的奴婢,本宫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慕公子也管得太宽了吧?连本宫的奴婢挨打也要插一脚!”
淑贵妃快要消下去的怒火,再次被慕瑾之挑起,一脚把宫女踹了个四脚朝天,宫女不敢反抗,挣扎着爬起来,重新跪好,泫然欲泣。
“哭什么?本宫不过赏你一个耳光,你怎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奴婢不敢,娘娘息怒。”
宫女连连磕头,直磕得额头满是血污,看来是被淑贵妃打多了。
慕瑾之在一边似笑非笑,淑贵妃面子上过不去,厉声喝道,“还不滚下去,杵在这里惹本宫心烦!”
宫女赶紧爬起来,飞也似的退下。
“贱婢就是贱婢,不知高低,不懂眼色!慕公子,你说是不是?”
淑贵妃指桑骂魁的说道,慕瑾之勾唇一笑,“娘娘出身高贵显赫,在下不过一介商贾,哪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说什么,自然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向张扬狂妄的慕瑾之,向她低头,淑贵妃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就连慕瑾之语气里的嘲讽也视而不见了。
看到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秦铁,淑贵妃的好奇心重新燃起,“慕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特地派人进宫送信,想必是大事吧?”
“小事一桩,娘子不过是闲得发慌。”
慕瑾之避而不答,他越这样,淑贵妃越好奇,“说来听听,也许本宫能帮上忙。”
慕瑾之有些不耐的瞟了她一眼,淑贵妃只当没看见慕瑾之眼神里的不满,追问道,“可是与废太子有关?”
慕瑾之没有吭声,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默认。
淑贵妃再接再厉的试探道,“许桑棠想救废太子?”
慕瑾之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此事与娘娘无关,娘娘不必多问。”
“涉及废太子,自然与本宫有关!慕瑾之,你答应过本宫,不会出手救废太子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淑贵妃声音尖利,慕瑾之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在下说过,这是在下的家事,与娘娘无关!”
“慕瑾之,你敢过河拆桥!你信不信本宫……”
淑贵妃霍的站起身,慕瑾之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想杀了在下?那也得杀得了才行!娘娘若不怕损兵折将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他语气狂妄放肆,不可一世,淑贵妃阴狠的瞪着他,张了张唇瓣,却找不到话反驳。
此时,欧阳子已经给皇帝施完针,细心的收拾好针匣。
“公子爷,老夫已逼出皇上中的一部分毒,余下的毒素,只需每日用水送服老夫秘制的解毒丸,五日过后,便可清除全部余毒。”
他果真能解醉梦,淑贵妃脸色有些不好看,慕瑾之睨了她一眼,“娘娘,在下好不容易救回皇上的命,希望娘娘不要多生事端!”
淑贵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慕瑾之淡淡的添了一句,“除非娘娘想让二殿下名不正言不顺,被天下人唾骂,反正在下丢的不过是座银矿,二殿下丢的,可就是百年清誉。”
淑贵妃不耐烦的冷哼道,“本宫知道了,用不着你再三叮嘱,慕大公子有那闲情逸致的话,不如好好管一管自家后院,可别起火了都不知道。”
慕瑾之脸色阴沉如墨,淑贵妃见戳中他伤口,笑得愈发得意,“想不到慕大公子也有弱点,慕大公子能搞掂本宫,搞掂皇上,唯独对自己的娘子束手无策,想来确实可笑。”
“娘娘笑起来格外美艳,唯一的缺点便是这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愈加的明显。”
慕瑾之淡淡开口,淑贵妃笑容一僵,下意识的模着眼角,不确信的反问,“当真有皱纹?”
“有没有娘娘不是最清楚吗?”
慕瑾之不答反问,淑贵妃有两个死穴,一,二十年来就算宠冠后宫,贵为贵妃,也不过是个妾,二,年华渐老,容颜褪色。
再美的容颜也敌不过年月的摧残,这应该是所有女子的死穴。
看来,他得早做准备,让欧阳子研究一些驻颜秘术,给娘子享用。
想到娘子,慕瑾之又想起那封信,就贴在他的心口处,又热又冷,热的是信中娘子字字情真意切,冷的是娘子心心念念为的是帮龙炎解毒。
“公子爷,皇上已无大碍,公子爷是在这里守着,还是先回府歇息?”
欧阳子恭敬万分的问道,慕瑾之站起身,“你在这里守着,本公子累了,先回府。”
他进宫时,娘子还没醒,也不知她是否有大碍,身上有没有不舒服,不过,看她能帮别的男人打算筹谋,就知道她好得很!
一醒过来,不想他不念他,第一件事就跑去管别人家的闲事,看来是他太过纵容她,才纵得她无法无天。
慕瑾之又气又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想重重惩罚她,让她从此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又害怕两人好不容易回暖的关系,再次冷若冰雪。
慕瑾之心里茫然得很。
“慕公子真不打算救废太子了?”
