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琪醒来觉得有在身边,意识回笼一霎那,她蓦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模了模,抓着瓷枕就对着眼前的人砸了过去“混蛋!”
被砸中的人当即头破血流,看着满手的鲜血,他差点晕过去,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的人,有种背叛的感觉“你这个疯女人做什么打我?”
“打你还是便宜了你这个混蛋,谁让你敢绑架我的!”她叉腰就要狠狠的教训人,在看清他的脸时,她惊讶不已“怎么是你?”
“不是本公子还能有谁?本公子好心救了你,你倒好,恩将仇报!”魏德荣吸了口气,觉得脑仁都要裂开了,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粗鲁,若不是他好奇跟上来,趁着那群混蛋不注意都打晕了救了她,如今她的清白早就被毁了。
还以为看错了,她一定不知道看清她的脸时他的心情,差点以为见鬼了。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去年秋天就应该死了,现在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要不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他都以为见鬼了。
她看了一眼七倒八歪,被打晕的几位男人,再看看一脸气愤的魏德荣,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掏出手绢给他“要不要包扎一下,你流了好多血!”
“别假惺惺的!”魏公子向来不喜欢她,这会儿就更不喜欢了,他就不该多管闲事的。
“随你!”她也不会恬着脸讨好,说“今日多谢了!”
魏公子瞄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是应该已经”正在教训几位昏迷男人的季琪停了停手,等着他说“你怎么会还在世上?”
“难道你希望我死?”她挑眉。
魏公子看着她细致的把几个人的眉毛剃光的举动,不敢开口了,下意识模模自己浓密的眉毛,觉得庆幸。
这个女人可真是可怕。
踢了眉毛还不算,竟然敢打她的注意,她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没脸见人,连她都敢糟蹋,简直不想活了。
她很高兴的把四位男子的头发剃成癞子,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头发并未剃光,反而像菠萝包一样。
魏公子看不下去了,捂着头出去,庆幸她并未和表哥修成正果,不然这样的妖女他表哥如何驾驭得了?
想到他表哥,魏公子开始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表哥他心念的女人还没死,还活在这个世上,就在金陵城?
报复完的季琪拍了拍手出来,瞧着是一处别院,也不知道是四个人中那个人的私宅,今日要不是有魏德荣,她确实会吃亏。
“今日多谢了!”她诚心道。
魏公子有些受宠若惊的盯着她退了一步,生怕他会剃了自己的眉毛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被她糟蹋了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他摇摇头。
季琪又说“今日的事情希望你当做没发生,也当做没见过我!”
“你这是欺君罪,若是被人发现了,你还是会被砍头的!不管是你还是救你的人!”魏公子说出最想说的话,她能活下来,肯定有人帮忙,他表哥一定不是那个帮手,否则不会伤心欲绝,大病一场,至今仍不能释怀。
“呵!若是我被抓回去,那么你也不会逃月兑干系!”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她笑着说“我会告诉全国的人,是你偷梁换柱的救了我!”
“胡说,我才没有!”魏公子顿时激动得大吼,脸红脖子粗,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他怎么会冒死罪就她?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别人可不会相信你的话,只会相信我的话,你大可告诉世人我还活着!”她得意的看着脸色大变,恨不得咬死自己的人,笑着道“所以,今晚的事情你什么都没看见,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魏公子还能说什么,他一直都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以前在她手上吃了大亏,现在也是一样,他万分后悔不该好奇的跟上来,就该让人糟蹋她的。
季琪找到小木他们时,他们都快急死了,在驴车旁等着她,看见她顿时松了口气,她安慰几句,说是看见了一个灯笼好看就走远了。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今晚遭遇了什么。
灯会后生活重归于静,她不知道被她恶作剧的那四位人有一个差点撞墙,一个差点被家人送去庙里当和尚,两个躲在家里不敢见人,连妻子都不敢见,就跟见不得光似得。
季琪知道那四个人是御林军的人,一直都知道御林军稀烂,没想到他们竟敢动自己,不好好教训是不行的,没取他们性命是她善良。
如今这个朝廷就是已经腐败了,她虽然不在官场,看下面的人就知道了,只怕过不了几年就要乱了。
季琪没想到的是会乱得这么快,她一介小老百姓知道的不多,十月初听见钟声时,她才知道老皇帝驾崩了,街上多了不少官兵,她让柳三出去打听,听说发生了公变,二皇子,三皇子争夺皇位,昨晚已经交战了,至于傻子大皇子基本可以忽略。
事态紧张起来,他们小老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多大的影响,今年的木炭依然烧的不错,她买了许多准备过冬,蛋糕坊和火锅店都需要木炭,可以说是金陵城除了皇宫之外木炭需要最多的商铺之一。
柳记的生意随着天冷越发的好了,当然唐峰也收集了不少消息,比如说这次皇子之争,以二皇子仓皇出逃而告终,三皇子颁布圣旨,三日后登基。
白灯笼还未取下,红灯笼就挂了上去,可见事情多快,她唯一放心的就是,萧瑞之是三皇子这一派的,如今三皇子月兑颖而出,他们萧府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新帝登基不得不说是一大盛事,处处红绸悬挂,喜庆的灯笼挂满了每户人家,新帝登基要祭拜天地,祈求上天庇佑,国泰平安。
这日寻常百姓也能一瞻天子龙姿,可以说是万人空巷,齐齐聚集在天坛下围观,小喜他们想去看,她虽然有点顾忌,却还是坐不住,带上面纱就出门了,清姨娘叮嘱她小心一点。
她点点头,带着小木他们去了天坛,时辰已经不早了,天坛周围人山人海,根本就挤不进去了。
