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如白驹过隙,来这陌生的大陆的日子也已经过了大约七八天,未央躺在太子所在端阳宫的一所宫室里,抬头无聊地望着天花板,皇家的伤药果然都是上品,右臂上的伤口疼痛减缓了不少,这几天的休息让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前世的实力也好有机会可以施展几分,右臂上的伤只要没有太大的拉扯,就不会有问题。不过右手不便,终究还是会有所约束。
住在这宫室之中,本来就是令人无聊的东西,皇族里的氛围,四处充满着欺骗与秘密,压抑地深沉。之所以没有任何表示,一来是为了养伤,二来是为了获取她所想要的消息
这两日以来,未央大概弄清楚了天下的局势与各国的实力强弱。
天曜国,北漠国,东篱国,滦月国
在这片土地上,已有四国林立,一山不容二虎,天下纷争,避无可避。
而她的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份倒是高贵的很,怪不得灰衣男子那么紧张她,怪不得那么多的人想要挟持她,怪不得他叫她谁都不要告诉自己的身份,原来却是这样。
滦月国的长公主
多么耀眼的身份,多么举足轻重的地位。
得到她就相当于控制整个滦月国,一个国家,精锐的士兵,高超的箭术,谁能不眼红。
那日晚上的灰衣男子情急之下叫了她一声长歌,万分叮嘱她不可告诉他人她的身份,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思来想去觉得,这丫头的身份必定是滦月国的重要人物,这几日旁敲侧击,她这才确定她这个身体的身份,便是十三岁的滦月国长公主-----北瑶长歌。
不过她的身份,除了她自己,在这天曜,应该是没有人知道,都只是当她是太子凌靖杨从外面带回来的贵客。
翻了翻身,最近躺的时间太长,她有些闲的难受,她需要起来活动活动。
这才想了想,还没有所动作,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渐近,便停止了她的动作,躺在那里,假装睡觉,这几日里根本没人来她这里,听这脚步声,两种不一样的步伐,来了两个人,究竟是谁要来这偏远的宫室,来这里做什么,她很好奇。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便有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未央不担心是刺客,她这身份,一没背景,二没势力,犯不着,再者偌大的太子府让两个刺客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觉得太没用么。
“靖杨,你带朕来干什么,看这小丫头?”
一道声音带着明显的苍老之感,却是气势威严,中气十足,而这对自己的称谓,看这身份,想必是天曜国的君主—凌霄
“父王,她是我在路上所救,当时意无行也在她身边,死了还将她护在怀里,可见这丫头对于他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人物,我看她还有一口气,就顺道把她带了回来。”
另一道声音锐利深沉,她几日前听到过的,天曜太子凌靖杨。
“意无行死了?!”
凌霄的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叱咤风云的无缺宫宫主竟然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一箭穿透了胸膛,箭上还涂了毒,加上失血过多,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
“那无缺宫?”
凌霄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可知的喜悦,微微颤抖。意无行死了,那不代表?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几日前,手下禀告,一个叫司无邪的人掌管了整个无缺宫,我们没有机会插手”
凌靖杨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略带惋惜。
“司无邪,什么来头?”
“不知道,江湖之人说他红衣银面,杀人如麻,行事诡异无常,性情多变,是个狠角色”
“可惜了,不能收为己用。”
转而他话锋一转,望向床上的人,生生打量了一番。不过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带回来做什么,这跟意无行的死,跟无缺宫的继承,又有什么关联。
“这跟这丫头有什么关系?”
“父王,你忘了?当年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按照道义,我们天曜还欠他一份人情。”
“可这报答怎么报答,你将她带回来,做什么?宫中又不缺宫女。”
“哈….”
凌靖杨低低的笑出了声,沉沉地笑声之中带着淡淡的阴谋的味道,未央心中明了,果然,这凌靖杨不会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未央微闭着双眼,细细的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渐冷,她就知道,皇族之中的人,不可相信。
“意无行曾经救过我,我们照顾好这丫头就相当于还他人情,至于最好的帮助,莫过于帮姑娘家找个好归宿”
“好归宿?”
