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清姨娘把了脉,得到一个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消息,那就是清姨娘怀喜了,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季老爷,他能四十岁再次得子,是值得令他炫耀的。
季琪有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高兴,她都十五岁了,还能有一位胞弟或者胞妹。
不过她还是很替她姨娘高兴的,她自己太任性,希望这个小家伙能乖乖听清姨娘的话。
季夫人有些不能接受,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真的怀喜了?”
“夫人放心,老夫行医多年,什么疑难杂症没看过,区区一个喜脉老夫可不会看走眼的!”被质疑的大夫有些不悦,声音高了几分,弄得季夫人有些尴尬,季老爷不高兴了,皱了皱眉,和大夫说了几句话便吩咐季夫人好生照看着清姨娘。
清姨娘三十多岁怀上孩子,这令季夫人,以及翠姨娘很不高兴,更令她们不高兴的是季老爷很是上心,第二天就给清姨娘买了首饰,还是万宝斋的,每隔几日就让锦绣庄的人来给她量身做衣服,布料都是上好的。
季夫人看着拿着收据上门要钱的店铺,付银子付得脸都绿了,账面上根本没多少银子,她还要准备银子给儿子打通关节,希望能谋得一份好差事,找人帮忙可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办到的,没有银子什么事都办不了。
季夫人看着账本就气得不行,不知道季老爷哪根筋搭错了,对那个贱人如此上心,现在好了,年纪一大把,还怀上了,真是老蚌怀珠!
清姨娘是不好意思的,她没想到如今这把年纪还能怀喜,心里有些忐忑,季琪看出来了,好言好语的开导劝慰才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大夫说孩子快两个月了,让她好生养着,季老爷上心,连带着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就是翠姨娘那张嘴不饶人,说的话让人听了很生气。
季琪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她嘴巴也不笨,和翠姨娘唇枪舌战,最后总能把翠姨娘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扇她耳光又不敢。
沾了清姨娘月复中胎儿的光,她们在府上的日子好过了些,大夫说清姨娘年纪大了,怀孩子会很辛苦,让她静养,季老爷便让她不用去请安了,清姨娘不用去,她还是要去季夫人那儿报道的。
季夫人可没给她好脸色看,她也假装没看见。
八月中秋节前她出府了一趟,去柳记看小木,小木的病早就好了,看见她活蹦乱跳的,脸还圆了不少,看来唐峰把他照顾得很好。
怕小木闷着,她带他出去逛逛,准备给他买几套衣服,无意间看见刘嫂进了一个铺子,她看了看,竟然是抵押的当铺。
她有些好奇,等刘嫂离开了她进去询问,当铺的老板有些谨慎的看着她,她问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她让人买通里当铺里的小厮才知道刘嫂来是想让当铺掌柜的留意有没有人要买庄子,季夫人想把富山庄给卖了!
她想不通,好好地怎么会卖富山庄?
她在哪儿住了两年,是有感情的,想着小厮说是急着月兑手,价格也不低,她想难道季夫人很缺钱?
他们在东大街转了一会儿,买了衣服和一些小吃零嘴送小木回去,从后门出来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玄青,以及不远处的一辆华丽的马车。
玄青道“我家主子有请季小姐移步说话!”
季琪不答应,什么都没说就要从他面前过去,玄青拦着他,左右就是不让她走,气得她踢了他一脚气愤的走到马车前,粗鲁的掀开车帘,语气不善“什么事?”
“让你爹别犯傻!”庄晋丢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倒是把她说得一愣一愣,模不着头脑。
她皱了皱眉,骂了一句怪人就走了。
想到庄子,她让人柳三留意,确定季夫人要月兑手,她就让唐峰出面把庄子卖了下来,其实她只是舍不得精心布置的那座小房子,还有篱笆上的凌霄花,这个夏天恐怕她种的凌霄花已经开花了。
庄子买了下来,她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只希望蛋糕店和柳记的生意红火一些,让她尽快把银子赚回来。
季夫人收了银子顿时觉得放心了许多,其实那个庄子收益还可以,若不是急用钱也不会卖了的,正好刑部有个空缺,她想让自己的儿子补上去,少不了要来打通关节。
晚上季老爷用了晚饭过来坐坐,季琪想起庄晋的警告,有些迟疑的开口“爹爹,女儿前几日求了一支签,说是家中恐怕不安定,爹爹还是多留意一下,别出了什么事!”
