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自从他母亲死后,一直就过得战战兢兢,直到与林木他们生活在一起,才有了点家的感觉,可以说是林木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空。
徐烟雨心里有些窘迫,她不会哄人啊!不过,想想现在最主要的也不是如何安慰他,便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放缓声音道,“不哭了,我一定想办法把他们救回来。”
林三郎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挂着泪珠,满眼期待的看着徐烟雨,抽噎道,“真的吗?”
“嗯。”在林三郎纯净的目光下,徐烟雨硬着头皮答了一声,浑身有些不自在,林三郎水盈盈的眼和林木如出一辙,让徐烟雨顿时怀疑,他不会是和林木那货换了灵魂吧,否则,一个倔强任性又臭屁的小孩,怎么变得如此盈盈如水。
“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林三郎抓着徐烟雨的衣角,急急的问道。
“不急,我要先去武府打探一下消息,你在屋里等我,记住不要到处乱跑。”徐烟雨拉着林三郎的手,轻声嘱咐道。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林三郎紧紧的拽着徐烟雨的手。
徐烟雨想了想,把他一人扔在这里也确实不放心,去武府应该不会有事,便又嘱咐了林三郎几句去武府要注意的事,就带着他一起往武府去。
到了武府,徐烟雨替林三郎擦了擦小花脸,便去敲门。
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叟探出头来,问道,“姑娘找谁?”
徐烟雨忙道,“武欣小姐可在家?我是她朋友,有急事相商。”
门房心里纳闷,往日来拜访的人屈指可数,今日倒奇,刚走了一批,就又来了个姑娘,这府里面可是好久没有姑娘主动来过了,“小姐清晨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何时能归?”徐烟雨问道,问完才反应过来,一个门房哪里知道主子的事,便又道,“武青少爷可在?”
“姑娘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一声。”门房笑了笑,将门关上,关门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徐烟雨牵着的林三郎,心里暗暗称奇,这姑娘和小孩莫不是和少爷有什么渊源。
不一会儿,门房便将门再次打开,将徐烟雨和林三郎两人请了进去,只是那神情,仿佛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心里在盘算着,自己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能讨到多少赏。
年少轻狂的时候谁又不会做几件错事,如果这个姑娘是少爷的相好,这个小孩是少爷骨肉,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武家的大功臣,他在武家当了几十年的奴了,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立功的好机会,说不定老爷一高兴,还能把他的奴籍给消了。
门房越想越高兴,脚步也渐渐轻快起来。
徐烟雨早就察觉到了门房的不对劲,一边不停脚的跟在他身後,一边警惕的往四周打量,可哪怕让她再活个几十年,她也绝对猜不出门房此时心里天马行空的想象。
门房将两人引领到一间房门前,“就是这里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徐烟雨看着他那被鬼追似的模样,心里没底,怎么这府里的奴仆都这么害怕武青,到底是如武欣说的那般他很喜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感觉手里一紧,徐烟雨低头给林三郎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推门走了进去。
不管是因为林三郎,还是对林家主仆两人这阵子对她照顾的报答,她都不应有所畏惧,弃两人于不顾。
浓浓的墨香传来,徐烟雨顿时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偌大的殿中没有待客之处,数十排整齐摆放的书架矗立着,墨香混合着纸张的气息扑面。
武青握着一卷竹简从两排书架之间走出,一袭青衣仿佛亦被染上浓浓的书卷气,令他柔美的五官顿时儒雅起来。
他看见徐烟雨,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兀自拿着竹简到靠窗的案几前坐下,自顾自的翻看起来,头也没抬的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你可认识林清河?”徐烟雨瞥见她这般姿态,便知道如果直接找他帮忙,必然是自取其辱的结果,便决定先试探一下。
她觉得武青和第一次遇见林木的那家店,关系绝对不一般,而且那家店主的眼神和武青的实在太像,人最难模仿的就是眼神了,让她不得不怀疑,那店主就是武青乔装的。
武青盯着手里的竹简,缓缓道,“不认识。”
徐烟雨自然是不信他的话,因为他回答的太干脆,简直是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是要思考几番在做回答的,可见他要么是早就打了月复稿,要么就是对于这种情况已经见惯不惯,习惯了伪装。
“那就可惜了,林先生还托我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送到武府来,竟然你不认识他,看来是我走错地了,只是不知这稔城里有几个武府?”徐烟雨叹道,一脸的惋惜。
武青将信将疑,他是知道面前这女子借住在林木家的,而且他和林清河之间的事绝无第三个人知晓,他了解林清河,他是个重诺的人,他绝不会轻易将他的身份透露出去,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不成,但他为什么不亲自来,便问道,“他人呢?”
徐烟雨微微惊诧,想不到竟然让她给蒙对了,“他被城主府的人抓去了。”
“什么!”武青将手里的竹简一扔,“武阳简直欺人太甚。”
“这与我何关?”武青随即又将竹简拾起,收起一腔怒火,淡漠如初。
徐烟雨第一次见他,便深知他不简单,却没想他这般喜怒无常,要不是实在没有可用之人,她也不会选择这么一个难伺候的主儿。
“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实在是为你着想。”徐烟雨低头对林三郎道,“你先出去玩会。”
林三郎微微一犹豫,想起了来武府之前徐烟雨嘱咐他的话,便依言退出了屋子。
武青露出一丝兴味的神色。
徐烟雨狠狠心,将怀里的和田玉掏出来,放到桌上,淡淡道,“想必你不会不认识它吧。”