凌靖杨顿了顿,继续说道。
“几年以来,凌御风几战下来,名声大震,几国之人都有所耳闻,百姓眼里,敬仰他这个璟王,比我这个太子还要多,再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你的意思是?”
“所谓功高盖主,与其等着他羽翼丰满,不如早动手。到时候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再费时间解决他,那就是对我们极大的威胁,不如一步一步瓦解他的实力。”
“这正是儿臣带这丫头回来的原因,凌御风今年十七岁,尚未婚配,又长相俊美,不乏有看中他的王孙贵族,与其让他成为某国驸马,或者笼络势力,倒不如帮他婚配一个没有背景空有虚名,不知身份的王妃,稳住他的气焰,正妃已定,那些王孙贵族必定不愿为侧,于我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知道真相?未央皱了皱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凌靖杨的眼神扫过床上的人影,凌霄当即便明了他的意图,原来是这样,这么个丫头,年纪尚幼,心无城府,不明背景,把她嫁给凌御风,以来名义上报了恩情,卖了人情,再者削弱了凌御风的势力,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真是好办法。
凌霄思来想去,眉目之中笑意渐浓,望了望床上的未央,对着凌靖杨说道。
“不错,不错”
“那朕要如何做?”
“父王,很简单,只要对外宣称是你的义女,封她个郡主的头衔,然后再赐婚于凌御风,朝堂之上,他也不好拒绝,一旦拒绝,可谓抗旨不尊,到时候治他的罪也是可以的,这样一来,外面看来,我天曜仁至义尽,还了人情,再者又遏制了凌御风的势力,这样一来…”
凌霄眸光暗涌,淡淡地拍了拍凌靖杨的肩膀,赞赏道。
“果真,是个好法子,万一这丫头……”
“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我救了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是应该感激我才对,女流之辈,何足为惧?到时候能成为我们的眼线倒也还是不错,一来接近凌御风的机会就会容易,二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凌靖杨不屑地瞥了一眼未央,他不怕她知道,如果她有逆反之心,杀了她很简单。
“恩….”
凌霄沉思片刻,便应下声来,随后两人唧唧歪歪不知道又在低估些什么,真是,谋划别人还当着人家的面,真以为她是死的不成,真是把这皇宫看的太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女流之辈?如果今天,她还是那个原来的北瑶长歌,也许会任他们摆布,但是抱歉,她不是,她是未央,伤她一分,他日必当千百倍还之,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的实力还没恢复,没办法和他们硬碰硬,等等也无妨,本来还在想着怎么逃出这皇宫,这下好了,完全不用担心,出了宫门,找到那琉璃阁,就方便多了,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哀,自己在战场上上阵杀敌,而自己保卫的人却在背后谋划着如何除了自己,还是自己的父皇和大哥,不过这凌御风,那日的风姿到不像是凌霄这个糟老头能生的出来,想想那日的少年,冷然如画,凌御风是吧?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微弧。
两人低语了片刻,便悄然离开了她的卧室,遥遥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桃花眸猛地张开,瞳中充满了厌恶与不屑,这两个人真让人恶心
她撑了撑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了动发酸的脖子,看看完全不在记忆中的身体,这具身体,骨骼硬朗,底子还算不错,想来以前应该也有所接触武学,训练起来应该不在话下,而这张脸,却是与她以前的有几分相像,不知道是灵魂的改变,本来便倾城的脸蛋,却更添了几分冷然的傲骨,那是一种从灵魂里渗透出来的风姿。伸手撩起里衣的袖子,见洁白如玉的藕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已经结了黑色的痂,看样子是刀剑等利器所划伤,应该是那天晚上逃离的时候伤到,不过看样子,应该也快要愈合了。
为今之计,她得去找件兵器,也好防身,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发干的唇瓣,未央眼瞳中有淡淡的流光,嫁人,这嫁人怎么好没有嫁妆,她抬起头来看看窗户,这天曜的皇宫中似乎有两座藏宝阁是吧,这有的资源不利用也对不起自己,话说都是天曜的郡主了,让他们费点嫁妆好像没什么不妥的。等她再修养两天,也就好开始出去逛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