“爹爹知道,别胡思乱想!”季老爷没在意,随意的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是真的?”清姨娘担心的询问,季琪笑笑安慰,让她不要多想,她只是随便抽了一支签而已,可不可信还找不到呢!
只是她没想到,麻烦事这么快就来了,中秋佳节才过了没两天,季府就来了一群官兵,不等他们反映过来,男女老少,除了下人,全都带走了,她和季姨娘正在说话,谈论着她月复中是男是女,还没讨论出结果,柳三焦急的跑来,让她们藏起来。
她拉着清姨娘一边把她塞进衣橱里一边听柳三焦急的说话,清姨娘刚藏好紧闭的门被踢开,她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三位官兵拿着大刀进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同伴把她抓起来。
她以为他们不会搜查,谁知道官兵的目光扫了一眼,就把可能躲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最后走到衣橱前,桂嫂挡在前面不然他们搜,官兵越觉得有问题,推开桂嫂打开衣橱就看见吓得满头大汗的清姨娘。
她闭上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快她们都被关进大牢,清姨娘怀着身孕,她一直护着,被官兵粗鲁的推进了一个潮湿阴暗的牢房里。
季夫人,还有翠姨娘,娴姨娘,以及她的三位嫂子,还有妹妹和两位小侄女,一起十几个人关在这个牢房里显得有些拥挤,她扶着清姨娘在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翠姨娘朝她们吐了一口唾沫“都是你们这两个扫把星,以前好好地,你们一回来老爷就犯事,还连累了我们,你们怎么不去死?”
其他人都看着,目光若有若无的责备的看着她们,仿佛她们真的成了罪人!
清姨娘被她们盯得有些胆怯的抓紧她的手臂,季琪瞪了她们一眼,正要开口反击,牢房的门被打开,两位狱卒进来了,看见她们啧啧两声“这次听说是大官,瞧着这些女眷细皮女敕肉的,应该是的!”
“细皮女敕肉也没用,能活过今年再说,听说犯了大事,呵呵,我们还是把该拿的都拿出来吧!”说着撩起衣袍走到季琪面前,她们离门近,看见他们的架势,胆小的小侄女已经被吓哭了,哇哇的哭起来,其他人也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琪见狱卒不耐烦的盯着自己,她突然反应过来,取下头上的发簪和耳坠子,连手上的镯子都给了他,给了自己的她又把清姨娘的首饰都下来给他,狱卒看她还算上道,瞧着没什么贵重东西就找下一个。
其他人瞧着不动,季夫人说“你们做什么,这是犯法的,等我们出去了,一定让你们吃得了兜着走的!”
“那也得等你们出去了再说!”狱卒踢了季夫人一脚,疼得她脸色都变了“老子还没见进了这里能平安出去的,一点眼色都没有,还想出去,做梦吧!”
说完不客气的把季夫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还不忘在她身上占便宜,捏了一把她的胸前,吓得季夫人差点晕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不敢磨蹭,纷纷除去头上的发簪,首饰丢给他们,两人满载而归,商量着要去春风醉潇洒一晚。
狱卒走远,牢房安静了一会儿,翠姨娘见季琪关切的询问清姨娘有没有什么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要打她们“都是你们这两个扫把星的错,害得我们遭罪,今日我非得打死你们不可”
话音未落,巴掌还未落下,她再也不敢打下去。
季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想知道这匕首锋不锋利大可过来试试!”
