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七,是天曜国的花节,也是天曜璟王凌御风的婚礼,寒冬腊月的夜晚,满城的灯火通明,梅花满街,这种不畏严寒而妖娆绽放的花朵,不畏严寒的气骨给予了人们战胜困难与战乱的勇气与力量,这个时候,父母便会带着孩子一起祈福放花灯,其乐融融,盼望来年的国泰民安,幸福安康。
笔直的长街上灯火通明,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株梅花,稚女敕的脸庞上挂着幸福灿烂的笑意,微凉的风中拂过却一点也没有冷却这其乐融融的气氛,飒飒的夜风之下,是和乐的气氛,携着若有若无的冷梅香,缱绻在耳畔响起几丝欢声笑语。
未央走在凌御风的右边,一双桃花眸里平淡如水,嘴角微微勾去,脸色却是少有的平和,隐隐有几分温柔,看着一路走来的稚女敕笑语,没想到这花节倒是不错,今天凌御风和她出来,并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徒步而来。
凌御风目光清冷,却也是多了几分随意,行走在大街之上简直是夺人眼球,傲骨如竹,冷峻如冰,更衬得那张如画的脸俊美非凡,脸上偶尔出现的几丝笑意却是平添了不少的暖意,目光之中却是隐隐有几丝伤悲,目光往右瞥了一眼,见那丫头依旧意气风发,嘴角略有笑意,已经走了半个小时,这小胳膊小腿的,居然没有喊累。
“王妃,可是有点累了?”
未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
“要是王爷累了的话,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凌御风看了她一眼,觉得有点好笑。叹了口气,还是拉着她往边上的茶楼走去,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损他,居然也知道,自己在为难她。
“客官,要来点什么东西么”
“你点吧,本王先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会”
“哦”
也没有理会凌御风要去干什么,自顾自地坐在一处靠窗的位子,细细地啜起手中的热茶,桃花眸中凝望着窗外的风景,如此温馨的场景,不免有些悲哀,脑海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大半个天曜皇城的布局她可是了解地透彻,想要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就必须了解地很透彻,调动一切手段路线来保证万无一失。
透过半边开着的窗户,可以看见半边天空,透着一轮尖细的月轮,虽说是新月,却也衬得这夜空熠熠生辉。
她来到这异世大陆也已经有很多天了,上天既然给她这个身份,那么她就接受,以后的日子,她就是北瑶长歌,有资格承担起她的一切。
“在想什么”
清冷的嗓音传来,未央才回头来,凌御风一身白色大氅,站在她的对面,骨节分明的手中拎着一包由淡棕色牛皮纸包成的小块,递到她身前,放在她面前的的桌子上。目光扫到桌子上点着的东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都什么!!
香酥鸡翅,红烧鲍鱼,金玉良缘,冰莲花丝,叫花鸡……
满满的一桌子的菜。而且这是茶楼……
他的王妃点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什么时候她这么会吃,这么多的东西,还真不给他的王府省钱,不过,他养得起。
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他淡淡说道。
“趁热吃了吧”
略带疑惑地伸出手去,拆了那层纸包,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倒是很让她意外,棕色的牛皮纸里面的,是一块块正方形的淡紫红色糕点,香气四溢,热气腾腾。
“这是?红豆糕?”
未央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伸手便捡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还是那个味道,无论是在哪一个地方,现代,未来,总有些东西还是相同的。
“王爷怎么喜欢买这些小玩意”
凌御风坐在她对面,看到她吃的这么开心,也伸出手去捡起一块放进嘴里。
“本王闻着味道还不错,就买来尝尝”
凌御风嚼了嚼,一股清新的味道散播在唇齿之间,刚刚看她多看了几眼,他回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就买了这糕点。
“味道还不错,王妃很喜欢吃吗?”
直接将未央的问题给抛了回去,没有多做解释,垂着眼帘低低地问她,未央捡起一块,女敕白的手和紫红色的糕点,格外的养眼,放在眼前看了看,没有吃,桃花眸中却有一闪而过的孤独感伤,但很快被平淡的眸光所淹没。
“只是一种执念罢了”
“为何这么说?”