淑贵妃咯咯笑道,慕瑾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娘娘若那么担心他,自己去救吧!反正娘娘手里多的是解药!”
“本宫奇怪的是,慕公子不是很心疼许桑棠,对她千依百顺吗?为何这次不顺了她的意?”
“娘娘不必激我,娘娘自入宫以来,三千宠爱在一身,娘娘美艳高贵,聪慧过人,在下不信娘娘会不懂男子的心思。”
“哦?本宫还真不懂,请慕公子赐教。”
慕瑾之冷笑一声,“娘子是我慕瑾之的娘子,可不是他龙炎的妃子,废太子若想活命,求娘娘就行,求我慕瑾之的夫人有什么用?”
“他越这样,本公子越不会让他活着!打主意打到我家娘子身上,龙炎,你好大的胆子!”
最后一句,慕瑾之浑身冒着冷厉的杀气,眸光阴冷狠厉。
淑贵妃身子一颤,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慕瑾之冷眼看着她后退,淑贵妃脸一红,讪讪的停下脚步,挤出一丝笑,“既然如此,慕公子只需冷眼旁观,等着他毒发身亡便可报此大仇。”
慕瑾之没理会她,手放在檀木桌上,‘咔嚓’一声闷响,坚硬的檀木桌被硬生生捏掉一大块,慕瑾之轻轻一捏,那块桌角成了粉末。
慕瑾之随手一撒,粉末落了一地。
淑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见鬼似的瞪着慕瑾之。
翩翩公子,风华绝代,这是慕瑾之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姿态。
她根本没想到慕瑾之隐藏如此之深,功力如此深厚。
慕瑾之阴测测一笑,身影一闪,闪到淑贵妃眼前,快如鬼魅,吓得淑贵妃差点失声惊叫,慕瑾之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青白交加的脸,“娘娘在害怕?”
淑贵妃下意识的摇头,“本,本宫没有害怕。”
慕瑾之勾唇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没有就好,在下还怕娘娘以后疏远在下呢。”
淑贵妃勉强挤出一丝笑,“慕公子说笑了,本宫巴不得能与慕公子多多合作,又岂会疏远?”
“能得娘娘垂青,是在下的荣幸。”
慕瑾之笑容明朗,仿佛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到荣幸。
淑贵妃在心里撇了撇嘴,暗暗唾了一口:虚伪!脸上笑靥如花,笑得比慕瑾之还真诚。
慕瑾之目光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大步往门口走去,衣袂纷飞,飘然若仙。
“秦铁,随本公子回慕府!”
秦铁低声应了声是,步履沉稳的跟在他后面。
才走出几步,慕瑾之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望着欧阳子,又警惕的看向淑贵妃,淑贵妃被他阴沉沉的目光看得发毛,刚想发问,就听慕瑾之开口了。
“你随本公子回府,你在这里,本公子实在有些不放心。”
说着,慕瑾之貌似随意的瞟了淑贵妃一眼,从慕瑾之展露功力后,淑贵妃一向倨傲的气势就被软了下去,此刻,被慕瑾之怀疑的眼神扫过,淑贵妃心头的火蹭蹭蹭往头上高涨。
“慕公子看本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宫会害一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草民吗?”
“这可是娘娘说的,在下可没说。”
慕瑾之这话坐实了淑贵妃的罪名,加上他无谓的态度,更是激得淑贵妃火冒三丈,“慕瑾之,你给本宫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慕瑾之似乎疲惫至极,头疼的捂着太阳穴,朝欧阳子道,“走吧,回府后,替本公子看看。”
欧阳子低声应了,走到他身边。
“怎么?慕公子担心一个草莽大夫的命,就不担心皇上的命了吗?”
淑贵妃的质问,成功使慕瑾之停下脚步。
“皇上对在下来说,代表一座银矿,不过是数额巨大的钱财而已,而神医对在下来说,代表的是人才,人才与银矿相比,在下取人才而舍钱财。”
慕瑾之勾唇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再说了,这宫中,就没有娘娘杀不了的人,娘娘若非要给二殿下添堵,再给皇上喂些来路不明的汤药,在下也无可奈何。”
淑贵妃一滞,狠狠的瞪了慕瑾之一眼,气闷的别过脸去。
慕瑾之得意的大笑着出门而去,秦铁和欧阳子紧随其后。
出了门,赵鹰和其余护卫纷纷跟上慕瑾之的步伐。
上了马车,慕瑾之一声令下,马车朝皇宫正门飞奔,欧阳子与他同坐一辆马车,赵鹰和秦铁一左一右骑马护着马车,前后各有数名虎卫保护。
一上马车,慕瑾之便疲惫不堪的靠在车壁上,双眼阖上,白皙如玉的指尖轻轻揉着太阳穴。
“公子爷很累?”
慕瑾之眼皮都没抬,没好气的丢出四个字,“明知故问。”
欧阳子犹豫再三,终于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公子爷要老夫一同出宫,是想救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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