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和张远林都一副"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们没有听见"的表情。
叶鸿百口莫辩,只得再转过头寻求帮助,拉着叶夫人的袖子道:"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说的,我就绝对没有胡说。"
叶夫人觉得,叶鸿没有胡说。
如果到了这种地步,叶鸿还在胡说那就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关键自己的儿子也并不是无药可救。
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叶鸿被倒打一耙,无奈只能向薛泽道:"薛泽,你得相信我,虽然你说我姐姐我很生气,不过我绝对没有说过你姐姐的坏话。"他似乎急了,又道,"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姐姐,好好的说她坏话做什么?"
薛泽抿了抿唇,眼眸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看戏看得差不多了,薛仪放下茶杯,轻叹一声道:"现在各执一词,有点麻烦呢。"
叶夫人看了薛仪两眼,可不是么?清管难断家务案,何况还涉及其他朝臣家的公子。
"也不是没有办法。"薛仪忽然扬了声调,"以薛仪之见,就分别问问四位公子当时的状况,可好?"
这就是要"审问"了。
薛兆德眼带异色的看了薛仪几眼,没作声。
叶夫人当机立断:"好!"随即又问道,"三位公子可以么?"
三人自然是纷纷点头。
第一个是吴青。
"表弟,叶鸿说当时在走廊边上遇见你,你便拉着他说了许多我的坏话,说我娘死得早,父亲不亲近我,祖母也不喜欢我,母亲更不用说。对泽儿和薇儿也不好。泽儿一把年纪还没入国子监学习是故意拖延的,我还几次因为泽儿的事顶撞祖母,可是如此?"薛仪食指轻扣着桌面问道。
薛泽霍地想要扭头看向薛仪,却被暗地里狠狠掐了一把,便规矩了不少。
吴青眼眸一闪,应道:"表姐,我不曾说过。"
"哦。"薛仪漫不经心应下,随即对薛兆德笑道,"我就说表弟是清白的。"
薛兆德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那就让傅思进来。"雷鸣对小厮到。
小厮转身出去带了傅思进来,吴青往外走与他擦肩而过,不经意地瞥了傅思一眼,傅思似乎微微一怔,但速度极快,又神色如常。
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在场几个久经宦海的大人。
傅思教养极好,对在场几个先行了个半礼:"叶大人,薛大人,叶夫人。"
"傅思觉得国子监学习辛苦么?"几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薛仪冷不丁的发问。
问话风马牛不相及,傅思微微愣了愣,摇了摇头:"自是不累,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苦累也值。"
薛仪点了点头:"那你看我家泽儿平时可调皮捣蛋?"
傅思迟疑了片刻,老老实实道:"薛泽勤奋好学,且灵思敏捷,并不存在捣蛋一说。"
薛仪长叹了一声:"可他还是惹了祸啊,和叶小公子打架,这哪儿是读书人做得出来的。"
傅思下意识答道:"事出有因,情有可……"
话没说完就愣住了。
薛仪点了点头:"的确是事出有因啊,若非叶小公子说我坏话被泽儿听去了,也不至于打起来。"
傅思默不作声。
"我听说你是在窗户边上边看见门外表弟拉着叶小公子说话的?你站得远么?可听见了什么?"
薛仪忽的拉回话题,傅思只觉得脑子一团乱麻,不由自主有些浮躁:"怎么可能呢,那么远我可听不见。"
到底是年轻气盛,薛仪笑了笑,眼里似有一丝悲色:"叶小公子说表弟说我克死母亲,这实在有点令人伤心。"
傅思深吸了口气,想到方才吴青的眼神,便调整了下情绪道:"薛大小姐说得哪里话,叶鸿说说而已,哪能当真。"
"吴青刚才说叶小公子说我品德败坏。"薛仪说着,抹起了眼泪。
傅思顿时脑门出了豆子大的冷汗——
这和吴青一开始和他说的话并不一样啊。
叶夫人看得起劲,也加入进来,安慰道:"薛大小姐不要介怀,我儿不懂事跟着乱掺合,小孩说得话儿哪能信,薛大小姐福泽绵绵,哪里什么克不克的,在我看来,薛大小姐和冉冉不相上下。"
得了,这入戏得连自己的女儿都拉开串场。
薛仪抹了好一会儿眼泪,这才泪眼模糊地道:"多谢叶夫人劝慰,薛仪没事,公道自在人心。"
傅思被这一局弄得傻愣愣的,随后又听薛仪道:"傅公子回去罢,薛仪没事了,感谢傅公子告诉我的消息。"
傅思刚想行礼离开,顿时错愕地抬头——
他什么也没说啊!
薛仪这是想直接栽赃给他?
不可能。
傅思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
别人栽赃了?
傅思简直莫名其妙,大家一开始就统一了口径,怎么会有人反悔?
他更坚信是薛仪炸他的。
傅思行完礼走了出去。
随后张远林好一会儿才踏进屋子,脸色十分难看。
薛仪有些疑惑,这幅见鬼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