所谓黄牛票不是现代才有的,在这个时代也是有黄牛票的,她就买了一张黄牛票,在靠近天坛五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位置被圈了出来,她交了银子带着小木他们挤了进去。
典礼还未开始,百官已经等候多时了,皆肃立站好,只等着吉时一到。
她在一排排的人群里寻找,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右边的一处看见拿到熟悉的身影,隔得远,他又微微低头,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这样她已经满足了。
不多时鼓乐响起,随着一身唱诺,礼炮嘭嘭绽放,声音震耳,礼炮后一袭明黄,盛装打扮,威严肃穆的新天子缓缓走来,仪仗庄重华丽,举止有度,宛若排练了上千遍一般,新帝一步一步,沉稳有力的榻上天坛,礼官唱着天子朝歌,国乐响起。
就在这时,一支箭朝明黄的身影飞去,大概早就想到会有刺杀,箭雨半路就被拦截了,射箭的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隐藏的侍卫见状扑上去。
一下引起了慌乱,他们跟着人群挤到了右边,她趁机拉着小木朝右边挤去,事情平静之后他们一走挤到了一个好位置,周围人还没发现多了几个外来者。
祭祀大礼还在继续,被抓住的刺客当场被扑杀,为的就是威慑那些妄动的人。
可惜效果并不好,刺杀依然继续,接二连三的被扑杀,连皇帝的袖子都没碰到,可见这次刺杀是失败的。
她距离拿到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站在高台上,大约有一米五六高的样子,相距大概六七米的样子。
此时的人正专心于天坛上的动静,并未发现她的靠近,而她也不想让他发现,所以很小心。
她以为忘记很容易,现在她还是在犯傻,她告诫自己只是看看而已,不会多想。
小喜他们察觉了她的意图,盯着高台上的人,神情复杂。
祭祀大典很是漫长,过了好一会儿还未结束,随着龙钟响起时,他们皆跪在地上行大礼,季琪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脚好像受伤了。
三拜九叩之后,祭祀大典算是进入尾声,她盯着萧瑞之的腿皱眉。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一直专注的人突然察觉了她的目光,扭头看去就瞧见一道极为相似的身影,他怔了一下,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扭头看来,那神情,那双眼睛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季琪没想到他会扭头,心虚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就走。
台上的人愣了一下,突然着急的追了过来,顾不得走楼梯他跳下一米五六的高台,在众人震惊中,萧老爷不认同的目光中穿梭在拥挤的人群。
他心跳加快,激动得难以言喻,眼睛四处寻找,终于看见那袭草绿色的身影时,他迟疑了一下,随即颤抖着手扳着人转身。
“这位大人找小女子何事?”穿草绿色长裙的女子看着眼前面容英俊的大人脸红了红,脸上蒙着面纱,露出的鼻梁上点缀着不少雀斑,一双鱼形的眼睛,双眼并不出色,不似她双眼清亮,肤白细腻。
他失望的垂下手,抱歉的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暗自嘲笑,她怎么会还出现在这儿,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才会产生幻觉。
心被揪了揪,步履有些不稳。
侍书追了上来,看见他平安无事松了口气。
魏公子也追了上来“表哥怎么了,祭祀大典还在开始,快回去,舅父已经生气了!”
他什么都没说,在他们的搀扶下,步履颠簸的走上高台,继续参加祭祀大典,只是情绪并不高,人有些恍惚。
魏公子瞧着捏了捏拳头,扭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可没那么好心告诉他表哥那个妖女还活着,如今她可是罪人,他不会害他表哥的。
季琪躲在人群中看着重新站在高台上的人,咬了咬唇,二话没说带着人离开,以免再次被发现,安静的日子被打破。
这位宣和帝继位并不是名正言顺,先皇去的突然,诏书都为写下,大皇子是个傻子,自然不能作为君王。
按照长幼辈分,理应二皇子继位。只是三皇子不同意,这才有兄弟之争,最后三皇子胜了就成了如今的宣和帝。
二皇子可不是容易臣服的人,据说他带着心月复在宫变时掏了出去,去了他的封地楚地自封为帝,号宣正帝,正乃正然之气,正君正主的意思。
据说宣和帝听了勃然大怒,派威武大将军出兵剿乱。
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和她有关的是近来生意突然红火起来,倒是让她有些奇怪,不过有钱赚她还是挺高兴的。
十一月底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冬雪,她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小喜惊喜的声音,她睁开眼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裹着被子继续睡。
府上的人都知道她和小木的习惯,没什么事都会让他们睡到自然醒。
冬日的被窝是最消磨人意志的,若不是饿了她才不会钻出温暖的被窝,小喜打了热水给她洗漱,笑着道“小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今天吃火锅一定很暖和!”
“那就让厨房准备吧!”她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确实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地上白茫茫跟铺了一层棉花一样。
洗漱后她去了清姨娘的屋子,两位弟弟已经吃饱喝足,正在玩闹,清姨娘摇着拨浪鼓逗他们,看见她来了让桂嫂端粥来给她喝。
很快小木也过来了,小脸红红的,眼睛有点肿,和她一样睡多了。
冬日都是惫懒的,她们一个冬天都缩在院子里,偶尔有事才会出去一趟,她是甩手掌柜,把事情安排好就不管了,蛋糕坊,柳记是这样,庄子也是这样。
她也听了一点风声,那就是皇位之战还在继续,还有不少藩王加入了这场战争,事情会如何发展她并不在意。
中午他们吃火锅,吃得嘴巴都辣红了才罢休,饭后她去院子里走走,听见咕咕的鸽子声,她去看了看,发现少了一只鸽子,吹口哨呼唤不见回来,她皱了皱眉,这大冬天的飞出去不被冻死?
还有一个想法她不敢说出口,那就是可能会飞回萧府,鸽子有归巢的本能,飞回去也不奇怪。
她找了一圈没看见那只鸽子,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