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的神情冷凝,眯起眼眸瞬也不瞬地看着秦笙,片刻才说道:“秦笙,眼见的有时候不一定为真。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秦笙嗤笑:“连眼见的都不为真,你说什么是真的?”
乔郁蹙眉,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秦笙打断,不耐烦地逐客:“你先出去让我换了衣服行吗?我现在浑身难受。”
见她这么排斥自己,乔郁也不继续和她僵持下去,轻叹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个丫头倔得毫无办法了,表面上一直是他牵制着她,实际上却是她一直在逼他往她的方向走。现在他排除万难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却不要了。
乔郁心里有些烦躁,站在走廊的窗台前抽出一根烟点上,白烟一缕一缕飘散在空中,有一种虚无缥缈的美感。
其实在乔郁出去之后,秦笙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乔郁来找她了,她的心情很复杂,有些迷茫他明明不想看见她,为什么又要千里迢迢来找自己,再见到他时,满心的愤怒和委屈里,竟还夹杂着几丝喜悦。
秦笙恼怒这样放不开的自己,可是感情如果能够轻易放得开,那她这些年的煎熬和努力又算什么?
换好衣服后,秦笙稍微活动了一下那条肿起来的右胳膊,疼得她冷汗都出来了,挫败地叹了口气,心想这胳膊恐怕是要废了。
至于迪茜……秦笙眸光渐冷,她最好保证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走出房间时,意外地发现乔郁还站在外面,他面对着窗台站着,只留给了秦笙一个背影,烟雾缭绕着他的四周,此刻连他的身影都多出了一抹惆怅和萧索,让人很想走过去抱住他。
秦笙没有走过去,她瞥了乔郁一眼,直接转身往走廊的西侧走了,乔郁偏头看她,秦笙也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走下楼,之前那些在大厅里的人都还没有散去,秦笙下楼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她身上,秦笙大概扫了一眼,没看见霍斯,反倒对上了迪茜那道充满愤恨和嫉妒的目光。
秦笙嘴角一勾,扬眉回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在敌人面前,任何时候都不能处在劣势。
这时候艾森迎了上来,低声说道:“老霍斯让你去他的书房。”
又去?
秦笙心里泛起一丝不耐,却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只好跟着仆人一起往他的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里,霍斯还是像之前那样坐在书桌前,秦笙以为他的脸色会多难看,可是他只是悠闲地品着茶。
“找我有事?”秦笙耐心等他几分钟,发现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自己主动问道。
“乔郁,是你的丈夫?”
秦笙进来的时候就猜得**不离十了,想着霍斯可能会问这样类似的问题,听到他果然这么问,秦笙的嘴角抽了抽,反问道:“为什么你们都问我,不去问乔郁?”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你结为夫妻?”像是在问秦笙,又像是自言自语,霍斯皱起眉头不解。
秦笙额角冒下几条黑线,这到底是贬她还是贬乔郁?
体谅到这位外国大爷中文水平不好,秦笙也不跟他计较,扬了扬眉尖:“您就想问这个?”
“我和乔郁也算是旧识,怎么以前没听说他有妻子?”
“旧识?”秦笙抓到这个词,皱眉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
虽然艾伯特家族的地位比较高,可是乔郁也不至于广交到这种地步吧?
“小丫头,我看得出来乔郁很喜欢你。”霍斯喝了口茶,看着秦笙的目光里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你觉得我对你父亲怎么样?”
秦笙的脸上透着几分反感,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自己心里清楚。”
霍斯叹气,站起身走到窗台边站定,放眼望尽了整个庄园,语气喑哑:“他们都觉得你的父亲是我人生的污点,都厌恶你的父亲和母亲。其实我这辈子就爱过一个姑娘,我为她学习了七年的中文,和她私定终生,让她给我生了一个帅气的儿子。”
秦笙看着霍斯的侧脸,那上面皱纹横生,她突然觉得霍斯也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他的脸上有岁月的沧桑,他昔日明亮的眼睛也会逐渐昏暗。
“我老了,他们都盯着我的遗产,却不把你父亲作为竞争对手,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秦笙已然懂了他的用意。
就像古时候的皇子夺嫡,霍斯的庄园有拿不尽的财富,就连她的父亲也会为这些钱财而动心,孩子多了,遗产争起来就是个大问题。
没有等秦笙回答,霍斯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很好,当我知道他在中国安家的时候,想着如果他从此定居在中国,不回来也没关系,可是他想要我的财富,想要让你的母亲跟他过上好日子,这些年他的努力我看在眼里。”
听着这些话,秦笙心里五味杂陈,敛眸不语,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她微微颤动着的长睫。
“不让他把你和你哥哥带回来,是我的意思。”霍斯轻轻叹息,皱眉道:“你们是我艾伯特家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承认?只是这里不适合你们。你的女乃女乃来自那个美好的国家,你们在那里陪着她也好。”
秦笙知道霍斯指的不适合,如今她回来住几个月都会受到迪茜的白眼相待,如果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不知道会遭多少嫌弃,会受多少欺负?如果霍斯护着她,她们一嫉妒,或许还会更加变本加厉。
她这短短几个月就况且如此,艾伯特夫妇又该隐忍多少?
思及此,秦笙的心里涌上一丝酸楚,心底最后一点疙瘩也被抚平。
曾经也想到过很多理由,可是若是没有身临其境,就根本无法体会到他们的无可奈何。
“孩子,我本来以为我还年轻,我今天翻翻日历,才发现原来恍然间,你女乃女乃已经去世四十几年了。”霍斯的声音沙哑,嗓音道尽无数沧桑,“原来我已经这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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