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苏芷凝辗转了几下,还是抵不住旅途的疲惫,渐渐睡了过去。岚馨被喊去隔壁房间里和秋麟商量事情了,而她因为身体有些不适想先休息一会儿。
忽然,一种敏感的气味刺激着她的嗅觉。她想要张开眼,起身去看看是什么味道,却没有办法,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中芷凝觉得有人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两个黑影在床前晃动,估计是两个高大的人,他们正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无力,连动胳膊都很困难,终于她昏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觉。
罩在我身上的黑袋子拿掉,她看见了王母娘娘。她正襟危坐,边玩弄着手指边对我说:“紫菀,回来吧!你也折腾的够久了,回来吧。凡尘俗事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打闹,人间所谓的真情也都是虚假的。”
“不,娘娘,我还不要回去,我还有事请要做”紫菀使劲地摇头,大喊:“我不回去!不回去!”
“糊涂!”娘娘厉声一喝。
“娘娘,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
觉得头疼,猛地醒了,原来是梦。
身上不能动,结实的麻绳将她捆住了。苏芷凝发现自己原来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扫视四周,房间不太明亮,也没有窗户,空气沉沉的,像是在地下的样子。房间里放置着一张木桌,铺着绸布。木桌上,一盏镏金的煤油灯,跃动着微弱的灯光。但是她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墙上挂着许多古画,地上也铺着柔软的毛毯。依她所见,这里极有可能是某个王公贵族的密室,不然很难有这么讲究的摆设。
可是,绑架她的又会是谁呢?按理说,虽然自己扮演苏芷凝的身份时间很短,但是基本也可以断定内宫的公主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外面的朝臣。她也不认识什么贵族。那么,究竟是谁?
正在苏芷凝苦思冥想的时候,密室的门打开了。两个一袭黑衣的人走进来,在桌上放了两盏大油灯,整个密室顿时亮堂起来。
“办的不错,你们先下去吧!有什么吩咐本宫自然会叫你们。”一个女声传入耳中,好熟悉。
“遵命,王后娘娘。”
他们退下了,密室里只剩下芷凝和她。
此时的她身着做工精细的绸衣,缀着金缕绣成的花边,朱红色的轻纱,盘卷的发髻,插着晶莹润透的玉簪,耳环也是繁杂的搭配。她,原来是她,这个昔日以姐妹相称,后来勾结李宝仪发动宫廷政变,杀死父王,逼死母后而登上皇后宝座的——琇琰。比起当初,她增添了一分少妇的成熟与风韵。
“是你”芷凝惊讶地喊出声来。
“不错,是我,”她迈着小碎步走到我旁边,说:“怎么?你这么有才华,怎么没猜到是我呢?这还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芷凝公主有多聪明呢!”
芷凝隐约感觉到她咄咄逼人的气息,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她冷静了一会儿,说:“琇琰,自从那日宫变之后,你我恩断义绝,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为何不肯放过我?”
“互不干涉?”她略带愤怒,说:“你以为我不想么?还是你天真地以为你真的能完全月兑离我的世界?就算我这么想,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马帮全军覆没,不管和你又没有关系,这我也不关心。但是查遍全场,唯独不见你的踪影,那就证明你没死。那家伙,不惜动用那么多人手去查探你的下落,恨不得把紫阳城都翻一遍,希望能找到你,抱得美人归。笑话,我付出了那么多,哪能让你这么容易就占了便宜。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她反问:“你是说李宝仪?”
琇琰瞟了她一眼,说:“对,就是当今的大王,我的夫君。不过也幸亏他,搞得满城风雨,提供线报奖励丰厚。这样的重赏,大家就算是猜疑也不妨试试。来顺客栈的小二还真是精明,就算是我看见你,也会因为你的一身男装错过。他赶来报告,刚好被我的人截下,这才好不容易地找到你。”
既然如此,她直接发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也没想好。把你绑来,真是不容易。反正声东击西,你的那两个同伴和人拼斗,等意识过来了也无法得知你被带到了这里,所以你也不用眼巴巴地盼着有人来救你。话说看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马虎角色,本宫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搞到你的真身呢。”她的话语中带着傲气,继续说:“这阵子宫里也是多事之秋,一点点风波就引起大波澜,我还是小心点好。待这一阵过去了,我再想办法处理你,好让李宝仪死心。”
“你一点旧情都不念吗?”芷凝一字一顿地诘问。
“哼,苏芷凝,你败就败在太容易相信别人。孪生兄弟尚可以互相残杀,何况你我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再者,你我本来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人,你认身上的血,我还不屑认呢!我们之间,没有旧情可言。”
