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洄的父母将执意要颜洄的骨灰带回他们所在的城市,看着那时间斑驳了的容颜,悲痛腐蚀的神情,很难想象,他们曾将一个像颜洄般乖巧的女孩抛弃。
肖尧什么也没说,许蔷至少还为了姐妹年少的疼痛争论过。
自从颜洄的父母接手了颜洄的骨灰后,肖尧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许蔷明白这种感受,她给他足够的时间去面对所生的一切。
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时间的消磨让她越来越害怕,她怕适得其反。怕给肖尧的时间越久,反而会让他沉睡在有颜洄的世界里不再醒来。
想起他那天那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许蔷的心在颤,不停地抖着。
这种强烈的害怕遮掩住了颜洄的离开所带来的伤痛,她来到了肖尧住的地方,掏出钥匙开了他家的门。
这钥匙还是肖尧刚买了房,一拿到钥匙就配了送给她们的,好让她们以随意进出他的家。
那时还有颜洄。
钥匙上的挂件还是她和颜洄一起挑选的,三人的一模一样,差的只是颜色而已。当时肖尧还嫌挂件太女性化,问她们不以不带。当时颜洄和她一人一记眼刀飞过去,肖尧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还记得那天晚上三人为了庆祝肖尧买到房喝的个酩酊大醉。
这房里,有他们三个太多的回忆了。
门开了,肖尧的家里还跟以往一样窗明几净,井井有条,只是寂寞空荡了许多。是啊,自从颜洄去了贵州支教,他们三个再也没有在这里把酒言欢了,而以后更加不能了。
那些简单而快的日子对于她和肖尧来说已是奢侈到极致的东西了。
“肖尧!”许蔷打开了肖尧卧室的房门,昏暗的屋子里令许蔷看不清坐在地毯上倚着床榻的肖尧的神情,屋里闷热的气息迎面而来。
许蔷绕过呆坐在地上的肖尧走到落地窗前,“哗!”的一声拉开有些厚重的窗帘,推开窗户,让屋里屋外的空气流动着。
只是在一转身的刹那,她明白了,她以推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她没有能力推开肖尧的心窗,再一次让阳光照进已没有颜洄的晦暗的世界。
那一刻,她已不知作何反映,许久才现泪水已打湿了面颊,不知何时她的眼泪疯狂的驰骋在脸上。
肖尧的房间里全部是颜洄的东西,不,准确的来说,肖尧的房间已然变成了颜洄生前房间的模样。
床上躺着肖尧原先送给颜洄的兔子,颜洄的许愿瓶,许愿瓶里的许愿纸也洒满了周遭……
“肖尧!”许蔷哽咽的声音模糊不清。
“蔷蔷,你知道吗,我有想过要忘记她,我尝试着,努力着,甚至逼着自己去忘记。我真的做不到,每每这时,我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你知道吗,颜洄快把我逼疯了,每次睁开眼心情好似以往一样好,只是当思维转动起来,和昨天的思绪连接起来,想起昨天的自己在做什么,就会想起颜洄。我的心就仿佛停止了跳动,不,远比这个让人难以忍受。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是单纯的痛,有窒息,是压抑的不能呼吸。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面对现实,对自己说明天是一个新的开始,是明天不知又怎么的变成了今天,一天天的如此,颜洄始终让我忘不掉。我有时真的好想去找她,我不能,我还有一个你放心不下。”说到最后,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竟哭了起来,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楚。
只是肖尧的痛苦埋在心里,他的泪落在没人的时候,别人以为的坚强一如颜洄的伪装让许蔷怜惜到心痛。
是啊,肖尧很是为难,他不能没有颜洄就如许蔷不能没有他,颜洄不能没有许蔷,至今,他都不知道爱谁多一点。
以前的他能会说是爱蔷蔷多一点,颜洄的去世才让他明白,他对颜洄不是不爱,也不是爱的比对蔷蔷的少,只是颜洄安静隐忍的性格,让他忽略了这份如酒般,时间越久越香醇浓厚的的爱。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感觉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许蔷此刻的心情不是疼痛到麻木就以了解的,此时才现语言的苍白无力,迈开步子艰难地踱到床边,拿起床上的许愿纸。
“今天是个晴天,只是天青的让人有些心疼,哎,不管如何,他们都要开开心心的。”“今天是蔷蔷的生日,呵呵,蔷蔷又老了一岁吆。嗯,在这先祝蔷蔷学业有成,因为蔷蔷的学习成绩真的很差耶!”“嘿,蔷蔷的生日过完了,不过蔷蔷许的什么愿望呢?肯定有祝我们三个的友谊天长地久,我也为这个愿望添一份腾飞的力量!”“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肖尧和蔷蔷考的都不错,加油哇!”……
眼泪再一次袭击了光洁的皮肤,原来,在她和肖尧每天开心快生活的背后有着颜洄久不厌倦的祈福,在她和肖尧伤心难过的时候有着颜洄的挂牵与陪伴。
原来,颜洄一直默默地等待着付出着,无争,有求却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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