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涟坐在车上,摇晃着脑袋,好像要把刚刚的奇怪感觉给甩出大脑。
不过很快,绯涟就到了她家的别墅。
说是别墅,不如称为庄园更为贴切。庄园很大,大得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就算踮脚眺望,视线也只能到堪堪三分之一的地方。
绯涟走去,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与苍翠欲滴的树木,它们簇拥着庄园中央的几座精致的房屋。房屋建筑风格中西糅合,却又不显冲突,完美的搭配在一起,在此时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美轮美奂,令人惊叹不已。
但是这是绯涟的家,对于绯涟来说也没什么的。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晚餐时间到了。
“大小姐,快去餐厅吧!先生和少爷已经在那等您了!”迎面走来了一位穿着洗过的雪白衬衫、黑色或白色的背心、黑色的领结、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黑色长裤和锃亮的黑色皮鞋,还有一丝不乱的头发和永远笔挺的身板的管家。
‘他们怎么这么早回来?’绯涟心中诧异。
因为要知道,他的父亲在公司有许多事务要忙,很少会回家。而她的弟弟夏念忧生下来就注定会继承父亲的位置,所以15岁了还没上过学,都是跟在父亲身边亲自教诲的。
但绯涟面上只是微微颔首,快步而不失优雅地来到了餐厅——
餐厅
一张典雅古朴的长木桌子放置于此,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风度不俗,硬朗清俊的脸上神色淡然,他把头转向左边,正与一个男孩在讲话。
男孩有一张与绯涟有七分相像的绝美脸颊,只是少年意气风发的锐利气质和修长的身材让人意识到——这个极美极美的孩子是个少年!
佣人这时端来了一个雅致的盘子,盘子中心有着一个盛着水的小盆和一条干净洁白的毛巾。绯涟优美地净手,对着谈话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父亲,弟弟。”
俊朗的男子优雅颔首,算作回应。
男孩却是露齿一笑:“姐姐~你可是好久都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呢!”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进餐?”
绯涟冷淡地反问。她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不想多说话,况且夏念忧这个小子一肚子坏水,跟他相比自己不知道有多么纯洁!最好不要再招惹他了,免得让自己生气!
夏念忧无趣地笑笑。‘不就是调侃一下我那亲爱的姐姐吗?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嗯……应该是心情不好,不然,姐姐肯定会乖乖和我“交流感情”的。’
管家一丝不苟的安排着佣人摆放着清淡又不失精致的菜肴,好像放的不是菜,而是珍贵的宝石一样。
“够了。”直到管家想上第六道菜时,英俊的男子出声,明明不大清晰的两个字竟有一种惊人的威慑,使人下意识的听从他的任何命令!
“好的,先生。”管家的动作一僵,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吩咐着所有佣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有条有序地离开这里。
管家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轻轻地关上门,偌大的餐厅只有绯涟,念忧和他们的父亲夏翊,而显得有些寂静。
夏翊优雅地用起檀木做的筷子,夹起他面前的青菜放到绯涟碗里,很随意地问:“学校怎么样?”
绯涟颦蹙眉头看着饭中的菜,她一点也不喜欢别人夹菜给她!
“还可以。”绯涟冷淡地回答,却突然想到了表哥对她说的话。
“不过……”绯涟的声音骤然降低了许多,“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学校的事。”以她敏锐的直觉来判断,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瞒着她。
“哦?”夏翊饶有兴致地挽起唇角,玩味地盯着她那不听话女儿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乔凌熙那小子告诉你的吧?”
夏翊的那种目光,就像一把锃亮的钢刀刺了过来,令你无法动弹,又无法躲避,仿佛被催眠术控制住了,任何掩饰都抵挡不住。它像枪弹穿透了伪装的甲冑,它像金刚刀切开了玻璃,它像手术刀划破了肌肤。在这种穿透心灵的审视下,绯涟有种她的任何想法都在男人的眼神下无所遁形的感觉。
“……是的。”拼命地压制住想要低头地**,因为那样,是明显的示弱!而绯涟是个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暴露脆弱的少女!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
绯涟心中庆幸,终于有个转移视线的机会了。她看着对面的夏念忧捂起嘴角,几乎是压抑着笑着。
他古怪地笑着:“姐姐是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家人,哪怕只是给家人一点点的信心吗?”
这一瞬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绯涟怒目圆睁:“念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家人’!”
“绯涟。”冷静的男声一下把绯涟让冷却下来。
绯涟不情愿地对上了父亲那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瞳,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望。
失望?是对谁失望?我吗?
“你跟你母亲的性格真的很像,可是你相比忧儿来说,差的太远了。”他平静地说完这话,起身,潇洒利落地转身离去。
‘呵!’绯涟低垂眼瞳,心里想着:‘母亲吗?她可是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上**,气愤地跑出酒店被车撞死的!在急救病房里,她是亲口对我说的!而你现在还好意思谈母亲。‘夏念忧’这个名字可真是可笑!这个名字你是改给谁听的?想以此来证明你的痴情吗?啊?’
绯涟面无表情地离开这里,却在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句轻佻的话。
“姐姐,你想知道那些事情吗?如果想知道的话,等下来我的房间吧!我会为你解惑的。”
哼!解惑吗?我会来的!
绯涟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