琇琰转身出了密室,芷凝听见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吩咐那两个守卫。
“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她,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不然我唯你们是问。”她严厉地说,语气尖利。
“是,王后娘娘。”
芷凝估计她走远了,就开始暗自分析当前的形势。秋麟和岚馨如果反应过来,之后找不到她,会怎么想?是认为她一时冲动,擅自外出还是被李宝仪的人抓走了?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改变甚至取消重阳节行动?一时间,芷凝觉得整不出头绪,脑袋很乱。
可是一个声音划破了沉默——
“恭迎大王——”
听到这样的敬语,芷凝的思绪顿时被打得更乱了。
“你们两个做得很好,可谓弃暗投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回去之后一定重重封赏。”
“谢大王,芷凝公主就在里面,毫发无损。”
门“嘎吱”一下推开了。既然叫做大王,那么黄袍加身的人大概就是李宝仪了,说实话只有一面之缘,所以她对他的印象也不深。他身后还跟着那个佝偻的青衣衫者,只是看起来比上回更精神些。看来他果然是李宝仪的内线。
“都是本王的错,让公主受惊了。来人,快点给公主松绑。”李宝仪一挥手,两个黑衣守卫立刻把绳子解开了。
李宝仪的眼中尽是轻浮之意,让芷凝觉得有点恶心。不过一想到靴子里藏着秘密兵器——绝情鞭,她就稍微放了点心。当初,进ru禁宫的时候,宫主把最后一样兵器送给她,这样禁宫四大特使就都有了各自的武艺及兵器。樊秋麟身手敏捷,来去自如,所以他的兵器是“销hun剑”,剑出鞘即见血,一剑致命,对手常常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就死于剑下。凌馥锦和夏岚馨两个虽然体力有限,但是眼力超凡,所以配上“生死镖”最好不过了。飞镖最考验准确度了。之所以叫做“生死镖”,是因为对方在看到镖的时候也从生跨越到了死,迅速无比。另外,此镖既细又轻,制材上乘,所以一次可以携带许多,而且沾血不绣,可以循环使用。她的是“绝情鞭”,柔韧而又锋利,在制作伊始就被侵泡剧毒多日,因此毒气不散,平日常抹毒液,更是利于保持毒性。一旦被击中,就算不当场毙命也必定重伤。芷凝记得当日曾问宫主,为什么把这个给她。宫主回答说,“与其说“绝情鞭”是攻人利器,不如说它是自卫神器,芷凝你有的时候太容易心软,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有“绝情鞭”在身,起码安全些。”
所以,现在她手脚自由,如果真要动起手来,挣月兑束缚的她也不会绝无反击之力,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但如果需要,只能拼死一搏。现在,芷凝要做的就是先听听他的来意。
“多亏他们两个弃暗投明,我们才有机会来解救公主,来迟一步,还请公主见谅。不知公主去哪儿了?我一直派人探访却都收获甚浅。”他假装谦卑地说。
芷凝觉得奇怪。青衫老者明明就是他派到上官景那么潜伏的,又是他的心月复,她是禁宫中人的消息李宝仪应该早就知道。他是真的无知还是明知故问?芷凝得试探一下。
她微微点头感谢,说:“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上官景被刺杀了,不知大王是否知晓此事?”
李宝仪的脸色显得很难看:“这种事想必是愚民造谣,凭空捏造,公主不必在意。上官将军长时间隐没于市野,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后来有人来报说发现了他的遗体,我才知道,真是遗憾啊。上官将军这么年轻,本可以为我朝重用再尽些力。”真是说谎都面不改色啊,芷凝暗叹。如此看来,他只是委托禁宫刺杀上官景,对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也就是说,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和禁宫的关系,那这就更奇怪了,青衫老者为什么要对他有所隐瞒?芷凝瞅了瞅青衫老者,他一脸平静,让她捉模不透。
“劳烦大王前来相救,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相报。”她相信李宝仪也是带着自己的交易条件前来的。
“不瞒公主,最近许多要人都向我告状,说是王后结党营私,恣意妄为,如今居然还敢囚禁公主,简直是恶妇一个,辱没王后之名。所以我希望对于她犯下的罪责,公主能够勇敢地站出来指证,助我一臂之力,好让我能够严加处置。”李宝仪果然提出了要求。
芷凝正权衡着利弊,无法定夺,只见李宝仪接着说:“当然,如果公主不愿意站出来,我也可以理解。只是,这件事牵扯到太多,如果公主您不出面,我怕是没办法言正名顺地救您出去,望三思。”
“大王这可是在要挟我?”
李宝仪奸诈地笑着说:“公主误会了,我不是这种意思。”
看他那令人厌恶的嘴脸,芷凝几乎想抽出绝情鞭闯出去,但理智一想,便取消了这个大胆的想法。若她拒绝,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结局就是被琇琰折磨得生死不如;若她答应,便可恢复自由和地位,说不定还能帮上秋麟他们,只是似乎对不住琇琰。不过,话是她说绝的,既然她已忘记旧情,自己又何必心软。
“我答应你,按你说的话去做。”
李宝仪非常兴奋:“那么请公主暂且忍耐,很快就会有人前来营救尊体。”说罢,对青衫老者嘱咐了几句,一同出了密室。密室的门又关上了,芷凝似乎猜到了下次开的时候,等待她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