泛着寒光的匕首成功的让翠姨娘偃旗息鼓,惊讶她竟然身上带着匕首,怕受伤不敢轻举妄动的退了回去。
季琪拿着一根稻草,轻易的用匕首割断,看得其他人头皮一麻,开始忌惮她们。
她不知道季老爷到底犯了什么事,从狱卒的话语中可以知道,犯事不小,恐怕会满门抄斩,否则他们不敢如此放肆动她们的东西。
毕竟她们出去后可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他们如此有恃无恐,一定是认为她们翻身无望了才敢如此。
被关在这儿她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季琪想起庄晋那日的警告,顿时明白过来,他肯定知道什么,只是季老爷还是犯了事,现在身陷囹圄轮,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牢房的待遇自然很不好,吃的不是馊了的就是冷冰冰,脏兮兮的,她们根本吃不下,更不要说怀喜的清姨娘了,饿了一个下午,晚饭她们也没吃,眼睁睁的看着一群老鼠从身边爬过去,吃得一干二净。
也吓得在场的人哇哇大叫,抱在一团惊恐不已。
季琪也被吓了一下,她安慰的拍了怕清姨娘的手臂示意她不用害怕。
老鼠本来就是讨人嫌又吓人的,在这个阴暗的牢房不可能没有老鼠作怪的,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阴暗的牢房就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吱吱的磨牙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清姨娘很害怕,不自觉的抱着她的手臂,她安慰了几句,话音未落就被惊叫声吓得一顿,接二连三的都发出类似惊恐的声音引起了狱卒的不悦,敲着木桩过来,把她们吼了一顿。
这个晚上她们几乎不敢睡,老鼠一点都不害怕她们,敢从身上爬过去,这样的情况下谁敢睡觉?就怕睡着了被老鼠咬了眼睛鼻子,听说以前就有人被老鼠把眼睛给咬没了。
第二日一群人都无精打采的,两位小侄女已经吓得嗓子都哭哑了,躲在母亲怀里一脸胆怯。
清姨娘昨晚睡了一会儿,现在气色并不好,一天没吃她们已经肚子饿了,实在不行她让狱卒弄点水来喝,狱卒诡异的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破碗,还未走近她就闻见一股骚味,走近一看是一碗尿,不用多说都知道是谁的。
没想到他们这么过分,她气得一手掀了碗,全都泼在狱卒身上,狱卒气急了,掏出钥匙就要把季琪拖出去打一顿,清姨娘想拦着被他推了一把,季琪见状,对着狱卒就是拳打脚踢,打得他哇哇大叫。
牢房的门打开的,翠姨娘见状起身就跑了出去,其他人愣了一下,看她跑出去也跟着跑出去。
清姨娘拉着她也要出去,被她拉住了,清姨娘不解,没一会儿就听见哀叫声,季夫人她们一个一个被鞭打了无数下,脸上身上都打红了,被抓了回来,吃了不少苦头。
瞧着同伴被打,其他狱卒顿时变了脸色,三四个人把季琪拖了出去,被打的狱卒放了狠话,让他们好好教训一下。
清姨娘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希望他们能大人大量。
她就算再厉害也打不过三四个,很快就被按在地上,鞭子啪啪落下,她疼得咬牙忍着,她以为今日要被打死了,谁知道打了两三下,就被人扶了起来,扑鼻而来的淡淡清香是她熟悉的,她抬头就看见萧瑞之心疼的盯着自己,她看见他眼中的自己,头发凌乱,一脸狼狈,简直不能见人,他却不嫌弃。
在这样无助的情况下,他的出现无疑让她看见了希望,顿时觉得委屈得不行,她哽咽“元承!”
“别怕,我在这儿,别怕!”他有多久没听她这样亲昵的唤他了,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没反应过来,萧瑞之安抚了季琪,掏了银子给狱卒,让他们先出去一下,他拉着季琪在一旁说话。
她的头发很乱,他细心的给她挽了头发,顿时变得利落起来,她抚了抚挽头发的玉簪,取下来一看,正是他送来的玉簪,这会儿应该被没收了呀,怎么会?
看出她的疑惑,他拿着玉簪重新给她挽起头发“我找回来了,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怎么能落到别人手中!”
“你这是何苦!”她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我愿意!”他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说“别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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