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月国王宫里,北瑶玥听着李默溪的一字一句,一双敛水眸中少有的复杂。
失忆?
转变?
当然,成亲的事情,李默溪倒是没有开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歌儿变得如此?
“好了,我知道了”
“来人,立刻通知云陌,叫他过来见我!”
“是,陛下”
未过半晌,内殿的大门悄然打开,迎面走来一位青衣的少年,年纪不是很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身形如竹,清高冷傲,与凌御风的冰冷却是截然相反,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一般的暖意,便如三月里的春风拂面而过,暖意融融,阳光下的白杨树,俊直,温暖,乌发高束,白玉华冠,容颜俊美。
暖若春风,静默如竹,用着八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师傅!”
晴朗温润的嗓音。
“恩,云陌”
北瑶玥略一点头,转而道出了目的。
“长歌找到了”
青衣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未有太过明显的表示。
“那便好!”
“但是她不告而别,去了北阳关,那里正是天曜北漠的交战之地,我放心不下她的安危,长歌一向最听你的话,你带上几个人潜到北阳关附近,务必把她给我带回来!”
“万事小心”
“是,师傅,徒儿定当将她带回”
望着那抹青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北瑶玥的神色略有缓和,心头压抑的感觉似乎没有那么沉重,云陌这孩子她自小便收在身边,在几个弟子之间也算佼佼者,长歌自小便钟意这位师兄,让云陌去,再合适不过了。
脑海之中忽的闪过一抹灰色的身影,说陌生,却刻骨到了灵魂,说熟悉,却疏离到了陌路,她戚戚然笑了笑,眸子低垂,看不清楚神色,罢了,如今为什么还想起他,已经过去了,说好不白头,那便相忘于江湖,又有什么好去追念,不过物是人非。
北漠边城的落日台上,一抹俊朗的身影站在夕阳之下,摩挲着手中的虎皮长弓,这是他十三岁打猎之时所射杀的老虎,如今已经过了四年。
四年前,他有兄长,一场夺嫡之战,尔虞我诈,如果不是宁汐一味的帮他护他,冷酷无情,斩杀异己,也许,最后生存下来的,就不会是他千翊寒了,四年所走来的路,何尝不是腥风血雨,踏着千万人的性命,血流成河地过来,当初箭只瞄准那老虎的时候,手还会颤抖,还会犹豫,可到了如今,他可以毫不在意地随意取人性命。
果然,时间会让人改变,而这乱世,也不允许他心软,也许是经过杀戮,因此变得冷血,也许是经过背叛,因此变得敏感。
远处的林间忽有鹰隼飞起,惊扰了万林之中的飞鸟惊鸿,瞬间失去了宁静,千翊寒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缓缓从身侧的箭筒中抽出一只箭羽。
“何事!”
边问道,便缓缓将箭只搭上虎皮长弓,轻拉弓弦。
“派去攻打叶城的七万士兵,败了”
夙夜一身红衣,低垂着头,沉声说道。
“哦,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叶城断粮,破城之日,指日可待么?”
千翊寒淡淡地说着,似乎并不把这放在眼里。
“夙夜,夙夜不知,前些日子……”
“够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他凌御风连齐家两兄弟都无法摆平,又有什么资格做我千翊寒的对手!”
右手拉弦,松开,箭只似迅疾的流星那般直射而去,半空之中隐隐有摩挲的厉响,转眼便化作一道流光,林间的鹰隼猛地坠地,掉落在林子的深处。
“还没有东西,敢在我千翊寒的面前,耀武扬威!”
随手将弓箭抛向夙夜,稳稳地借助,千翊寒一甩白色的虎皮大氅,嘴角勾起。
“你和宁汐一起,随本王前去北阳关,本王要会会那天曜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