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今晚本来还有着明亮的月亮,即使今夜不是十五,子时之前依旧陈家庄是一片亮堂,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月光之中。
但是好景不长,在临近子时的时候,不知道何处飘来一些黑漆漆的乌云,遮住了陈家庄上空的月亮,渐渐的变成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刘飒在床上静静的休息,呼吸十分平稳,宛如真正的睡着了一般。
“咕咕咕……”夜枭在寂静的树梢上看着田里的动静,它们本是也能视物的顶尖动物,即使比这更漆黑的夜对它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两只如同小灯笼的眼睛在夜里扑闪扑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鬼火。
“嘎嘎嘎!”一声难听的鸟叫声响起,竟是一只乌鸦。从刘家的屋前飞过,接着一大群乌鸦也紧随其后,看也不看,扑棱棱的向前方飞去,最后竟然是停在陈府门口。
“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是陈家庄打更人,一声锣响起,告诉人们子时已到。紧接着本来陈家庄还仅有几乎亮着火光的人家户,也随着打更人的报时,熄灯安歇。
“哗哗哗!”微不可查的窸窣声,刘飒面无表情的起床,身上的衣服也在瞬间就穿戴整齐。
“吱呀”轻推开门,刘飒一个闪身就离开自己门前,根本没人发现这一切。而他的目的地,则是自家的大厅,既然天黑以前父亲吩咐自己去找他,那么自己就得去大厅找他。
刘府,静悄悄的,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有下人还在走动的,可是今天却诡异的异常,但是这一些都不需要刘飒去考虑,他自己也能猜到一些,不是被父亲给遣送走就是今晚的饭菜有异样,如果他们明天能够活下来,那就是他们最大的福份了。
大厅,果然有一盏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刘腾云一身夜行装,把身上所有有亮点的部分全部遮盖住。
“你来了。”看了自己的三儿子一眼,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套叠整齐的夜行服,“给你三十个呼吸的时间,换上它。”
“嗯!”应允了自己父亲,接过衣服,就到隔壁的屏风后面快速换上衣服。不得不说,他的速度还真够快的,三十个呼吸,就连衣服都没法解开,而刘飒却能够完成这项在常人眼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今天表现不错。”刘腾云给儿子这么一句评价,他说三十个呼吸,本来已经算是够为难他的了,可是他竟然在二十一个呼吸内完成,真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所以毫不吝啬的给了他赞赏。
刘飒也不说话,对于父亲的赞赏他表示很不屑,要不是自己一直暗地里苦练他教给自己的各种技能,自己也许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他敢这么想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没有掌握他心通这门法术,要是自己一举一动完全被他知晓,那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刘飒在等待时机反水自己的父亲,能够让自己变得冷血无情的,也只有刘腾云,而不是自己的父亲。
刘腾云掐指一算,眉头微皱,显然占卜告诉他不好的事情,但是自己又预感到今夜将有无与伦比的机缘,这是成仙的机缘。自己是不可能错过的,至于给皇上寻宝,那都是幌子,出门在外不可轻信人言。
“父亲,怎么了?”刘飒见自己父亲的眉头紧锁,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刘腾云沉吟一会,不由得多看了自己儿子几眼,难道变故是出在这儿?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不应该会出变故。至于他那点花花肠子,自己也是知道的。老二么,他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修仙之事向来都是不相信的,所以自己在他年少的时候就教了他一些修身养性的工夫之外,就没有再去管他了。
刘飒被自己父亲看得发毛,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变故的确是出在刘飒的身上,但是却不知道刘飒将此事通知杨悟。
“走吧。”刘腾云扯上自己脖子上的面罩,一个纵身跃出了房门,刘飒紧随其后,跟着自己的父亲。
直到他们离开后没多久,他们经过的地方,显现出一个人来,而这个人就是杨悟。
他站在原地半响,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的说出一句话:“刘腾云啊刘腾云,你城府真不愧是一般的深,连我都被你蒙骗了,还好你有一个心地不一的儿子,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隐藏的一切。”
冷笑几声,开启自己的异术,跟随着他们的脚步,身形不一会就隐藏于空中。
“老爷,子时已到。”陈员外白天吩咐的家丁,敲了敲他所在的门,把自己的老爷喊醒。
不一会儿的工夫,丫鬟小惠扶着老爷走出了房门。陈员外看起来满脸的愁容,而与此相反的则是他身边的丫鬟春光无限,两腮还留有嫣红。