未央看了看他,执起右手的瓷杯喝了一口淡茶,语气之中略带着些深沉。
“以前流落街头,买不起是时候很想吃,觉得它很好吃,后来买得起了,也就觉得没有原来的味道,现在吃,只是一种执念罢了”
就好比有些东西,没有拥有的时候,觉得它很好,没有拥有的时候觉得弥足之重,而当拥有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憧憬和向往之情。
淡淡的语气之中,夹着那种似有若无的忧伤,却惹得凌御风的动作一滞。
见过天真的她
见过狡黠的她
见过出尘的她
就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她,那双灵气的眼睛里,淡淡地萦绕着一股忧伤的气息,这样的丫头,莫名的让人感到心疼。透过她的眼睛,他竟然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身在皇室,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快乐,即使是锦衣玉食,却远远没有这种平淡的快乐,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母后,父皇和宫里的人都说母妃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父皇因为母妃的原因,一直觉得母妃的死都是他的出生造成的,因此从小便没理过他。
一年四季,初春寒冬,他十七年来,见到父皇的面,屈指可数。
“就像,子欲养而亲不待’
只是一句轻声的低喃,却见那张如画的脸,清冷的眸子依旧俊冷一片,仿佛刚才的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少年一直以来都是习惯用冰冷的面具来伪装自己。
未央望了他一眼,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他和自己差不多,自己又何尝不是。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便想起了那日凌霄和凌靖杨说的话,真相,秘密,莫非和凌御风的生母有关?
同样的红豆糕,却是被两个人吃了不同的感受。
须臾,才听见凌御风清冷如初的声音传来。
“吃完了,我待会带你去放花灯”
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应下。
“恩”
天曜皇城的东侧流经着一条河流,四季不枯,清澈可见底,唤作暮江。每逢一月初七之时,便会有人在暮江江畔放几盏花灯以祭奠逝去的亡魂,来警醒新生的不易。
“嗒”
一朵妖艳如血的红色的花灯便被放入了江水之中,花瓣细长,微微地向里弯曲,昏黄的烛火微光闪烁,更衬得它妖异非凡,漫江自上游而下的零星点点花灯,充斥了整片水域,远远望去,红星点点,似那鬼府之外的通向往生的冥河,而这红色花灯,正似那曼珠沙华,清冷的夜里,却不免的让人心中发寒。
“回去吧”
未央见那花灯已经顺流而下,未央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去,嘴角却擒着一抹无奈的笑,放这花灯,也是为了祭奠她前世死去的兄弟,亡魂已远,不免又让她忧伤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和这王爷相处地融洽,逛街,放花灯,真是。
“王妃如此,莫不是怕黑?”
凌御风站在她的身后,一身白色的狐裘尤显得夺目,瞳中闪过一丝趣味,未央在他眼里不过还是个小丫头,小丫头会怕黑,如今听见她说要回去,那一定是怕了。
不过这暮江附近,夜黑风高,花灯漫漫,鬼气得很。
未央刚想说话,四周的江岸便乱起一阵罡风,细细瑟瑟,入入肌骨,依稀之中,隐隐之中透着几声琵琶乐响,凄凉婉扬,琵琶瑟瑟,由远至近,幽幽而来。
缓缓寒风袭来,一轮弯月,逐渐淡淡晕染出血红的颜色。夜半弯月如勾,冷风习习,两人回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江面上竟然出现了一艘船,幽幽的琵琶声响阵阵寒色。
那是一艘极其豪华的船,灯红如血,低低地挂在船头,随着夜风的拂过悠悠晃动,迷蒙之中,灯下挂着细细的红色穗子,诡异非常,夜风如此之大,而这船头红色的灯笼之中的烛火却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地在灯笼里燃烧着,居然没有一丝火苗的晃动。
床头是极其宽阔的踏板,踏板之上的场景极其的奢靡,一群起舞的粉衣少女,天极其的寒冷,而她们却仅仅穿了一层薄纱,飘渺朦胧却通透,丝毫看不出寒冷之意,少女们粉面含春,露出纤细的手臂和光洁的大腿,夜风拂过,酥xiong若隐若现,媚眼如丝,勾人心魂,笑语阵阵,**的玉足在船板上有节奏的的轻踏,纤细的脚踝上用红线系着一串金色的铃铛,伴随着少女们的舞姿齐齐发出脆响,金铃阵阵,舞姿妖娆,极尽魅惑之意。
好一派妖娆的场景,未央看着这幅场景也不由得说上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