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娇四处张望着,都没有见到大家所说的身患残疾的苏家少爷,便使人到僻静处寻了个苏家的丫环询问情况,那丫头也不知是哪院里,说起那苏家的嫡系少爷却是一脸鄙夷,好似还不如她们这等下人似的。
“果真这么说?”许娇娇小声问道。
丫环点点头,回答道:“回小姐,那丫环说苏家那残那少爷就住在这院子后头的别院里,从不轻易出门,这一次集会,人这么多,怕也是不会出来了。”
“不出来,那我去找他!”许娇娇说道。
丫环连忙制止道:"不行啊,小姐,您如何能到苏家少爷住的院子里去?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我不能去找他,我可以去拜访苏伯母啊,她不是病着吗?我正好趁机去看望她,顺便瞧一瞧那苏家少爷究竟是何人!”许娇娇说着便朝着别院而去,丫环连忙跟在她的身后。
“这位小姐请止步,此处不可进去。”竹门轻掩着的院门前,一个小厮拦住了许娇娇的去路。
许娇娇也不恼怒,反倒笑着说道:“这院里环境清幽,想必是住着人的,是你家夫人住的吗?”
小厮摇摇头说道:“这里不是夫人住的院子,这里是少爷的院子。少爷现在也不在,在夫人那儿呢!”
许娇娇闻言一喜,探头想往院子看个究竟,便问道:“那你家夫人的院子可是在这旁边?”
“夫人的院子要往前走些路,不过夫人一般也是不见人的。”小厮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便又坐回了院门前的石阶上。
许娇娇带着丫环快步走向了苏家夫人余氏的院子,快到院前的时候才刻意放慢了脚步,稍稍整理了仪容,见院门前有仆妇正修剪花枝,便上前请她代为通传。
仆妇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问了称呼,才往院里去了。
“夫人,您瞧这牡丹开得多好,依奴婢看,便是那集会再热闹,也没有咱们这般开得好的花。”兰妈妈对余氏说道。
“那是自然了,这可是咱们少爷亲手种的花,亲自培的土,每日也都是亲自浇的水,怎么可能不好呢!”一旁的小厮也高兴地说道。他们都已经习惯在主子面前这般随意了,好在主子们也从没有说过他们。
余氏倚靠在软塌上,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说道:“慕儿有心了,我很喜欢,只是你不要累了自己。”
少年点点头,说道:“母亲喜欢就好。”
正说着,便有仆妇通传了门外许娇娇的请求。
“许家的,是许家的哪位小姐?”余氏问道。
“不管是哪位,母亲都不用见。”少年淡淡地说道,又对仆妇说道:“如此不守规矩之人,你何必替她通报,请出去便是!”
“苏伯母、苏伯母在吗?”许娇娇早已在门外等着不耐烦了,这会儿已经自己推门而入了,循着声音便来到了余氏等人的面前。
“许三小姐,你可有事?我家夫人身子还未好,需要静养,你如何能这般无礼地闯进来!”兰妈妈此时也带了些怒气,便对许娇娇也不再那般客气了,对她无礼可以,可不能让人冒犯了自己夫人和少爷。
“我就是来看望苏伯母。”许娇娇说着,也没有正经地行个礼,拿眼瞅了瞅轮椅上的少年,便一脸喜悦地说道:“果然是你,你真的就是苏家的少爷,上次我们见过的,就是”
“母亲记得午食前后都要吃药,吃过药后便歇一歇午,我先告退了。”少年说完,便让小厮推着他离去了。
许娇娇也顾不上向余氏告辞,便跟着出了院子。
“我是许家的,排行第三,名唤娇娇,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许娇娇追着问道。
少年挥手示意小厮停下脚步,抬头冷冷地看向许娇娇,问道:“你有何事?”
许娇娇一愣,但是随即便脸红地地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是想告诉你,原本我们是有有婚约的,但是我没见过你,不知道是你,所以,父母以为我不愿意,便让我家收养的义女嫁与你,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没有什么教养,也没有家世,配不上你的。虽然你是个是个行动不便之人,但是你很好,所以,我我愿意”
许娇娇将头低得更下了,脸也红到了脖子跟,却还是仍不住偷偷打量着少年的表情。
真是好看啊,许娇娇心想道,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少年长得这般好看。
“只要,只要你说不愿意娶她,我父亲母亲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婚约还在,若是他们知道我愿意,大概、大概也是会同意的。”
“看来我真的需要重新考虑我的婚事了!”少爷突然说道。
许娇娇高兴地抬起头,说道:“对啊,你是苏家的嫡子,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弃女,你怎么能娶那样的人呢?”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道:“你们许家竟然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想必门风亦是如此不堪,娶妻当娶贤,我苏某便是残疾,也不愿娶这样的女子!”
少年说着,便没有再看许娇娇一眼,径直离去了,剩下许娇娇呆呆站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才大哭着跑开了。
古木小筑里,各家小姐已经纷纷开始献艺,丝竹声声绕梁不绝,飘逸舞姿亦引得众人赞叹声不绝。
饶七向丫环借了个炉子,自己动手煮起茶来,茶香氤氲开来,他便往茶杯中到了一杯,递给萧语,笑问道:“我还没喝到你的茶,你倒是先喝了我的,什么时候还我呢?”
“没有机会了,你没听到吗?我要嫁人了。”萧语苦笑着说道,端起茶杯,试了试温度,便一饮而尽,随即皱着眉头问道:“这茶怎得这般苦涩?”
饶七也端了茶杯浅尝了一口,说道:“茶还是原来的茶,只是你心里不快,便觉得更苦了些。”
“茶都知道我的不快,也要以改变味道表现出来,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安慰我呢?亏你还唤我一声妹妹。”萧语说道。
“安慰有何用,你若不想便不要嫁了,我既然要做你哥哥,便能替你摆平了这事!”
萧语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是要像那戏文里的少年郎一样,拿着刀指着他人的脖子,说‘吾妻,非吾不得娶’?”
饶七看着萧语一时间愣住了,手里的茶盏溢出了些许茶水。
“哈哈,竟是被我唬住了!”萧语大笑道:“不该与你说这个玩笑,是我失礼了。你又不是戏文里的郎君,没有非卿不娶,我也不是戏文的小姐,定要非君不嫁,戏文便是戏文,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饶七也“嘿嘿”地笑了两声,便望向了他处。娶妻,他还不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萧语也与他错开了目光,低垂的眼眸有着解不开的忧愁和化不掉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