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口气,她猛然从冒出水面,抹了一把眼睛就看见站在船头的人,正亲自把竹篙伸到她面前“抓住,我拉你上来!”
她记得是和萧瑞之一起翻下来的,看了一眼船上没瞧着他的身影,心里一沉,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他的身影,她顿时害怕了。
吸了口气,不顾庄晋的好心,她憋着气潜到翻了的舟下,舟已经倒扣过来了,她怀疑萧瑞之被扣在里面了,心里担心不已,害怕不已,越是担心害怕,她越觉得四肢无力,恨不得化身鱼,能在水中来去自由。
没瞧着他们的影子,庄晋担心不已,让人下去找,识水的人没几位,他自己也不会水,这会儿已经急得差点跳下去了。
季琪游到舟下,就看见渐渐沉下去的黑影,心里一喜,手脚也有了力量,快速游过去,就见他已经快闭气了,连忙游过去,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头凑过去,他的唇有些冰凉,还未渡气她自己都快被呛住了。
她的肺活量并不大,不敢在水中逗留太久,她拉着人游了出去,萧瑞之已经快失去意识了,看了一眼模糊的眼睛,他知道有人来救她了,那柔软的唇,不用说他都知道是谁,顿时松了口气。
在众人的帮助下,萧瑞之被拉上船,玄青浑身滴水的检查了一下,对庄晋说“世子,萧大人没气了!”
一句话,正爬上船的人浑身一软,要不是庄晋眼疾手快的拉着她,她已经掉下去了,她还未站稳就推开庄晋,要不是有小厮护着,他已经被推下水了!
季琪顾不得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多喝了几口水而已
松开他的衣襟,她听了听心跳声,发现几乎听不见,她差点软了下去,可她知道,若是她都乱了分寸他就只得有事了,按压胸部十几下,又听了听心跳声,她脸色苍白,捏着他的鼻子张嘴,大力吸了口气给他做人工呼吸。
一旁的庄晋瞧着竟然羡慕躺着的人,有人为了他的生死如此努力,如此在乎。
看她紧张害怕的模样,看她一次一次重复的按压胸腔,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吹气,看她面色苍白,嘴里嘀咕着“不要有事,快醒过来,醒过来,你快醒过来”
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他竟然看不下去了,目光落在远处,他却希望那个人永远不要醒来,这样他就
他就如何?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那不会是很完美的想法!
“咳咳”
突然的咳嗽声打破了死气沉沉的湖面,他回头,就见季琪紧紧抱着刚清醒过来的萧瑞之,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又看向远处,心情复杂。
“元承,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要被你吓死了,呜呜”看他清醒过来,她那些担忧都化成泪水落下,她以为他要失去他了,她觉得接受不了,一点都接受不了。
幸好他平安无事,幸好他醒来了!
“让你受惊了,我没事,都是你救了我,阿琪,都是你救了我!”他也是一阵劫后余生,他以为自己就这么去了,幸好她来了,是她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两人互相安慰了一会儿,发现甲板上就他们两人,倒还自在一些,他抚了抚她哭红的眼睛,心疼的说“别哭了,我没事!”
她点点头,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吓坏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也害怕,幸好她会水,不然他们今日就危险了。
两人平复了一会儿,相视而笑,经历这场意外,不过短短的时间,他们觉得心更近了。
他们的舟是不能坐了,船家坐在翻过来的船底抱歉的让他们暂时搭他们的船。
此时他们正在湖中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岸的,也只能这样了。
有婢女捧着两套衣服过来“这是世子吩咐的,让两位换上,前面有换衣服的地方,请随奴婢来!”
因为是夏日,衣服薄了许多,贴在身上很是不雅观,他们没客气跟着婢女去,萧瑞之因为喝了水,此时还有些晕晕沉沉的,他让小厮扶着去换衣服,她去了隔壁的房间。
很快她就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那套湿漉漉的衣服,长发披了下来,只听见扑通一声她又跳入了水中,婢女连忙大叫“世子世子,柳姑娘跳水了!”
庄晋跑出来一看,水面哪还有人?
萧瑞之闻言,胡乱披着衣服跑出来“阿琪,阿琪阿琪,你在哪,别吓我,快上来!”
季琪听见声音,她知道他们在担心她,可她不准备马上上去,在水底找了一会儿,憋不住气了才浮出水面,安慰一脸惊慌的萧瑞之“别担心,我没事!”
