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对我好,我也很感激老天爷让我遇见木木、遇见您,不然我都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这么说着他的思绪飘到了回忆里……
那是位于市中心的中央公园,他在公园内的一条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天了,眼见着黑夜迫近,他却身无分文,当时他以为自己就要在那条长椅上胡乱凑合一宿,待醒来又是一个不知道前路的一天。
可偏偏他是那么的幸运。
“小伙子,我看你在这边坐好久了,怎么不回家呀?”
“跟爸妈闹脾气呢?”
……
他始终没理那个突然坐在他身边,对他问东问西的男人,直到那人问出“你是从外地过来的?钱包被偷了?”
他扭头狐疑地看着那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如果爸爸没去世,便是差不多年纪的人,那人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便微笑起来。
没错,昨天在车站他帮一个老人提行李上车,结果一转眼,自己的行李,包括钱包、证件等全都不见了!他求助无门,以至于他失落至极、懊悔至极,甚至决定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被我猜中了?”中年男人继续问道。
“一个人在外可得小心了,现在的骗子最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怎么?还是不要理我吗?要知道我要是走了,你就只能在这儿喂蚊子了。”
中年男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于是低叹一声起身离开。
他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心一横,想着横竖都这么倒霉了,再倒霉还能倒霉到哪里去?就信一次吧,说不定还有好人。“那个!”于是他追着跑了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就是苏台城——当时海城少有的百万富翁,这是后来他才知道的。苏台城不仅在那天晚上帮了他,更是帮他找回了丢失的证件,后来还资助他上学,苏台城对他做的一切不是他一句话、一件事就能说清和还清的。
“其实木木心里是有您的,只是她太要强了,喜欢把话都放在心里,但她讲理,多跟她说说道理,她会听的。”
苏台城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苏木,他想把自己毕生所成全都交到苏木手上,他想对她好,不,他一直都在努力对她好,只是她对他成见太深以至于一点好也看不见。
季瑾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即使跟苏木走的那么近,却也没能帮到苏台城什么,说实话,他心有愧疚。
“我知道。”苏台城笑笑,面上也不知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苏木不自信,亦或者他是对他和苏木都不自信,总之笑的十分勉强。
季瑾看着他,心底的愧疚更甚了。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了推门的声音,他一个胆战,止住了惯性的回头。
可以确定进来的人一定不是刘叔,刘叔通常在进门之前会先敲三下打个招呼,而女主人徐青玲进来之前也会敲门,这家里不敲门就进来书房的情况他从未碰到过,那么进来的人是!季瑾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挺直了身板。
苏木看有外人,便停在了门口,“你有客人?”她声音干脆,落地有声。
季瑾就那么背对着她,她每说一个字都正好戳在他背上的毛孔中,此时的他犹如坐在针毡上的蚂蚁,身冷头热,难受至极。
苏台城看向季瑾,发现他也正在看他,心下了然,这两个月来季瑾一直躲着不见苏木,其中有他妹妹的缘故,但更多的应该与他选择离开有关,可正是因为这样,他偏偏叫了苏木回来,现在能留住季瑾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进来吧,是阿瑾,不是旁人。”说着他便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午餐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聊会儿。”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苏木和季瑾都心知肚明。
苏台城说完,季瑾惊慌了一瞬,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可苏木却没能平静,她脑袋一片空白,就连苏台城打她身边走过,她都没顾得上看一眼。
这是怎样一个见面,对于他们这样的老朋友?
也许只能说世事难料。
苏台城出去有一会了,房间内依旧延续着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的沉寂,他们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苏木想要一个解释,而季瑾此刻却难得心无杂念,他两个月来的烦躁全都在苏台城带上门出去的那一刻消散开去,因为在那一刻他终于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他足足拖了两个月。
“林飞说你出差了,你这次去的蛮久的。”她先笑了出来,然后朝他走近,而他则起身回头,只一眼便看到了她微红的眼。
季瑾不语。
苏木极力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情绪继续走近,直至他身前停下,此时的距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呼吸的距离,“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可是难得宽宏大量。”她故作轻松语气在季瑾听来夹杂了一份难以言说的酸楚,她定是委屈极了!
嘴唇紧闭,唇内两排整齐的牙齿此刻咬的比任何时候都紧,季瑾知道他必须忽略她的委屈。
“我一直都有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一通都没接。”这埋怨很是直接,苏木想,只要他好好解释,只要他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种类似消失的事,她便翻过这一页。
他的沉默终于磨光了她仅有的一丁点儿耐心,她一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他明明知道的!
“你躲我干什么?”近乎质问的语气引燃了她心头积蓄已久的怒气。
“你说呀!躲我干什么!”她情绪激动,出手推搡了他一下。
季瑾没想到她会气急动手,这一推,他整个身子硬是往后退了半步,待重新站稳他低着头理了理身前的毛衫,再抬头时却是跟刚才一样的冷静。许久他终于开口:“是,我是躲着你,那是因为你让我觉得有负担,让我觉得累。”
“你说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苏木一脸诧异。
“苏木,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没必要什么事都报备吧。”季瑾的话里含着讥讽,仿佛他们这样的朋友根本就是个笑话。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似乎被吓到了,她想也许他在开玩笑?现在她也只能迫使自己往这方面想,难道要她跟他一样否定他们的感情?她自顾自地摇头,不,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