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雅心中愤懑不平,冷冷地看着眼前也是怒气未平满是复杂的浩天,狠狠地甩头离去,不愿再看见他那张可憎的嘴脸。赤luo的玉足沾满了尘土,娇女敕的小脚被坚硬的石板割得伤痕累累,一路上留下刺目的鲜红。可静雅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相反浩天则是心事重重。
“我的妻子,我爱的女人,我该如何抉择?”
浩天紧皱眉头,盯着那双伤痕累累的小脚,心情更是沉重几分。他抛妻救嫂,本能地护住萧雅,却忽略了同样身处危险的静雅,也难怪静雅会如此生气。但,他可能就此放下萧雅吗?他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眼眶湿润了。
许久,浩天才提步走向东厢房,他依旧放不下萧雅,他要救她。萧雅痛苦地申银,翻来覆去的身子,发出阵阵恶臭的原本美丽无比的脸庞,都让他无法置之不理。他想,此时静雅若是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同意的。他是那么地爱萧雅,依旧像从前那样不留余地,全心全意。
但他心中涌起的怜惜让他有些困惑,浩天不知道这是为了萧雅还是
容不得浩天思考太多,从院中到东厢房的短短路程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推开门一看,静雅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认真地处理脚上的伤口,心中的怜惜感愈发泛滥。走过去,随手接过静雅手中的药膏,小心地敷着伤口,一言不发。
“我是不会救萧雅的。”静雅一脸平静地阐述自己的决心,“无论你怎么劝我,我依旧不会答应你去救萧雅的。”
“我知道,”浩天面无表情地替静雅处理好伤口,将东西整理好,认真地回望静雅,说道:“你很难受吧,自己的相公在自己面前搭救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又是处心积虑地算计你,呵,肯定很难过吧。倘若换成我,我兴许会比你做得更绝。但是静雅,原谅我,不管你的态度如何,我都一定要救她。”
“你爱她,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谁又来爱你?”静雅气恼地起身,心中为浩天感到不值,同时又泛起不知名的情绪,口气不佳地说道:“你爱她,但她却不爱你,你又何苦这么死心塌地?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着,如此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报你什么的女人,总是不值。何况,你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你又何必苦苦追求呢?”
浩天回头,苦笑,惆怅的模样让静雅心中一软,让她有种想要痛哭的感觉,涩涩的,苦苦的。
“我爱萧雅,从小便喜欢她,也曾发誓今生只娶她一人。但世事难料,我的妻子是别人,而她却也成为我的皇嫂。但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深爱着她。”浩天笑了笑,凄凉地请求道:“静雅,我知道你很委屈,堂堂公主三番两次惨遭暗算,险些失了性命,我也知道是萧雅所为。原本保护你是身为丈夫的职责,而我却一次次地失职。我总是将萧雅对你的暗算当成是她的嫉妒,到如今,我还是执迷不悟,想来也是可笑。”
“倘若你想宣泄心中的不平与怨恨,还请放过她,我愿承担一切。”顿了顿,浩天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却激怒了一向平淡的静雅。
“冤有头债有主,我心中清楚该找谁宣泄自己心中的不平,还不用你来跟我指明。”静雅皱了皱眉,拉下脸,冷冷地说道:“倘若你还是想为她求情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是不可能为她解毒的。”
“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你若是不同意为萧雅解毒,那么我便”说到一半,浩天便闭了嘴,隐去后半句话。
“你便如何?”静雅冷笑,步步逼近,“难不成你还想杀我不成?”
“会的,倘若有那么一天,我会杀了你,然后再自杀,下辈子再来补偿你。”浩天语气坚定,不冷不淡的话语在静雅泛着涟漪的心湖中投下一块巨石,顿时波涛汹涌,心绪不平。
他究竟爱她爱得有多深?
静雅不怒反笑,笑他的狂妄,笑他的自以为是。
“你将水烟国公主当成什么了?难不成水烟国公主是你说杀便杀得了的吗?”
“水烟国公主固然身份尊贵,却也不是杀不得,引开师兄,杀你便易如反掌。”浩天面无表情地吐出在静雅听来是威胁的话语,温暖的气息全数吐在静雅门面上,却给静雅一种寒冰的感觉。
静雅感到心寒,两人成亲已有数月,情分虽比不上萧雅与浩天之间的感情,多少也有些情感吧,想不到,浩天竟会为萧雅做到如此程度,她也万万不能屈服。想罢,静雅挺直了腰板,笑得愈发讥讽,冷冷地讽刺道:“倘若真有那么一日,黄泉路上有你作伴也是足矣,若能生生世世拆分你与萧雅,纵然让我永世孤独,我也会十分开心的。”
“你”浩天没想到静雅会说出如此狠话,猛地抬手挥向静雅,又猛地停在离静雅不屈的小脸不足半寸的地方,气得俊脸发黑,而后狠狠地耍下手,气愤地离去。
浩天离去后,静雅才卸下不屈的表情,露出迷茫彷徨的神情,愣愣地看着浩天离去的方向,捂住左胸口,喃喃道:“为何我竟感到如此心痛?”