“快上来,你在水里做什么?”萧瑞之皱眉,朝她伸出手想把她拉上来。
庄晋盯着她不语,看她平安无事他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女人就不能安生一点?
“别担心,我很快上来!”她吸了口气,丢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再次潜入水底,萧瑞之在岸上看得心惊胆战。
所幸她很快就冒出水面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也不让她胡闹了,沉声道“快上来!”
“等会,我”她还未找到玉簪,不甘心!
“上来,听话!”萧瑞之生气了,语气有些严肃,盯着她的目光沉了下来。
她迟疑了一下,说“玉簪掉水里了”
“别管什么玉簪,你若是喜欢明日就送你十支!”只要她没事,只要她安全,他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可是它是”它是定情之物,就算送百支都比不上这支,她在他越来越冷的目光下挣扎了一下,朝船这边游了过来。
只是游了两下她的右脚就突然抽筋了,是她下水没做热身运动,这会儿出状况了,根本游不动,她开始慌了,在水里扑腾起来。
他们瞧着不对,大惊“阿琪,你怎么了?”
“脚抽筋了!”她喝了几口水,用手去揉抽筋的地方,觉得更疼了,根本就使不上了,整个人都要溺水了。
萧瑞之见状,顾不得其他就要跳下去,被玄青拉住,而下一刻还是响起了入水的扑通声。
庄晋一落水就跟石头沉入水里一样,都不带挣扎的。
季琪捏了两下,缓过劲来才松了口气,就看见鼓在水面的衣袍,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等她看见船上惊慌的叫着世子,才知道是庄晋,想了想她游了过去,圈着他的头不让你睡,单手游到船边把人弄上去。
萧瑞之看着昏迷的庄晋,神情有些复杂!
玄青探了探他家主子的鼻子,脸色一沉“柳小姐,快救救我家主子,快,他没”呼吸了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季琪没推迟,解开他的衣襟让他透气,又看看他嘴里没有异物,听了听心跳,发现还有心跳声,她就说才多久怎么会没呼吸了?
不过他真的是旱鸭子呀,比旱鸭子还不如,人家还知道扑腾一下,他就连扑腾都省了,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她发现最近急救措施做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好了,按压胸口没什么反应,她听了听心跳发现还有心跳声,捏着他的鼻子正要低头,突然顿了一下,示意玄青过来。
“柳小姐,小的,小的不会!”他怕他不会耽误了时间,害死了他家主子,他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吹气而已,死不了的,你要是再不吹,估计就”她的威胁很有效果玄青二话不说就要低头。
躺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看着落下的大嘴巴,他推了玄青一把,不自然的看了季琪一眼“做什么?”
“救你!”季琪瞟了他一眼“还以为晋世子喜欢这样对待呢!”别以为她好糊弄,她就应该踢几脚的。
“什么跟什么?”庄晋假装听不出她的意思,装傻充愣,暗想他是怎么被发现的,这个女人真是不可小觑,他不过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对自己也像对萧瑞之一眼嘴对嘴吹气。
没想到他失望了!
这一折腾,他们都累了,季琪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就去找萧瑞之,他已经在喝茶了,看见她冷着脸,她知道肯定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有外人在,她不好做什么,只是讨好的对他笑了一下,谁知道他竟然不领情,瞥了她一眼别过头。
她有些讪讪的,察觉庄晋在看她,她瞪了他一眼,皱皱鼻子走了出去,船已经往回走了,很快就能上岸。
到了岸边,萧瑞之诚心感谢庄晋,她礼貌的说了几句就上了驴车。
庄晋看着她的背景,觉得她可真是忘恩负义,居然没点表示还那么傲慢,真是不讨人喜欢!
不讨人喜欢的人坐在驴车里梳理长发,还湿润得很。她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她暗暗高兴。
以为是萧瑞之,让她遗憾的是柳三,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掀开车帘,看着原本停着萧瑞之马车的地方已经空了,心情顿时不好了。
柳三见状,有些同情的说“萧公子已经走了!”
她掀开前面的车帘,果然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渐行渐远,心里凉凉的,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她咬了咬唇,甩了帘子“哼,生气就生气,我还生气了!”
“我们走!”她气得踢了踢车壁,柳三知道她生气了,不敢招惹。
车帘突然被掀开,她以为是柳三“怎么还不走?”