家丁悄然暗骂一句老色鬼,儿子都还快死了还想着风流,也真是活该,可惜了这么娇女敕的丫头,让他给睡了。丫鬟小惠早是他的禁裔,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是他们是下人,哪敢议论老爷的不是,让他听见了那可就是饭碗不保。
如果陈员外知道这些风言风语,那么他的一世英名就真的彻底给毁了。小惠是他的贴身丫鬟,可却不是他的禁裔,他都年过花甲了,房事上早就不行了,小惠被说成是他的禁裔,还真的冤枉了他。
不过,小惠这丫头有另类的服侍,倒是让自己平时开开心,生活也不过如此的单调。
现在他也只有违背祖训,献祭活人开启祖地。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也只有这么丧尽天良一回。而他脸上的愁容和担忧,显然是因此事才会如此,他面前的家丁和丫鬟小惠,就是这献祭的人选。
陈员外心里如刀割一般,忍不住祈祷,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好转起来,当然,他的那个地方能不能完好如初,自己就真的不知道了。
“顺子,麻烦你背上少爷,我们去后院。”陈员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家丁愿不愿意,让他背上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
“啊……好吧……”家丁一阵叫苦,怎么让自己干这事,早知道是这事的话自己怎么都不愿意干。
“如果你一个人不行,就把阿海他们几个也叫上吧。”看着他为难的脸色,陈员外赶紧说道。
“哎哎,好叻。”顺子生怕老爷反悔,如风一般的跑去喊另几个在陈府的长工。有他们和自己一起,那自己一个人就不会背负这么大的重担。
“真是的,老爷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啊。”不一会就有几个人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传到小惠和陈员外的耳朵里。
小惠面有怒色,怎么这样说老爷,再说了,老爷给的工钱可比谁家的都多,他们这帮蠢货,老爷叫帮忙就一个个不愿意了,就欲出声怒骂,却被老爷给拦住,摇头向她示意不要冲动。
“老爷!”来到陈员外的面前,毕竟是自家的老爷,大晚上的让他们起来做事,他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的喊道。
“事情你们都知道吧,找个担架抬上少爷跟我走吧。”叹了一口气,陈员外步履蹒跚的打着灯笼在前面走着,小惠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几个长工不由得心里暗骂小骚狐狸精,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整天在老爷面前搔首弄姿,吐了一口唾沫,埋怨的看着小顺子。小顺子无奈的耸耸肩,意思是老爷的意思,关我什么事。他们也只能暗叹晦气,很不情愿的抬着陈少爷,因为陈少爷实在是太惨不忍睹。
后院,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要说特别的,就只能说这空空如也的院子多了一座假山。而这秘地,就在这假山之中。
“你们放下少爷吧,除了小顺子,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陈员外对着那几个呵欠连天的家丁说着。
“哎哎,好的,老爷你慢慢忙。”虽然他们不知道陈员外这大半夜发什么神经,但是他的这句话,顿时让他们如蒙大赦,说了几句请安的话就一哄而散。
小顺子真想狠揍这群无情无义的家伙,但是老爷让自己留下自己也只好留下,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愤懑也抵不过老爷的命令。
“小顺子,你也别太泄气,因为你和小惠将会见识到我陈家几百年无人知晓的秘密。”此地也只剩下他俩了,他也不怕他们会说出去,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让他们死前惊喜一下也是应该的。
“真的!?”小顺子一扫刚才的郁闷之色,显然老爷让他留下是相信自己才这么做的,搓了搓手,一脸感激的看着陈员外。
“小惠,帮我照看好少爷。”吩咐了一声,陈员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在假山上模索,暗叹一声,好多年了,自己都忘记机关的启动了,看来自己真是老了。
伸手模进一个毫不起眼的口子里,模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凹起的石头,费了半天的劲才按下去,紧接着“咔咔”声大作,假山四周升起了四个图腾。分别是四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陈通、陈凯,惊扰了祖上圣灵,还望先祖勿怪。”陈员外,不,应该是陈通员外,虔诚的跪在假山的面前。
黑暗中,刘腾云父子很是吃惊,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怀疑是这假山,但是都没发现有机关,毕竟时间仓促,很容易被陈家下人发现。原来还有这一层玄妙在里面。
接下来的就让他们更加不可思议,陈员外拿出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缓缓的滴落在四个图腾里面的一个凹槽,直到把每个槽填满,紧接着又换另一个。
小惠心疼老爷的身体,忍不住上前去搀扶他,却遭到了他的阻止。
直到四个槽填满,轰隆声大作,假山一分为二,一条通往地下的黝黑通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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