愤愤然离开王府的浩天,飞奔至皇宫,独自一人站在太子宫外的一个阴暗角落中,眼望太医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太子宫,脸上皆是无能为力的神情,绝望在他心中泛滥,同时无能的挫败感与痛恨感淹没了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啊”
太子宫中传来一阵比一阵凄惨的叫声,喉咙发干的嘶吼声,声声刺入浩天的心脏。
“对不起,对不起”
浩天颓然地靠在墙上,绝望自责的泪水滴落,发涩的喉咙沙哑地吐出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样便可以减轻自己无能的挫败感。
夜色渐渐盖住天地,人间也点亮了一盏盏明亮的烛火,太子宫中也逐渐平息了凄叫声,许是萧雅累了,许是她喊哑了嗓音。一直待至夜幕来临的浩天这才动了一下许久未动的早已麻木的身子,咻的一下飞上屋顶,朝世间乐园的方向奔去。
夜,降临,正是火焰国不夜城的开始。男人们的乐园,忧者的忘忧园,无处发泄苦恼的发泄所陆陆续续地开门营业了。火焰国最大的一家供男人们玩乐的千金裘也挂上了灯火,开始营业。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却又透露出不凡气质的女子站在千金裘门口招揽生意,客人也源源不断地走进千金裘。
咻——
一道身影晃过,女子们只觉得一阵风飘过,没有人发觉一人已坐在千金裘的阁楼中。
浩天拉着俊脸,面无表情地让小二取来美酒,千金裘的老板颜蓝见状便赶到浩天身旁,与他一同饮着美酒,说着心里话。因为颜蓝知道浩天是位自制之人,若没有烦心之事,他是不会如此放纵自己的。
“怎么了?”颜蓝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看着浩天疯狂灌酒的模样,也不阻拦,只是轻飘飘地问道。
“萧雅中毒了。”浩天狠狠灌下一杯酒,再蘸满,头也不抬地回道。
“是王妃所为?太医束手无策,王妃又不愿出手相救?”颜蓝慵懒饮下一杯酒,口中酒香弥漫不散,心中直叹可惜了这些美酒,便宜了浩天。口中直击浩天要害,“如今萧雅有性命之忧,你又求不动王妃,所以想要一醉方休。”
听了此言,浩天抬头看了一眼颜蓝,随即埋头苦饮,恨不得将自己醉死在酒中。
“何来如此多情?何来如此烦忧?何来衷情伤情?何来世间万愁?”颜蓝邪魅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放荡不羁地说道:“唯有酒能解千愁,唯有酒能沉迷香。但酒多也伤身,阿浩莫要多饮才好。”
“颜蓝是开酒坊之人,还怕人饮多不成。”浩天头也不抬,犹自狂饮。
颜蓝也不阻拦,知浩天是心中多有烦恼之事才会如此,只需浩天将心中烦恼发泄出来,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颜蓝,我该怎么办?”浩天忽然露出一种茫然伤感的模样,让颜蓝险些不认识眼前之人。他不知所措地问着颜蓝,无助得如同一个迷了路的孩童,是颜蓝从没见过的一面。只听得他茫然地问道:“我爱的人是萧雅,我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愿意割舍我的一切。我看到萧雅受伤,好心疼,我逼静雅救她,但是静雅不肯。换作以前,我会对静雅不择手段,可如今,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看着她不屈受伤的表情,我却下不了手。可是,萧雅,萧雅还躺在**上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这是怎么了?”
“在我看来,你没事,只是对王妃有了感情,所以不忍,所以不舍。”颜蓝笑道。
“不对,我怎么可能对静雅有感情?不可能。”浩天摇了摇头,极力否认着。
“人终究是会变的,阿浩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守着萧雅,阿浩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在我看来,阿浩就此与王妃相守一辈子也是好的。”颜蓝眯着双眼,闻了闻杯中的酒香,温和地开导着浩天。
“不,我是”
忽然,静雅平淡的小脸,波澜不惊却又执拗的神情清晰地映在浩天脑中,挥之不去。
浩天大惊,仓皇地饮酒,直至烂醉。
“我爱的人是静雅,静雅是我的妻子,我应该爱她,对,我应该爱她”
“不,不对,我爱的人是萧雅,我爱萧雅,萧雅才是我最爱的人,不是静雅,对,我一定要救萧雅”
“不择手段,逼静雅去救萧雅,逼静雅去救萧雅”
“不,不对,我不能伤害静雅,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伤害她”
“”
颜蓝扶着喝得烂醉正在胡言乱语的浩天往王府走去,无奈又心疼地看着那张俊脸,将他送回王府。
咚咚——
“进来——”
吱呀——
推开房门,静谧的夜中,摇曳的烛火照映着静雅那张平淡的小脸,只见她手执医书,柔顺的乌发尽数披在肩上,更添一分淡雅。静雅见曾见过的美男子扶着醉成一团泥的浩天走进来,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医书,帮他将浩天安顿好。
“多谢。”静雅平静地道谢,不再对那张漂亮的脸蛋感到震惊与惊艳。
“嗯,”颜蓝点了点头,跨步欲走出房门,后又想到什么,回头对静雅说道:“多体谅阿浩一下,毕竟阿浩曾是那么地爱萧雅,想要忘却过去也并非易事,还请王妃多多关照阿浩,帮他走出来,和他一同走下去。”说罢,便离开了王府。
“……”静雅无言地关上房门,坐在桌旁,捧着医书,却半字未看入眼。
**上的浩天闹腾得紧,拳打脚踢,**最终不堪重负,砰然倒塌。浩天滚落在地也浑然未觉,依旧胡言乱语着。
“我要和静雅厮守终生,静雅才是我的妻,我应该守护的女人……”
安静听着浩天胡言乱语的静雅微微湿了眼眶,若酒后吐的是真话,那么她就这么守着浩天也未尝不可。
许久,静雅才反应过来,地上冰凉,取来披风,盖在浩天身上,亦盖住了自己的一颗心,将自己遗落在了无助的浩天身上,从此,心便不再只是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