“这么着急走?难道是去追萧公子?”庄晋的脸露在眼前,带着幸灾乐祸的笑看着她,她这会儿心里正不好受,见了他心情更不好,二话不说拉上帘子,谁知道他一点都不识相,又拉开帘子,丢了一件披风进来“披着吧,别着凉了!”
庄晋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着,特别是看见他的披风被那位不领情的女子丢出马车,他眉毛抖了抖,这是发怒的前兆,他盯着离去的马车看了好一会儿,才在披风上踩了几脚“疯了才会如此!”
季琪回去没收到他的信,想起他丢下自己先走,她就生气,憋着一口气也不准备理会他,虽然喜欢他,也不是为了他没有原则的,她只是心疼那只玉簪,有错吗?
随后的几日,他还是未送来只言片语,她有些坐不住了,一日去鸽棚无数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她开始有些紧张了,这么久了他还不联系自己,难道真的很生气?不理会自己了?
都说女人是喜欢胡思乱想,多疑敏感的,她现在很相信了,比起失去他的伤心来说,她觉得妥协那么一两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写了一封无关风月,不痛不痒的纸条过去。
她说“今日天气不错,心情可好?”
萧瑞之是晚上回府后,下意识的去鸽子棚看看,瞧着多了一只鸽子,心里一喜,拿出纸条一看,嘴角上扬,他想立马回信,想了想最终放下笔。
想起她的莽撞,不顾自身安危,不顾自己的女子身份,他便不高兴,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发现她和那个晋世子关系似乎不寻常,看晋世子的举动就知道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她脚抽筋了关晋世子什么事?
晋世子的名声中就没有好人这一说?
为什么晋世子会不顾危险去救她?
萧瑞之想,这个晋世子有时的举动很让人怀疑,他那样的人,若是真的看上了她,不会不出手把人强行带走,还不顾危险的救人,他怀疑了。
左等右等不见他的回信,鸽子倒是飞了回来,竹筒里却是空荡荡的,她几度怀疑是不是鸽子乱飞弄丢了,甚至无聊的对它叽里咕噜的逼问是不是弄丢了书信,鸽子回应她的是毫不被打扰的继续梳理羽毛,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季琪知道,他这是还在生气,她也恼了,不理会就不理会,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是这样说,第二日她还是坐不住,找了一个借口,让柳三套了驴子进城,反正她进城的事情管事的已经知晓了,她也不偷偷模模了,很是光明正大的坐着驴车离开,其实她已经有银子换马车了,可她舍不得,觉得坐驴车也不错。
再说了,坐马车也太嚣张了一点,毕竟季府那么大也就两辆马车,一辆是季老爷专门使用的,一辆是季夫人说了算的,想要用马车还得看她脸色,可见马车也不便宜。
今天不是沐休日,萧瑞之没休息,她去了也见不到人,就去蛋糕坊看看,顺便做了不少曲奇饼干,还做了起司蛋糕,自从推出了起司蛋糕,每日都卖得很火爆,她看着进账笑得合不拢嘴。
若不是鸡蛋,牛女乃,面粉,糖跟不上来,她还真想开分店了。
她带了一个起司蛋糕,知道他喜欢吃甜的,就特地多放了许多糖,香甜得很。
以至于萧瑞之还未掀开车帘就知道马车里多了一个人,心里不由一喜,掀开马车看见那张讨好的脸,他板着脸并未上马车“你怎么来了?”
忽视他的冷面冷语,她笑眯眯,讨好的说“我做了起司蛋糕,你忙了一天饿了吧,要不要吃一点?”
她的笑容让他再也冷不起来,叹了口气上了马车,她就要打开食盒给他拿蛋糕,被他制止了“不慌,现在还不饿!”
“哦!”她收回手,咬了咬唇,说“元承,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冲动莽撞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如此认真的承认错误,又诚恳的道歉,他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抚了抚她的头发,今日她还是穿着女装,漂亮的芙蓉色长裙,头上簪着一支蝴蝶发簪,一支金钗,如缎的长发垂了下来,耳朵上坠着一对白玉水滴耳坠子,很是清新雅致,配上芙蓉色长裙,显得越发的娇美清新。
“以后不要做危险的事情,也不要和晋世子走得太近,我会担心的!”他抚了抚她娇美的脸,认真的说。
她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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